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等纷纷点头,觉得这样更稳妥。
当下萧斡里剌便下令出城追击,城中只留下了一万人镇守,反正目前的敌人就只有基马可汗国,只要盯紧他们,防止他们杀回马枪,塔勒城就是安全的。
随后辽军十六万人马出城开始追击,他们准备了大量粮草以及保暖御寒的装备,派出探马探测基马可汗国行进的方向和速度,保持半天以上的距离。
如果敌军杀回来要与他们拼战,他们会迅速后撤,总之与敌军保持半天左右的路程,这样就相对安全。
对于辽军尾随而来,月影巫女以及巴图可汗等人都已经知晓,一番商议之后,他们当然不会折返去与辽军作战。
因为现在粮草、辎重和士兵的士气都已经受到很大影响,打起来充其量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搞不好还会遭到惨败。
而且他们的兵力已经少于辽军,尤其是极度严寒之下,御寒服装、被褥和帐篷的严重缺乏,使得士兵们在寒冬中行走非常受罪,不少人都冻伤了,有的走着走着就倒下,再也没能爬起来。
巴图可汗也是冻得全身发抖,他的儿子图雅甚至把侍卫的皮革夹衣都拿过来套在自己身上,侍卫敢怒不敢言。
图雅已经裹得跟个大狗熊似的,却依旧觉得寒冷异常,那寒风透过所有的兽皮和衣物直接钻进他的身体,他冻得脑袋都快要木了,于是询问身边的侍卫现在多少度。
侍卫掏出从大宋买来的温度计看了一眼,苦着脸说道:“零下四十一度。”
王子脸部蒙着厚厚的围脖,对巴图可汗说道:“父王,现在天还没黑,温度就已经低到如此地步,要是到了夜晚,温度将会进一步下降,我们很多人都会死去的,必须要采取措施应对啊。”
巴图可汗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温度在急剧下降,天没黑时的温度就已经赶上昨天深夜的温度了。
所以到今天晚上,气温肯定会比昨天进一步下降,有可能会达到零下五十度,恐怕撒出的尿都能迅速结成一根冰棍,只要肌肤裸露在风中,立刻就会被冻伤。
现在距离天黑已经没多久了,他召集了几个部落头领和月影巫女商议该怎么办,是扎营度过寒夜、天亮再走,还是连夜行军。
之前他们来的时候,可是连夜行军也只用了一天半时间,现在的行军速度比之前慢了一倍,如果晚上还不行军,那所花的时间会再翻一倍。
原本预计四五天的路程,现在估计晚上休息的话,他们要十天时间才能赶到京城,这十天时间里,不知道有多少将士会惨死在冰天雪地之中。
月影巫女说道:“咱们还是晚上扎营吧,天气太冷,强行在这样的天气下行军,会有很多人冻死的。
而且很多人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体力透支得厉害,总得吃口热饭、睡个好觉才有力气继续赶路啊。
后面的路程还长着呢,按照咱们现在的行军速度,加上晚上休息,怎么着都还要走八九天,后面的路才是最困难的,如果不保存好体力,咱们根本走不到京城。”
亦木尔统领嘟哝着说道:“大宋特使都提醒过了,偏偏你们不听,害得大家受罪不说,还死了那么多兄弟,这笔账该怎么算?”
巴图可汗可不惯着他,抬手一巴掌便狠狠抽在亦木尔头领的脸上,直接把他打翻在地。
亦木尔统领恼怒地从地上爬起来,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珠说道:“你为何打我?”
“我为什么打你,难道你不知道吗?之前我下令马上撤离,是你们非要说要继续作战,还嘲笑大宋特使的预言,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
如果那时就按照我的意见紧急撤离塔勒城,我们兴许就不会遇到那场可怕的风暴,我们也还会有御寒的帐篷、衣服和粮草,不至于在极度严寒中一个个冻死。
都怪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现在却在这里说风凉话,我不打你打谁?”
亦木尔顿时语塞,悻悻地说道:“那你当时不也没坚持下去吗?你要是坚持住,拿出你可汗的威严来,我们最终还得听你的,你自己也是意志不坚决。”
亦马黑头领也对巴图可汗说道:“是啊,你怪我们有什么用?你当时也没有坚持要撤离啊。”
“你们六方都反对我一方撤离,那我们的部落岂不是要分裂吗?你们扪心自问,那时候我要是非要撤离,你们有几个会率军跟着我走?——只怕一个都没有!我很后悔,的确是我没有坚持到最后。”
一番话说得众人面红耳赤。
月影巫女有些烦躁地打断了他们的话:“不要再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尽快取得大宋的援助,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我们没办法连夜急行军,那样的话风险太大,说不定一晚上我们就会损失一半的人,所以我建议在白天温度相对适宜的时候继续前进,晚上挖雪洞躲避酷寒。
我们等待大宋的增援,不需要他们派军队来救援我们,哪怕只把御寒的帐篷、冬衣和食物提供给我们,我们也应该能渡过难关。
在此期间,我们要预防辽军对我们的进攻,不过天气如此严寒,就算他们想打,可能也打不起来,眼下我们只有靠大宋才能渡过这个难关了。”
听到这话,一众人等都纷纷点头,觉得的确是这样。
到现在,如果没有大宋提供援助,在失去帐篷、御寒衣物以及粮食的情况下,他们恐怕坚持不了十天。
因为天气太冷了,他们暴露在野外的酷寒之中很容易失温,轻者严重冻伤,重者会冻死在雪地里。
几个部落头领都很赞同月影巫女的说法,主张向大宋求助。
巴图可汗也同样如此,他立刻亲笔写了一封信,派了一小队侍卫,让他们带足御寒的衣物、粮食和马匹,再制作几架雪橇,用马拉着,这样速度能快一些,赶往京城向大宋求援。
只是就算他们星夜兼程赶往京城,大宋第一时间提供了御寒衣物和粮草,来回至少也要六天时间,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所以他们至少要坚持六天,白天继续赶路,晚上就得躲避暴风雪和极度严寒,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送走了求援小队之后,巴图可汗等人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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