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还没有意识到院长的这句出门当心的含义，直到在厅房门口碰到了夫子，紧接着几个班的夫子都赶过来争抢想让他去班上做鼓励动员，她才明白，这个案首的名头确实是有些招摇了。
“你们这就有些本末倒置了，季秋他本就是我们丁班的学生，如今考了案首自然是要为丁班后头的人树立榜样，现在去你们那处那不是鼓励，那是给学生压力，等那些学生到了丁班自然就知道要上进了。”
“张夫子，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他本就是你们丁班的人你还怕他跑了不成，你不知道，今日消息出来，我们班的学生可是受到了很大的鼓励，此时若是让他现身说法，那效果可见一般。”
“正是正是！”
“你们辛班不过是启蒙班，如今怎么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虽说我们辛班是启蒙班，但是正好说明考进勤为径只要努力，案首也不是问题，你们都是高年级的，就让让我们，一会儿就该下学了。”
几个班的夫子你我不相让，都想让晚秋去班上走一遭，晚秋在边上有些哭笑不得，他对着众夫子鞠了一躬，“各位夫子都爱怜各自的学生，让人敬佩，只是今日我来见院长，院长还给我布置了作业。”她将手上的卷纸晃了晃，“怕是没办法去给学弟们现身说法呢。”
众夫子一愣，“你今日来见院长是去他那处做题去了？”
“院长这是个什么意思？”
趁着大家伙都愣神的功夫，丁班张夫子拉住了晚秋，对着他使了个眼神，便从边上走了。
众人见状摇了摇头，“这个张夫子，真是半点不让。”
两人出了后院进了书舍院子，张夫子看着晚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从教这么多年，难得碰到你这么争气的学生，往后前途不可限量啊，既然过来了，去给班上的同窗打个招呼吧。”
“那就等下学钟响吧，不要影响他们。”
两人站在角落说话，张夫子知道院长找她做题的事儿。
“六月的院试你可想一试？”
晚秋有些吃惊，“难道院长今日找我是想让我直接参加院试？”虽说也有考上童生直接参加院试的，但是在勤为径，像她这样只在丁班待这么短时间的根本就不会被允许报名，因为去了也基本是一轮游，真有才过童生就考上秀才的多是童生考了许多年，基础积累已够的人。
张夫子笑了笑，“大概是有些这方面的打算的，院长今日还见了甲乙班的夫子，你虽时长不够但是你如今已是案首，应考的话也不算破格，而且最近总有一些不好的传言，我们听了都觉得荒唐。”
难怪今日公榜一出她就被叫了过来，张夫子这样一问她就完全明白了，今日她考试的试题多怕是院子的卷子。
要参加院试吗？她现阶段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直想着至少要等2年的时间，如今骤然提前，她也有些拿不准。
不好的传言，大概就是那走后门上榜的说法，虽然说她并不怎么在乎，但是若是说的人多了，时间长了兴许也会影响心情。
她对着张夫子笑了笑，“若是有机会试试倒也无妨，这事儿还得看院长。”够不够格估计得评估一番，否则劳心劳力将人送到府城，什么收获都没有，不仅学院失望学生自己也要失望的吧，这样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名单过两日就要提交上去了，若院子真有打算，还会找你的，你放平心态，该如何便如何。”
“嗯。”晚秋轻轻应是。
下学的钟很快就摇响了，眼尖的学生一眼就看到了门口不远的季秋。
“快看，是方季秋，方季秋来了。”
“哪儿呢，在哪？”正收拾行李的人一下子就聚了过来。
李雨泽他们听到季秋来了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就直接跑了出去，结果晚了一步，人已经被其他人团团围住。
其他班的学生听到风声也都跑了过来。
张夫子一看势头不对，忙让学生们让让，“季秋他今日是来见院长的，顺道过来打声招呼，你们都坐回去，都坐回去。”
奈何今日榜首的消息实在是太激奋人心，学生们太过热情，根本就听不到他的话，围住的人越来越多，里头开始有人喊挤，场面开始混乱。
李雨泽几人见状不妙，“哎呀，要赶紧把人弄出来，这么多人，挤都挤死了。”
方俊和看了看周围，突然对着远处喊了一嗓子，“有人摔跤了，哎呀，院长来了，快走！”
众人听闻纷纷往外看去。
三人趁着工夫挤进去将人拉出来就跑了。
“书箱还没有拿呢？”陆南山要掉头被方俊和一把拉住，“先把人带出去再说，这会儿管什么书箱，等会儿回来拿。”
三人一路跑出了书院，又跑到了对面路口，看向晚秋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个模样一点都不像个案首，倒是像个落难的乞丐，怎么衣服还让人给拉坏了。”方俊和笑的毫不客气。
晚秋自己也很无语，“我哪里知道他们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平日天天见，就一个榜的区别，倒像是从来没有见过我一般。”她摸了摸自己束起的发髻，这会儿也是松松散散，实在是郁闷。
“恭喜啊季秋，你不知道我们今日听到消息的时候多高兴，班上一下子就沸腾了，今日中午吃饭学院破例没有不让讨论，大家都高兴呢。”陆南山笑。
“能不高兴吗，年年的案首都是金榜，今年终于是轮到咱们了，这叫扬眉吐气。”李雨泽看着他，“你不是还在放假吗，怎么今日来书院了。”
晚秋将自己手里的卷子扬了扬，“院长找我，给我布置了作业，让我过几日教给他。”
“啊！”三人都是同样的讶异。
“咱们书院还有这么奇怪的传统，考了案首还得回来领课业？”方俊和摇了摇头，“我看这第一名也没有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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