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王屿跟张听君下意识看向萝莉。
萝莉歪了歪脑袋，“怎么又是你们？”
来人咧嘴一笑，“小美女，别这么不耐烦。我们今天是送钱来的。给个实在价。咱们双方各退一步。”
萝莉哼了一声，“老板，不是我扫你们的兴。您几位跟这块自壁看来是还缺了那么点缘分……”
来人终于听出了弦外之音。惊疑不定的问道：“什么意思？”
同时眼神一个劲儿的往王屿张听君这边瞟。
萝莉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的说道：“如你们所想。这位老板在几分钟之前刚刚转账成功。”
其实到这会儿，张听君还没完全转完。
不知道是他的银行卡单笔有限额，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正在努力的五万一笔五万一笔转账进行中。
听闻萝莉的话，加上竞争对手的出现。
张听君的小胖手速度更快了。
“嘿，你们怎么能这么做生意呢？我先谈的，你们、你们……”
来人想要发泄心中不快的意图太明显。已经开始口不择言。
只是他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讨伐站不住脚，所以说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
萝莉才不管他是不是良心发现了。
脸色一沉，“据我所知赌石行业并没有口头约定成交的行规吧？而且你每次来都是软磨硬泡的砍价，可从没说过一句你要买的话！要是你感兴趣就是你的，那丞丞早就是我男朋友了！”
可能是没有萝莉伶俐的口齿。
来人将注意力转移到看上去心宽体胖的张听君身上。
“兄弟，这料子要不要出手？”
张听君一边警惕的看着他，一边手上转账的动作不停。点头道：“出自然是要出的……只不过……”
话音都没落，来人就说道：“你多钱入的？准备多钱出？”
张听君打着哈哈，把最后一笔成功转出后。就来了个现场变脸。
“一百零八万。少一分都不谈。”
“你他么掉钱眼里了吧？老板上次给的底价是七十五万。到你这直接上七位数？疯了吧你？”
来人的其中一位同伴立刻叫起来。
“不差钱我赌什么石啊？逍遥快活不好吗？既然来当二道贩子，雁过拔毛的道理没人教你啊？”
张听君翻着白眼回怼。
他气起人来，嘴也挺赶趟的。
“你！”
刚才为同伴抱不平那人立刻作势要上前。
但被其他同伴给拉住了。
这时候，原本跟向远峰侃侃而谈的店主凑了过来。
他倒不是为解决客人之间的纠纷而来。而是扬着手里的手机问萝莉，究竟卖的是哪块原石。为什么自己只收到了十一笔转账。
十一笔五万，一笔一万。就画上了句号。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萝莉看似满不在乎的摸了摸鼻子。
王屿却从她的眼神当中还是看出了一丝心虚。
估计刚才上头的情绪褪去，这会儿萝莉才开始为接下来可能要面临的局面头疼起来。
叔侄俩这番对话，听到那几个来人的耳朵里，可谓晴天霹雳。
软磨硬泡七十六万没拿下的料子，被人五十六万捡了漏。
这种感受，谁能体会？
都已经不能用糟心来形容。简直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另一边店主也跳起脚。
“这不是胡闹吗！谁允许你这个价往外出了？”
萝莉撇嘴，“卖都卖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你还能要回来？”
店主明显拿自己的侄女儿没辙。
竟认真的看了一眼张听君。
张听君手摆的就跟电动玩具似的，“别看我。钱货两讫。咱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后面来的那伙人可来了精神。
“在老板不知情的情况下，你们这交易根本不作数。”
“这叫什么生意？分明是趁火打劫。老板，我们站在你这边。今天敢贱卖你的货，明天就敢变卖家产！俗话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说话这人的话还没说完，萝莉就把手上拎着的相机撇了过去。
那人也是有意思。
竟然想都不想稳稳接在了手上。
这一看平常就没少练。
只是这会儿他跟萝莉正处在对立面，还帮这种忙也是让人意想不到。
后面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但接都接住了。总不能再手滑给撇了。
脸上的表情顿时更郁闷了。
这么一来，店主也闭嘴了。
姑奶奶惹不起。现在只是在这块料子上少赚了些钱。
可要是继续揪着这事不撒手，那只会损失得更多。
相机就是个例子。
别看这相机不起眼。可加上镜头以及那些配套的设备，零零碎碎加起来，也要小几十万呢。
人嘛，还是应该向前看。
店主无奈的摇着头，“算了算了。钱都收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但现在的情形，是他叫停就你呢个立刻停下的吗？
当然不可能。
他如今是后面来的这伙人唯一的希望。
他们当然不可能让店主就这么善罢甘休。
一直对自璧表现出强烈占有欲的那个中年男人说道：“别啊老板。你看我前前后后也都来这么多次了。上次你也说了，我再加点咱们这桩买卖就成了。你说这事整成这样，多不好啊。”
店主反应也快。立刻问道：“那我也不能一块料子卖给你们两家啊。但凡要是有毁约的希望，我还能不想多赚点吗？”
“你是老板啊。这些翡翠原石可都是你一块块压着成本拿回来的。你可不能这么好说话啊。你这边人工店费，哪一样不得花钱啊？左右料子还没被带走。卖给谁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对于她的循循善诱，店主拎的清的再次摇了摇头，“店是自己的，倒是没有多大的压力。就是这么好的料子卖成这个价，血压有点控制不住。我得找地方缓一缓。老板们继续、继续，你们自助吧。”
店主说完，就朝着办公室走去。
张听君翻了个白眼，“马屁拍马腿上了不是？该！还想挖墙脚，也不看看对手是谁！同人不同命，真是……啧啧……”
他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人都是外地口音的缘故。
虽然帝都人并不排外，甚至可以说热情好客。
但就像对熟人会抹不开脸一样。
如果是帝都人，又都在一个圈子。还是这种不算大众的小圈子。
张听君说话一定会注意。
说不准哪天关系就交叉了。
见到手的鸭子飞走了，来人也顾不上拿捏了，“我们为了这块料子，特地把行程延后。你看咱们还能不能打个商量？开个正常区间的报价，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他拿出态度，却并没能让萝莉嘴上留情。
“既然是这样，还非要为那三五万块磨叽。这下鸡飞蛋打了吧？早就跟你们说过，这种料子盯着的人多。”
店主见自己侄女儿说话不管不顾，也顾不上心疼了。连忙打圆场，“这种东西出手说慢也慢、说快绝对是不给人反应时间的。老板们都是慧眼，一眼就能看出它的稀缺性。干这一行的，谁不想手上有块别人没有的标本。但凡钱充裕，肯定不会错过。现如今，这块料子的话语权也不在我们店。老板要实在放不下，只能是你们好说好商量了。”
诸神之战，他可不想参与。
开门做生意，圆滑兼顾才是上策。
最怕遇到这种较真的客人。
有选择余地的时候挑挑拣拣，这不行那差点。
等彻底没戏了，又开始心急火燎。
不过这是人性。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省点是点人之常情。
只是萝莉这种没经历过人间疾苦的小花朵，可能并不太能感同身受。
对她们这代人而言，钱能支撑这份喜欢那就买呗。
要买又磨唧，每次都耽误她时间。估计心里早就不爽只是没好直白的说出来。
这次看对方吃瘪，她的暗爽从她说出的每个字里都能感受出来。
来人面色难看的看了一眼张听君。
张听君立刻摆着手，“要不是足够的利润吸引，我也没必要出手。等我玩腻了、把想研究的研究透了，到时候再考虑出手也不迟。现在我到手都还没捂热乎呢。就这么出了，我也不甘心。”
有那么一瞬间，王屿有点儿同情后面来的这个男人。
原本以为怎么也能给自己省个几万块，结果一下省了好几十万。
那种三根手指捏田螺，结果还让田螺跑了的感受，想想也知道有多憋屈。
这种时候就很容易失去理智。突破心理预期往高价上冲。
果然，王屿刚想到这里，就听男人咬着牙说道：“八十八万！你发我也发。这也是最开始老板给我的报价。我也不管你多少收的、你也别咬死一百零八万。怎么样？”
五十六万过了道手就成了八十八。秒赚三十多万。
其实也很可以了。
对于这老板来说，七十五万不但一分没少，还得多出十三万。王屿光是把自己代入这种情况，都觉得难受。
还好自己不算特别得执着的那种性格。
虽然一直被向远峰诟病佛系，不过好处也很明显。
不会钻牛角尖。
要让他加钱竞价也要拿下一块料子，王屿是肯定干不出来。
但心情是能体会的。
关键是张听君还拿腔拿调的深沉上了。
肉眼可见的纠结。
三十多万，就算在赌石行业，也没那么容易从一块料子上轻轻松松赚到手。
但这是一块自璧原石。
在没拥有过稀有原石的赌石客眼中，翡翠原石就两种。
一种是寻常场口的原石，一种是自璧原石。
张听君自然属于前者。
所以让他痛快放手确实很不容易。
三十多万虽然诱人，但他还年轻，赚到这些钱并不难。
但下一次还能不能遇到这种狗屎运，就是个未知数了。
多少人赌石一辈子，都未见得能遇到一块自璧。
所以自璧的附加价值才显得可贵。
来人看张听君开始犹豫，脸上显出喜色。
估计是觉得又有了希望。
但王屿并没他这么乐观。
虽然他跟张听君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以他对张听君的了解，三十多万对他来说有诱惑力，但还不足以让他放弃这次机会。
所以他现在的举棋不定是一个过程，代表不了结果。
这种事，不管怎么选很可能以后回头看都会后悔。
所以王屿秉承沉默是金的原则，一点儿主意也不乱出。
哪怕张听君冲自己眨眼眨到眼抽筋，王屿愣是装没看出来。
心情不好的同时还有店主。
那张脸真是要垮到脚面上的既视感。
不管张听君怎么选，反正最吃亏的冤种就在他跟后来者中间胜出一个。
也不知道该说是无妄之灾还是家门不幸。
也就是这几十万，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要不然，他说什么也不能留萝莉这个祸害在身边。
亲侄女儿也不行。
“老板，差不多该给句话了吧。”
来人等的终于是有些不耐烦了。
张听君叹了口气。视线轮流在自璧跟王屿身上打转。
向远峰吧唧了一下嘴，“差不多行了。死刑犯都还能落个痛快呢。你磨唧这么半天，到底怎么打算倒是给人句准话啊。”
张听君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像是下定决心，“八十八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答应了！”
这倒是有些出乎王屿的预料。
他原以为张听君肯定经受不住自璧附加的价值诱惑。
但张听君还真就给他来了个意料之外。
“好！收款码或者收款账号。”来人倒是很痛快。
应该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已经没多余的心思心疼钱了。
双方也算是各取所需得偿所愿。
“其实这种事在粤省那边很常见。转一道手就加一层价。从加工厂到终端市场，都不知道翻多少倍。”
在张听君他们转账的时候，店主冲王屿向远峰说道。
可能是因为向远峰脸上的表情过于复杂。
毕竟这种倒手赚差价的方式，跟常规概念里的区别不小。
“老板对粤省那边的情况很熟悉？”
店主的话勾起了王屿的好奇，所以开口问道。
粤省对王屿来说，虽然不算全然陌生，但也谈不上熟悉。
能从更多的人嘴里了解那边的情况，肯定没什么坏处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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