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满二公子长相如何？”
一同离开满府后，康明王也没有回府，而是跟着老者……
应该是德仁皇，一起直接进宫。
议事殿里，德仁皇没有忙着处理政事，而是问了康明王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这……”
这个问题让康明王感到为难。
这个问题他该如何回答才好？
康明王自然也知道，德仁皇问的是什么意思？
或者是意指什么？
但问题太过敏感，他不敢信口开河。
“朕问话，你只管说，莫要顾虑太多！”
当然，也清楚康明王心中有顾虑的德仁皇，又特赦说了这番话。
他这番话一出口，康明王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就是立在一旁伺候的喜公公，也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
“你觉得像吗？”
随即，德仁皇又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像，有五六分之相像！”
深思回忆了一会儿，康明王低声又坚决的回答道。
“可朕觉得，不止五六分……”
随即，上首主位传来德仁皇幽幽沉沉的声音。
这句话，这像是揭开了他内心的痛楚，和不愿提及的往事一般，令他神色带着几分悲痛。
“那眼神儿最像！”
陷入沉痛回忆的德仁皇，又接着说道。
“初见满二公子，臣着实也惊着了……”
“别说你了，朕也觉得有点儿晃神！”
“也不知那满家大公子……长相如何？”
康明王小心的说完这番话，德仁皇就停下了手中转动的一双白玉球，神色一愣。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又快速转动起手中的白玉球。
“想来……定是不俗！”
德仁皇说着，就起身从首位下来，康明王连忙也跟着起身。
“陛下……”
“此事，莫要同他人提及。”
“是，陛下放心，臣定不回同第三人提及此事。”
康明王的话，德仁皇自然是信的，他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不过……”
随即，他又一脸疑惑的开口，这让刚转身的德明皇又停下脚步。
“可是还有疑虑？”
德仁皇盯着一脸为难的康明王问。
“臣觉得，高国公定是察觉到些什么！”
“此话怎讲？”
这话也让德仁皇若有所思。
“当年之事过去许多年，知晓之人，放眼京城也寥寥无几，可高国公就是其中一人！而且他那般精明之人，怎会看不出二公子长的与……”
“再说，他还认了慧安县主为干孙女，与满家都熟，又怎会不多猜想？”
“或许，他能看出点什么来也说不定！”
“臣总觉得，这老精怪知道些甚子，或者看出些甚子来！”
康明王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倒让德仁皇陷入了深思。
“无碍，高国公疾恶如仇，刚正不阿，就是看出点儿甚子也无妨！”
“臣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这老家伙一辈子精明过人，臣猜想他是不是还知道些别的！”
随即，康明王又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这话，又让德仁皇忍不住皱起眉头。
“无妨，若是有所发现，以他的脾气，定会进宫禀报于朕。”
“这倒也是，那老家伙是个急性子，心里最是藏不住事儿。”
对于高国公性格了如了如指掌的康明王，点头附和。
也从两人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对高国公的信任。
至此，该说的话都说了，没多一会儿，康明王就告退。
诺大的宫殿，除了喜公公，没有一个伺候的宫女太监。
“陛下，喝口茶润润喉！”
喜公公小心端着茶杯，上前递给德仁皇。
低头看着杯中的茶叶，以及轻微晃动的茶水，德仁皇神情肃穆，好像透过茶水在回忆什么。
“阿喜……”
半晌后，德仁皇低沉的唤叫喜公公。
“老奴在！”
随后，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看着喜公公。
“你说……这满家与朕可有关联？”
他语气缓慢的问喜公公。
其实，这话更像问他自己。
这个问题同样不好回答，喜公公一脸紧张，斟酌要怎么回答才最稳妥。
“陛下明正圣德，上天自是格外偏爱的，至于满家……”
说到这里，喜公公小心的抬头看了眼德仁皇的神色。
见他仿佛听的认真，便小心喘了口气，接着又开口。
“至于满家，查查则就清楚了！”
“慧安县主以及二公子的长相，确实……”
确实怎样，喜公公没敢往下说，可德仁皇心里清楚，也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一人相像也就罢了！他们兄妹俩人都相像……”
再想起金玉和满二哥的长相，德仁皇又沉思起来。
“要不，奴才让人去奉城，查查满家的过往？”
“不可……”
喜公公这话刚出口，德仁皇立马就打断。
“此事不能查。”
“陛下，您是……”
“时机不对，况且满家好似也不安宁，此事不宜有任何动作，若是被他们察觉，只怕满家……”
说到这里，眼神凌厉的德仁皇紧紧握住手中的茶杯，没再继续说。
“是老奴糊涂了，没想到这一层。”
听明白德仁皇意思的喜公公，不由的自责起来。
“是朕这个皇帝窝囊！”
德仁皇满心无奈，且又自讽的低语道。
听这话，喜公公立马红了双眼。
“陛下，您是再好不过的帝王，是那些……都是他们的错，您何错之有？切莫这般说……”
喜公公发自内心的话，让德仁皇内心多少得到了一些安慰。
他转身看着抹眼泪的喜公公，眼里的冷意也退却不少。
“阿喜……”
“陛下，老奴在！”
喜公公连忙擦了擦眼泪，恭敬的回答。
“你是个好的！”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包含着帝王对他的感激，和认同。
“陛下觉得老奴好就成，老奴总担心服侍不好您……不过，能服侍陛下，是老奴天大的福分。”
“你随朕多少年了？”
德仁皇上前两步，把手中的茶杯递给喜公公，随后看着他。
“老奴八岁就跟随陛下，细细算来，已有四十八载了！”
“四十八载？”
“没错，老奴时常觉着日子过的极快！”
“是快！”
德仁皇有感而发的说着，就朝大殿门口走去。
手中不停转动着两个白玉球，他站在大殿门口，眺望远处的一切。
“这些年下来，也只有你不离不弃，陪在朕左右！”
“能侍奉陛下左右，是老奴的福分。说个大不敬之话，下辈子，老奴还侍奉您。”
这话，让内心已经千疮百孔的德仁皇有了一丝笑容。
“朕准了，下辈子还是由你来侍奉朕！”
“老奴多谢陛下圣恩！”
双眼通红的喜公公，擦着眼泪就跪地，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响头。
“一把年纪了，也不怕闪着你那老腰！”
德仁皇伸手把喜公公从地上拉了起来，嘴上却说着‘无情’打趣的话。
“老奴心里欢喜，就是闪着腰也值当。”
“你这老货……”
“陛下才该是当心身子骨。”
“朕身子好着呢！”
“是是，陛下龙精虎锐……”
“朕无事，你且坐下歇着，莫要在朕眼前来回晃悠。”
“多谢陛下，只是慧安县主亲手做的点心不错，老奴拿来陛下尝尝。”
“快拿来，正好朕有些饿了。”
“是，老奴这就去拿过来。”
“都拿来，你也尝尝。”
“是——”
……
诺大的皇宫，两位老人互相照顾，互相安慰，倒也有些许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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