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省绵州市，西南第二重机厂。
厂长赵德安和总工程师丁凯成等厂领导，一大早就站在厂门口。
“老赵，什么客人啊？咱们兴师动众的，我这还一大堆事呢！”丁凯成不耐烦的发着唠叨。
“我哪知道！昨天晚上廖司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说是一家跨国集团，要来二重机厂考察我们冶金装备方面的技术水平，对方提出任何要求，都让我们配合！”赵德安也郁闷的说道。
“这是什么话！任何要求都无条件配合？技术、商业秘密也给？”丁凯成忿忿不平的质疑道。
“还技术秘密？人家跨国集团能看上咱这三瓜俩枣的？”生产科长冷海峰挤兑道。
九点半左右，厂里派去机场接机的小车，缓缓停在二重机厂门口。
赵德安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三个年轻人有点发愣，不是跨国集团来考察吗？怎么就下来三个年轻中国人？
冷海峰也感觉不对，连忙跑到副驾驶问司机是不是接错人了？司机小刘信誓旦旦的说道：“没错，就是他们！我问过了，香江人，都会说中国话！”
杨墨也习惯了陌生人总不拿自己这个老板当回事，主动上前问道：“你们好！我是香江致远集团杨墨，哪位是赵厂长？”
赵德安这才反应过来，伸出手一脸歉意的说道：“你好你好，我就是赵德安，没想到杨总这么年轻，失礼了！”
双方互相介绍了一遍，又寒暄几句之后，往厂办大楼走去。
没走几步，杨墨又突然转过头问道：“赵厂长，能不能先带我们参观一下贵厂的车间？”
赵德安点头应允，众人一起往生产车间走去。
丁凯成心里直嘀咕，就三个年轻人，还要看车间？那些机械设备能看懂吗？
杨墨仿佛听见了丁凯成心里的嘀咕一样，在一台未完工的半成品面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来，还时不时装模作样的用手敲敲底座轨道钢。
丁凯成走上前微笑介绍道：“杨总，这是我们自主制造的带式烧结机，您看看怎么样？”
杨墨呵呵笑道：“不错、不错……”
丁凯成却不准备就这样放过杨墨，接着追问道：“杨总，您觉得不错在哪儿呢？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赵德安眉头紧皱，狠狠瞪了丁凯成一眼，你问这么专业的问题，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杨墨却起身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竖起大拇指呵呵笑道：“丁总工，不错是指你们能够在如此薄弱的金属材料基础上，仿制出鲁奇式烧结机，很了不起！不足嘛，当然也有一些，但是瑕不掩瑜……”
所有人全都脚步一顿，愣在当场，除了林曦在心里暗自腹诽，又让你装到了……
丁凯成一脸尴尬之色，又忍不住不服气的问道：“杨总，这台烧结机有哪些不足之处，还请您不吝赐教！”
丁凯成心里是真不服气，鲁奇式烧结机能被你瞎猫碰上死耗子认出来算你运气好，你还能随便看一眼、敲击几下，就能知道我们的制造缺陷？那不成神仙了嘛！
杨墨顿了顿，把众人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之后，才云淡风轻的说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漏风和跑偏的问题没有解决，漏风会影响能耗，台车跑偏影响工作效率……”
丁凯成是彻底服了，这是遇见高人了！人家能够一眼看出自己产品的问题，肯定会有相应的解决办法，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啊！
丁凯成陪着笑脸虚心请教道：“杨总，您是真正的技术大拿，能不能给我们指点一下，怎么克服这些制造缺陷呢？”
杨墨又走回到机器旁边，认真看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说道：“丁总工，恕我直言，以你们目前的基础材料和生产工艺水平，很难克服这些缺陷！你看这儿，风机和台车的密封性，需要精密数控机床来控制，你们车床设备的精密度远远不够，通常需要车工师傅的经验来调整……”
众人听的是瞠目结舌，车间里很多工人师傅也不自觉的围拢过来，一个青年工人低声嘀咕道：“格老子的！冷科长总是怪我们活儿干的粗糙，原来是机器不得劲……”
丁凯成眸子里更是闪烁着异样的神采，继续急切的问道：“杨总，那台车跑偏有没有什么改进的方法呢？”
杨墨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台车跑偏无非是这几个原因，台车两侧温差过大，尤其是冬季，温度高的一边把窗户打开同期，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台车钢轨、密封滑道、台车车轮磨损导致跑偏，你们轨道材料的硬度和韧性都不够，重压下容易损伤……”
丁凯成苦笑道：“没办法，我们买不到合乎要求的轨道钢，上面不批外汇额度！”
杨墨微笑道：“北方省海城钢铁厂，就能生产你们需要的轨道钢，不过供应可能有点紧张，林律师，你给丁总工一张名片，高宏明应该会给你面子的。”
用了两天的时间，杨墨总算了解清楚西南第二重机厂的整体技术水平，杨墨脑海里把整个轧机生产线捋了捋，找出来一部分西南第二重机厂有生产能力的设备。
杨墨把二重机厂能够生产的设备清单，递给赵德安，这才说出了这次来西南第二重机厂的缘由：“赵厂长、丁总工，机械工业部准备把东海钢铁厂1750轧机自动化生产线项目，交给致远冶金研发中心来做的同时，带动国内冶金装备企业的技术升级换代，这张清单上的设备，你们西南第二重机厂有一部分能够生产，还有一部分攻克某项技术也能生产出来，有几种设备关键技术和制作设备方面，可能会有一些难以克服的障碍，你们技术科讨论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正式代表冶金研发中心，邀请贵厂参加东海钢铁厂项目的招标会！”
“招标会？”赵德安和丁凯成面面相觑。
杨墨点点头说道：“是的，每一个设备我们都会单独写成招标文件，中标之后单独签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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