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缓缓站起身，他比香草高出半个头，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
他无视了背后的伤痛，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因为……我闻到了你身上有魔鬼的味道。一个非常古老，非常强大的魔鬼。它在利用你，也在保护你。”
“它让你成了干草市场的女王，也让你成了它最华丽的囚笼。”
这是他根据已有情报做出的最大胆的猜测，也是最恶毒的攻心之术。
香草·特兰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
她的瞳孔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
一直沉默如雕像的猎魔人保镖，在林格凑近香草的那一刻，猛地踏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抓向林格的脖子。
林格的挠背扒子指着保镖。
“别来哦，我很厉害哦。”
保镖愤怒的举起拳头。
滋滋滋————
电流击中保镖，他大山一样轰然倒地。
香草.特兰瞪大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香草·特兰死死盯着林格，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你……到底是谁？”
林格知道，他的胡说八道，歪打正着，击中了靶心。
“我是格里高利，”他退后一步，重新露出那种悲天悯人的神棍微笑，“我是来帮你的，孩子。帮你摆脱那不属于你的力量，让你重获自由。”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个罪恶的世界。
“当然，”他话锋一转，笑容变得有些狡黠，“作为回报，我也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比如，教会里那些道貌岸岸的蛀虫名单，或者，警察局长和黑帮交易的账本。你知道，上帝的子民需要公平。”
香草·特兰忽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有趣，太有趣了。”她擦了擦眼角，明亮的眸子里重新燃起火焰，“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敢跟魔鬼做交易的圣人。”
“不，”林格摇了摇头，一脸庄严，“我不是和魔鬼做交易。”
“我是来……抢魔鬼的生意。”
香草·特兰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只是深深看了林格一眼，然后起身离开。这场充满试探与交锋的“桑拿会谈”就此结束。
但林格知道，他赢了第一回合。
成功在香草·特兰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一个“能看穿她最大秘密”的“疯癫圣人”。
这个形象，比任何调查报告都更有分量。
但用桦树枝叶扎成的“维尼克”也让林格吃了点苦头，这不算什么，至少赴约有惊无险，脑袋还在脖子上。
回到修道院，伊恩叫来院长，帮他弄了点药水擦擦便会没事，林格的身体康复速度是惊人的，狄安娜的子弹打进胸腔都没事，这点小伤，当是挠痒痒好了。
三天后，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他所在的修道院门口。
下来的人是艾威格尼·拉德，那个猎魔人保镖。
他面无表情地对林格说：“小姐请您过去一趟。她说，既然您能闻到魔鬼的味道，那就请您亲手抓一个给她看看。”
此时的猎魔人也没上次那么放肆，目光收敛了许多，估计是被电怕了，印象深刻。
马车将林格带到了干草市场深处的一座仓库。
这里潮湿、阴暗，弥漫着血腥和腐朽的气味。
香草·特兰坐在一张高背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红茶，神态悠闲，仿佛在自家的后花园。
而在仓库中央，一个铁笼子里，关着一个女孩。
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瘦骨嶙峋，头发像一团枯草，身上穿着破烂的衣裙。她蜷缩在笼子角落，身体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疯狂。
“一个星期前，她在市场上突然发疯，咬伤了七个人。普通的医生束手无策，教会派来的驱魔神父念了半天经，差点被她撕掉一只耳朵。”
香草吹了吹茶水的热气，轻描淡写地说。
“他们都说，她被魔鬼附身了。”
她抬起眼，看向林格，眸子里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挑衅。
“现在，轮到你了，伟大的神父。向我证明，你不是只会耍嘴皮子的骗子，证明你的价值。”
这是个难题，林格还不会捉鬼，尤其是附身在人体的幽灵。
如果能召唤出一个能捉人体幽灵的亡灵出来，如何？
从没试过，罗夜想起那位普兰·斯维汀的女巫，她能搞出一只强大无比的亡灵法师，为什么我就不能召唤出一只会抓幽灵的亡灵。
他念着咒语，意念亡灵属性，不停的重复。
这很耗体力，当一只矮小的亡灵召唤出来之后，林格自己都觉得是不是搞错了，太小了。
“去，把她体内的恶东西抓出来，当做你的补品！”
哪知道这只亡灵来到女孩跟前，大嘴巴念念有词，女孩扭动着，痛苦的嚎叫着，但她的身体表面出现一只人形的扭动之物，尖锐的咆哮着，无奈，它被亡灵吸入大口中。
女孩昏迷过去，罗夜收了亡灵。
香草端着杯子，全程观摩，茶杯烫手，她却丝毫没觉察，直到女孩昏迷。
成了吗？
林格也没把握，若是不成的话，有大麻烦。
他摇动着女孩，掐她的人中。
不久，女孩醒来，她的眼中再没那种疯狂，血丝突然不见，“我在哪，你是谁，这是在哪里？”
香草.特兰的茶杯掉在地上，茶水蔓延在她的脚边。
“把她送回去吧，可怜的孩子。”
艾威格尼·拉德把女孩带走，香草.特兰突然站起来，“不算，你用的还是亡灵的黑暗手法！”
“忏悔吧，女孩是被你弄成那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亡灵被收走的时候，它和林格交换了信息，亡灵师可能是她香草，特兰干的，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忏悔？”她喘着粗气。
“向你？一个躲在神父袍子下的亡灵法师？”
“我不是亡灵法师。”林格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我是神选之人，行走于世间，涤荡罪恶，自愿献身，为主分忧。”
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让香草·特兰差点又吐出一口血。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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