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佳音酸溜溜地说:“莫璃有什么好同情的,虽然下注的人少,但身份地位可是这里最高的。
摄政王该不会是……”
因为摄政王就在此院中,所以剩下的话她没敢说出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楚倩像是被踩到痛脚,立刻否定:“怎么可能?摄政王下注,仅仅是因为莫璃也是东唐国的一员,摄政王作为东道主,难道不支持东唐,反而支持别国?
再说,摄政王可不是肤浅、只看表面之人。莫璃只是一个侍郎之女,其生母也不是莫侍郎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是在山沟沟里长大,摄政王妃这样的位置,她如何胜任得了?”
楚倩开口,冯佳音不敢反驳,但甄静可没怕过谁,她慢条斯理地说:“当不了王妃,莫璃也可以做侧妃。”
楚倩脸色难看地捏紧手中的丝帕,她绝不容许莫璃做侧妃。以莫璃的长相,若是与她同入摄政王府,对她的威胁很大。
她透过人群看向摄政王,却发现摄政王正望着专心作画的莫璃。不仅摄政王,就连北樾太子和南苍孝亲王,也同样没看自己国家的学子,只看莫璃。
北樾太子与摄政王都是青年男子,被美女吸引还说过去,为何年过半百的孝亲王也如此看好莫璃?
此刻,孝亲王正端着茶杯,望着认真作画的莫璃,目光深远。凤瑶公主在世时,极爱书画,常常作起画来,连用膳都顾不上。
现在莫璃那心无旁骛的样子,就仿若凤瑶公主在世,神态之间像极了当年的凤瑶。
他心中不觉惋惜、心痛又失落,为什么世间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勾起他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往事历历在目,然而已非昔年,人已不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莫璃已将线条勾勒完毕,开始调色填色。一个人影,渐渐在她笔下成型。
官员们就坐在比赛场地的两侧,只需要直直身子,便能将画作看个大概。
“不是说莫璃画得很一般?虽然还没画完,但看起来似乎不错,传言有误?”
“说起这莫璃,还真是个奇才。她生下来便死了亲娘,被莫府遗弃到老宅自生自灭,每日要为生计发愁,竟还能出落得如此貌美、才艺如此惊艳。
上次三大学院比赛,她竟比京城从小就精心培养的各位小姐还要出色。若是从小就能在莫府加以精心调教,还不知要如何得才冠东唐。
唉,可惜她单单生在莫府,始终不得莫侍郎喜爱。”
“可能是莫侍郎惧内,莫璃毕竟不是现任莫夫人的亲生女儿。”
两位东唐国官员的对话,立刻引起孝亲王的注意。他已接受现实的心,再起波澜,努力压下内心的那丝波动,似乎只是感兴趣地问:“莫璃生下来就没了亲生母亲,还被弃老宅?
莫侍郎如此苛待她,莫璃的外祖一家就听之任之吗?”
见孝亲王感兴趣,正无聊的两位官员说得更起劲儿了:“咱们这么多人,竟没人见过莫璃的生母。
更无人知晓她母亲的身世,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人自称莫璃的外祖寻来。”
孝亲王心中起了期待,却不敢确认,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他这么大的年纪,禁不起大喜大悲了。“这就奇了,为何没人知道莫璃的生母?”
东唐官员摇摇头:“听说,莫长海当年来京城赴任时,莫璃的母亲就已经有了身孕。可能是有身孕、怕有闪失的缘故,没人见过莫璃的生母。
而且……”
他压低声音说道:“莫璃的生母与莫长海根本就没拜过堂,其实算不上名正言顺。莫璃从小被这么苛待,可能与此有关。
这么多年,京城竟没人知道莫璃的存在,直到前几个月莫侍郎接莫璃进京,大家才知道原来莫侍郎还有一个女儿。”
孝亲王的手隐隐发抖,他极力稳住情绪,再次追问:“刚刚你们说,莫璃被弃老宅,每日为生计发愁,难道莫府就没人管她?老宅总有下人吧?”
“老王爷有所不知,莫侍郎原本是山民出身,后来考中科举当了官,便将莫老夫人接来京城。老宅哪里还有什么人?
莫璃是被她生母的丫鬟养大的,说起来,这丫鬟倒是忠心耿耿。”
孝亲王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再次问道:“她的丫鬟叫什么名字?”当初王大人带回凤瑶的尸身,却一直没寻到两个丫鬟的下落。
东唐两位官员感到有些奇怪,为何孝亲王对莫府的事如此上心,竟然连个丫鬟的名字也要过问。不过,也可能是孝亲王等待太久,太过无聊,又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吧?
“那丫鬟好像叫……什么环,据说莫璃的古琴和舞蹈都是那丫鬟教的。叫什么环……啊,想起来了,秀环。当时下官还说,这个丫鬟有如此才艺,为何不找个人家嫁了……
老王爷,您怎么了?”
听到秀环的名字,孝亲王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双手明显地抖动起来。凤瑶有两个贴身心腹丫鬟,其中一个正是叫秀环。难道莫璃与凤瑶如此相像,几乎就是凤瑶年轻时的模样,果然……果然……
“老王爷?”
听到呼唤,孝亲王暗暗深吸口气,极力稳住情绪:“没事,老毛病了。太累就会手抖,昨夜没睡好。”
两人松口气:“老王爷注意身体,要不您跟摄政王说一声,先回礼宾馆休息吧?”
孝亲王笑笑:“无妨,刚才只是一时,你们看,手已经不抖了。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眼看就要出结果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他再次看向认真作画的莫璃,只觉得那眉眼间与凤瑶更像了,就宛如凤瑶还在时的模样。一颦一笑,是那样娇俏动人。
不知不觉间,他看莫璃的目光越来越柔和,越来越慈祥。
战北擎身为东道主,坐在最上首,觉察到孝亲王的目光,不自觉又多了几许探究之意……
“时间到!”
随着翰林院学士的声音,莫璃画完最后一笔,满意地将画笔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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