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雄男很窝火。他已经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今晚好不容易能早些休息，就被警情惊醒。
池上由彡本来说自己来就行，但他心里就是没底，总觉得要出事，必须亲自前来。
果然，他看见了熟悉的郑开奇的脸。
又是熟悉的郊外，又是熟悉的收拾残局。
他有一种掏枪直接毙了他的冲动。
从最开始的戏谑，到后来的试探，再到后来的尾大不掉。
他有一种养个狗，狗却时刻有咬死他冲动的错觉。
郑开奇的急智很强，应变能力没的说，可是此人明目张胆脚踢日本兵，数次表露的意思对日本也没有多热诚，完全没有当狗的觉悟。
表面热诚，内心深沉。
这一次，又出了什么事？
德川有些眩晕，在车子里停了一会。他这病，见不得疾风。
不一会，池上由彡汇报：有两到三伙人在这里械斗，除了前来的特别行动队外，全部死亡。
“现场有大量武器，我让人记录了枪号，已经去查了。初步估计，跟修道院的械斗有关联，可能是后续恩怨，而且，现场有至少两位青帮大佬的尸体。”
德川半眯着的眼睛猛然一亮，“下去看看。”
一前一后到了现场，郑开奇正指挥人把尸体都摆齐，挨个数数。
“中佐，您来了。”郑开奇上前报告。德川冷冷看了他一眼，继续查看。
郑开奇没来由的心里一颤。
他没见过德川这种眼神，起码没看过自己。
落在身上，像是钉子撷进肉里。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自己太过张扬？又被惦记了？
没来由的，想起了老东西说的那两个字。
守拙。
他庆幸，把那信封的功劳给了刘队长。本就是虚假的事，他又有心交好刘队，也担心日后出事不好弥补，才拱手让出，现在一看，还真的是走对了。
“低调低调。”他再次告诫自己。
“码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没有那么多屁事缠上来，我至于这么高调么？还不是时局害我！”
德川看了那两个大佬，齐达通和刘青山，光头亮在他眼里，屁都不是，不值得看一眼。
“查出了什么？”
“他们使用了冲锋枪，手枪和斧头。冲锋枪的子弹还很充裕。很多尸体上都是冲锋枪的弹孔。在仓库里有五架摆放整齐的冲锋枪，后面的小仓库里，有二十架，还有四箱专用弹药。”
“八嘎呀路！”
德川太愤怒了，这很明显的日式装备啊。到底是谁，在捣鼓这些货品？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找到了郑开奇，“写一份详细的行文，一个小时后开会，我要见到。”
郑开奇脾气也上来了，回答是回答，就是态度差了许多，“好的。”
德川掉头走了几步，回过神，压住自己的愤怒，点头道：“郑开奇，这次你做的很好。”
郑开奇也有了笑脸，“都是应该做的。”
德川上了热车，池上由彡冷冷盯着郑开奇。恨不得咬他一口。
郑开奇悄咪咪给了眼神，池上由彡狐疑，走了几步上来。
郑开奇一把抓住她的手，塞给她一个口红。
池上由彡又羞又恼，心想我都这个身份了，你还敢揩油？
“这是美国货，说是抹嘴上的，我看这款比较适合你的气质，别客气。算是弥补我之前的唐突。”
“池上，走。”
德川呵了声，池上由彡把口红扔出去，被郑开奇接住，又给塞入了她中佐军装口袋里。
她懒得纠缠，上了车。
看着宪兵队在挨个挨个地方收集子弹壳，郑开奇看了下表，12点了。嗯，要不要在开会前，吃点东西呢？潮气太重，吃点鲁菜好不好？
咸辣味的红烧大黄花，流口水了。
刘队长并没有跟着郑开奇的车，日本人走了没多久，刘科长就带队到了现场。楚老二向来是逢大案必到的性格，两人一前一后，大半夜到了现场。
刘队长神神秘秘拉着自己的爹到旁边整了几句，就自己开车离开，在郑开奇看来，就是追德川的车去了。
刘科长楚老二两人看了现场，郑开奇陪同，再次说了一遍过程。
刘科长听了只感叹，“你小子聪明，还让人家起了内讧，你再渔翁得利。很会利用战术么。前途无量啊。”
楚老二有些奇怪，一向墙头草的刘科长竟然如此鲜明的去夸一个尚未站稳脚跟的副队长？
他立马想到，今晚刘晓娣跟郑开奇，有了些奇妙的经历。
郑开奇没有多说，只说感谢科长栽培之类的套话，刘科长却很受用。
“就是不知道，这双方势力，在修道院里做了什么样的身份？”
郑开奇说道：“我已经遣人去了，查清楚这两青帮大佬的身份后，就有人去抓人了。总能理出头绪。”
他派人去了，日本人也派人去了。
刘科长和楚老二也就对青帮没了兴趣，都在那盯着常伟的尸体看。
郑开奇说道：“刘队长说，这位可能是政府要员。”
刘科长微微点头，楚老二面色淡然，心中却惊涛骇浪。
到底发生了什么？郑开奇有计划他是知道的，但他问过了齐达通，那个死翘翘的混蛋说过他今晚十点不会出来！
真是该死，而且，不光他，常伟也来了。
常伟是什么德行他最清楚，加上那个开烟馆的光头亮，楚老二就明白了今晚是个什么情况。
郑开奇砸了个烟馆，不是什么秘密，烟馆老板是什么德行，他也清楚。齐达通是什么德行他也门儿清。
常伟肯定是拿了好处，协调光头亮和齐达通，齐达通因为修道院的事情正担心自己生气，砸了烟馆的又是他一手提拔的郑开奇，他怎么可能会给光头亮出头？
光头亮气不过，又不敢惹齐达通，就请常伟斡旋。
结果，不知哪里得知了消息的郑开奇，正好闯进这个局中。
他只是有一点不懂。
以常伟的尿性，他是被捅死，不是远距离杀死，如果能求饶，他肯定自报家门，请求别下手。
谁会下手？还是说，另有隐情？
走在边上的郑开奇突然啊了声说道：“这位大官，听说是个秘书，他身上有封信，被刘队长起获，咦，刘队呢？”
楚老二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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