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就在这时轻轻一震。
是秦暖的语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小曦，你吃早餐了吗？我们给你带呀。”
紧接着跳出一张照片，摆得满满当当，还冒着热气的牛奶、抹了果酱的烤吐司、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
陆亦曦看着，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
她按着语音键，声音里带着笑：“我吃过了，不用带啦。”
抬腕看了眼时间，晨光正落在表盘上，细碎地反着光。
“应该还有十分钟左右到。”
秦暖的回复很快跳了出来：“嗯嗯，我们就在路边等你。”
早上一路绿灯，车子很顺畅的到达了两人小屋楼下。
她看了看四周，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
“你们在哪里？我到了。”信息还没有发出来，车外就响起了声音。
“小曦。”秦暖的笑脸从侧后方探过来，眼里漾着晨光，江露跟在她身侧，手里还拎着个小小的纸袋。
陆亦曦转过头笑了：“刚才去哪儿了？我都没看见你们。”
“旁边新开了家零食店，我们没忍住溜进去逛了逛。”秦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里面东西可多了，好多国外零食，我试了块椰子糖。”
她眼睛微微一亮，朝窗外某个方向指了指：“特别香，店员说是缅国来的。”
陆亦曦目光却顺着秦暖指的方向望去，“缅国”两个字像一颗小小的石子，轻轻落进她眼底。
她眸色微微一动，那瞬间的眼神，像平静湖面掠过一丝极淡的风痕。
花篮簇拥在店门两侧，各色菊与百合还沾着晨露，招牌崭新而宽大，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哑光色泽。
店内琳琅满目的商品，时不时有顾客提着篮子进出，人气很旺的新店。
看上去，与街角任何一间寻常零食超市并无不同。
“走呀小曦。”秦暖见陆亦曦仍望着那方向出神，忍不住轻唤了一声，“你也想现在去逛吗？”
陆亦曦蓦地收回视线。
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么？只是听见“缅国”二字，心口便像被什么轻轻扯了一下，仿佛那背后永远连着一个名字，一片深不见底的夜色，和一双猩红而冰冷的眼睛。
她轻轻摇头，像是要甩掉那瞬间的恍惚。
指尖压下，油门轻启，车子平稳地滑入街道流动的光影里。
尽管和简舟约在下午，兴奋的她们却一大早就来了，想趁着上午时光再把方案细细捋一遍。
江露在后座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展开的设计图。
她目光停留，思绪已经潜入线条与留白之间，寻找着那个更轻盈、更出乎意料的灵感触点。
秦暖转过身来，两人低声交换着想法，偶尔停顿，陷入短暂的沉思。
工作日的新区，车流稀疏。
黑色越野车顺畅地拐过弯，驶入敞开的铁门。
晨光正好，不算灼人，只像一层温淡的纱，轻轻覆在肩头。
雾气还未散尽，缭绕在不远的小山丘上，被朝阳染成浅浅的金色，宛如一件朦胧的霞衣披拂，整座山丘因此活了过来，灵气氤氲。
“哇，”秦暖轻轻靠向窗边，“我们这儿的原始景色，一点也不输那些景区啊。”
江露没说话，只是举起手机，将镜头对准那片浮光氤氲的山丘，寂静之中，画面已被定格。
真美，美得让她忽然意识到，城市里已经很难见到如此浑然天成的晨光了。
就在那一瞬间，无数念头如光线般穿刺进来，掠过她的脑海。
江露立刻点亮屏幕，指尖飞快地敲击着备忘录的键盘，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倏忽闪现的灵感。
陆亦曦的目光也落向那片山丘，又缓缓环顾四周。
晨光漫过枝桠，清风里带着草叶的气息，她忽然无声地弯起嘴角，她们还真选了个好地方。
心里微微一动，某种熟悉的绘画创作欲涌了上来，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对着远山薄雾按下快门。
“你俩都拍，那我也不能落下。”
秦暖笑着举起手机，连按了几张，又低头翻看相册里的照片，眼睛忽然一亮：“小曦，露露，这么好看的景，不拍人太浪费了，我们来合影吧，纪念一下今天。”
“好啊。”
三人都是拍照的高手，随意往那儿一站，姿势还没摆妥，光影和笑意已经自然融成了一幅画。
秦暖滑着刚拍下的照片，忍不住赞叹：“这光线也太好了吧，根本不用修，原图直接发就行。”
“嗡嗡——”
陆亦曦的手机在掌心震动起来，屏幕亮起，跳出“米晴”两个字。
她眼神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转身朝旁边走了几步。
“喂。”
“奈，你在哪儿呢？”电话那头，米晴的声音平平地传过来，听不出什么情绪。
“在新区这边，”陆亦曦顿了顿，“怎么了？”
米晴知道她和这两个“小朋友”合伙开店的事。
“查到冷枫的新动向了，”米晴的语气依旧很淡，“你要是在忙，就改天再说。”
“不，你们在哪儿。”冷枫的事是首要的，解决掉他，她才能回归平静的生活。
“在伯恩这儿。”伯恩之前在b市置办的这处小别墅，当做是他们几人往来落脚的据点。
“好，等我二十分钟。”
挂断电话，她转身走向仍低头筛选照片的两人。
“暖暖，露露，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下午和简舟的讨论，你们俩来做决定就好。”
两人同时抬起头，面露诧异：“小曦，你要去哪儿？不回来了吗？简舟下午才到，这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一直以来，她们习惯走在陆亦曦身后，她指方向，她们跟随。
此刻她突然抽身，某种无形的主心骨仿佛被抽离，令她们一时有些无措。
她们不缺灵感，创意也总是新颖巧妙，却早已习惯将每一个想法都说给她听，等她点头，看她研判。
若没有她最终拍板，两人心里总像悬着一角，晃荡着落不到实处。
“看时间，来得及我就回来。”陆亦曦伸手，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要相信你们自己，这些设计，你们考虑得已经足够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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