苏州城，烟雨朦胧。
寒山寺的钟声在细雨中显得格外清越，仿佛能涤荡人心中的尘埃。禅院中，叶贤独自凭栏，望着屋檐滴落的雨珠，思绪却已飘向远方。
“夫君，都已安排妥当。”黄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上绘着几枝墨梅，衬得她容颜更显清丽。
叶贤回头，微微一笑：“辛苦蓉儿了。”
黄蓉走到他身边，将伞微微倾斜，为他遮住飘来的雨丝：“张翠山此刻正在城中‘听雨楼’饮酒，我已让梅超风扮作说书先生，将殷姑娘被逼婚的消息‘无意间’透露给了他。”
“以翠山的性子，必不会坐视不理。”叶贤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只是天鹰教在苏州势力庞大，单凭他一人，怕是难以成事。”
黄蓉眨了眨眼：“所以我还安排了陈玄风在暗中照应。不过……夫君真的不打算直接出手吗？那司徒横虽然武功平平，但巨鲸帮高手不少，且与朝廷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叶贤伸手接住几滴雨珠，掌心真气微吐，雨珠竟凝而不散，在他掌中化作一朵晶莹的水莲：“该经历的磨难，还是要经历的。唯有如此，情谊方能历久弥坚。况且……”他掌中水莲突然碎裂，化作雾气消散：“我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人，在混沌气息的影响下，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黄蓉若有所思：“夫君是在观察此界的武道变化？”
“不错。”叶贤目光深远：“那日与张三丰一晤，他已初窥‘炼气化神’的门径。百年前，此界武道尚停留在招式与内力的层面，如今却已开始触及‘意境’与‘元神’。这其中，混沌气息虽是诱因，但此界武者的悟性与潜力，也不可小觑。”
正说话间，鸠摩智的身影如轻烟般飘入院中，合十行礼：“圣主，巨鲸帮之事已了。”
叶贤挑眉：“这么快？”
鸠摩智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那司徒横正在画舫上宴饮，身边有十三名女子作陪。贫僧本欲稍作惩戒，谁知他出言不逊，……”
“所以呢？”黄蓉好奇地问。
“贫僧便以‘金刚指’点破了他的丹田气海，废去其七成功力。余下三成，足够他做个普通富家翁了。”鸠摩智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至于他那些护卫，皆被贫僧点了昏睡穴，明日午时自会醒来。”
叶贤失笑：“大师倒是干脆。也罢，废了便废了，此等纨绔，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只是……”鸠摩智沉吟道：“贫僧在巨鲸帮总舵，感应到一股颇为诡异的气息，似佛非佛，似道非道，阴冷中带着几分血腥。那司徒横的父亲，巨鲸帮帮主司徒雷，恐怕修炼了某种邪功。”
叶贤眼神微凝：“详细说说。”
“司徒雷年过六旬，本该气血衰败，但贫僧暗中观察，他面色红润如婴儿，双目精光内蕴，修为至少是宗师巅峰，距离大宗师只差一线。”鸠摩智缓缓道：“更诡异的是，他周身隐隐有黑气缭绕，那黑气中竟有冤魂哀嚎之声，似是……以活人精血练功的邪法。”
黄蓉蹙眉：“采补邪功？这倒不稀奇。稀奇的是，以鸠摩智大师的修为，竟只能‘隐隐’感应到黑气，说明此人要么有至宝护身，要么功法极为高深。”
叶贤负手而立，望向苏州城方向：“看来，这个世界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蓉儿，你去查查司徒雷的底细。我总觉得，巨鲸帮的背后，不止是朝廷那么简单。”
“是。”黄蓉应声，正要离去，忽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梅超风疾步而入，神色凝重：“主人，出事了！张翠山在天鹰教分舵附近遭遇伏击，受了重伤。陈玄风已将他救下，正朝寒山寺来。”
叶贤眼神一凛：“何人出手？”
“看掌力路数，应是玄冥神掌。”梅超风沉声道：“张翠山本想潜入天鹰教见殷姑娘，却被三名黑衣人拦截。对方武功诡异，掌力阴寒无比，若非陈玄风及时赶到，恐怕……”
话音未落，陈玄风已背着昏迷的张翠山掠入院中。张翠山浑身湿透，脸色青白，嘴唇发紫，呼吸微弱。
叶贤立即上前，探手把脉，眉头微皱：“果然是玄冥神掌，且是经过魔改的变种，寒毒霸道异常。”他掌心真气涌动，按在张翠山背心，一股温和却浑厚的混元真气渡入其体内，护住心脉。
鸠摩智上前协助，佛门真气源源不断输入，片刻后，张翠山脸上青白之色稍退，但仍未醒来。
“五脏受损，经脉紊乱。”叶贤收回手掌，对黄蓉道：“蓉儿，取我的‘九阳续命丹’来。”
黄蓉应声而去，很快取来一个白玉瓷瓶。叶贤倒出一粒赤红丹药，喂入张翠山口中，又以真气助他化开药力。
大约一炷香后，张翠山缓缓睁开眼，意识尚有些模糊，他看见眼前站着一位气质出尘的青衫公子，旁边还有一位清丽绝俗的女子和一位宝相庄严的僧人，不禁微微一怔。
“你……你们是……”张翠山声音虚弱。
“武当张五侠？”叶贤温和问道，声音中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
张翠山努力聚焦视线，看到叶贤的面容时，脑海中忽然闪过师父张三丰临行前的嘱咐：“翠山，此去江南，若遇一位姓叶的公子，须执晚辈之礼，不可怠慢。那位公子……是为师的故人，亦是此界真正的隐世高人。”
张翠山心神一震，再仔细打量叶贤，只见这青衫公子看似不过二十余岁，但眼神深邃如古潭，周身气息圆融自然，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这等境界，便是师父张三丰也未必能达到。
“晚辈……正是张翠山。”张翠山挣扎着想坐起行礼：“前辈可是……姓叶？”
叶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张真人向你提过我？”
张翠山闻言，心中再无怀疑，强撑病体就要下床行礼：“晚辈张翠山，拜见叶前辈！师父临行前曾嘱咐，若遇叶前辈，当以师礼事之……”
叶贤伸手虚扶，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张翠山托住：“你伤势未愈，不必多礼。我与你师父确有渊源，你唤我一声叶公子即可。”
张翠山这才重新躺好，想起前事，急道：“叶公子，殷姑娘……她被逼嫁入巨鲸帮，我得去救她……”
“你现在的状况，去了也是送死。”叶贤按住他：“殷姑娘之事，我已知晓。你且安心养伤，此事我来处理。”
张翠山还想说什么，却因牵动伤势，咳出几口黑血。叶贤一指封住他几处要穴：“莫要逞强。你若真想救殷姑娘，就好好配合疗伤。”
鸠摩智在一旁道：“张五侠，圣主既已答应相助，你便安心吧。那玄冥神掌的寒毒非同小可，若不及时根除，后患无穷。”
张翠山感受到体内那股温和真气正在驱散寒毒，心知眼前这位叶公子修为深不可测，这才稳住心神，抱拳道：“多谢前辈相救之恩。”
此时，叶贤才对梅超风道：“你们在天鹰教分舵还发现了什么？”
梅超风道：“殷姑娘被软禁在阁楼中，殷野王派了八名好手看守。但奇怪的是，巨鲸帮的人也出现在分舵内，与殷野王似有密谈。我们本想靠近探听，却被那三名黑衣人发现。”
陈玄风补充道：“那三名黑衣人武功路数诡异，配合默契，掌力叠加时威力倍增。若非他们似乎不愿暴露身份，没有全力追击，属下也难以脱身。”
叶贤沉吟片刻，对鸠摩智道：“大师，劳烦你再去一趟天鹰教分舵，暗中观察，不要打草惊蛇。我怀疑巨鲸帮与天鹰教的联姻，背后另有隐情。”
鸠摩智合十：“贫僧遵命。”话音落，身影已消失在雨幕中。
叶贤又看向黄蓉：“蓉儿，你随我去见殷野王。有些事，需要当面问清楚。”
黄蓉点头：“夫君是想试探殷野王的态度？”
“不错。”叶贤目光深邃：“若殷野王真是为了妹妹的幸福而许婚，尚有转圜余地。若他另有所图……那此事就复杂了。”
张翠山闻言急道：“前辈，我也……”
“你留在此处疗伤。”叶贤不容置疑道：“鸠摩智大师已在你体内留下佛门真气护住心脉，两个时辰内寒毒不会发作。等我回来，再为你彻底根治。”
说罢，叶贤与黄蓉身形一闪，已飘然出院。
天鹰教分舵，后堂书房。
殷野王背对房门，望着窗外夜雨，神色凝重，他年约三十，面容刚毅，此刻却眉头紧锁。
“大哥。”一名心腹护卫低声禀报：“司徒帮主派人传话，说聘礼已备齐，三日后便来迎亲。他还说……若小姐再闹，他不介意用些手段。”
殷野王猛地转身，眼中闪过怒色：“他敢！”
但随即，殷野王脸上又浮现出挣扎之色。父亲殷天正闭关前，将教中事务全权托付于他，并再三叮嘱：与巨鲸帮联姻，关乎天鹰教在江南的布局，不容有失。可妹妹殷素素自得知婚事后，以死相逼，已绝食两日。
“素素今日如何？”殷野王涩声问。
“小姐仍不肯进食，只说……若逼她嫁，便让她死在阁楼中。”
殷野王一拳砸在桌案上，红木桌面应声碎裂。他何尝不知妹妹心有所属？那日在江上邂逅武当张翠山，素素归来后神采飞扬的模样，他这做兄长的怎会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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