庹嘉仪家境贫寒，为了赶考这次的科举，从去年的时候就从家乡前往京畿赶考来了，因为带的盘缠不怎么多，一路上靠着编草席的本事才赚取路费，到了京畿，没有多少盘缠，连住的地方都住不起，听闻水高街有一处凶宅，想都没想的直接搬进去，充当自己的住所了。
苏莺歌她到觉得自己跟这间凶宅挺有缘的，好几次都在这里发生过一些大事。
没想到庹嘉仪，为了省钱，竟然选择在这里住宿。
“庹公子，这可是人人都说的凶宅，你就不怕？”
庹嘉仪答道：“子不语怪力论神，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再说了，就算有鬼神又如何？我又没做什么违心之事。”
苏莺歌笑道：“庹公子说的即是，不过这个地方住久了也不好，湿气太重，有伤身体。”
“现在哪还容得我挑剔呢？莺歌姑娘可知这座宅邸原先住的谁？”
苏莺歌摇头：“不知道，每次一提起，大家好像都不愿意多谈，我只知道这里原先住的是一个将军，后来因为什么弑君的原因，被抄家问斩了。”
庹嘉仪笑道：“莺歌姑娘，你我有缘。今日你只听听罢了。”
“好。”
“你可知这华夏大陆的历史？”
“曾经在书上见过，天下以华夏大陆为名划分各国，中，以辽，京并立，辽于东，京为西，世称，东辽西京，周围小国各不惧辽凉两国威名，战战兢兢，依附临近大国，年年称臣，岁岁纳贡，一百年来华夏大陆相安无事。后，西京第五任皇帝于登基之后，更换年号为宣统，自称平原帝，其昭心众知，于宣统三年，为平北华夏土地，平原帝举兵大肆入侵号称北华夏入门关之晋国，晋国求助于东辽，东辽派出五十万大军迎战，两军对持，在晋国境内共战四年，战争期间晋亡，后，辽，凉两国谈合共分原晋国之地，史称北晋之战。北晋之战初期，原西京附属国滇，趁辽，凉两国纷争，逐年崛起，吞并临近诸国，脱离西京，放弃称臣，天下又以东辽，西京，南滇为三大国鼎立。”
“那你又可知当今陛下是如何夺得帝位？”
“大京宣统八年，平原帝忧郁寡欢于皇宫猝死，皇族争权夺位，内乱两年，最终五皇子成功夺取皇位，更年号为昭德自称安陵帝。”
“世人都知道当今陛下之所以夺得帝位，一是靠现丞相曾静，二是靠端瑞王常子琪，其实其中却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帮忙。”
“是谁？”
庹嘉仪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建筑：“便是大将易简之。”
“易简之？”苏莺歌跟着他的目光，茅塞顿开道：“这里就是那个所谓的易简之的家？”
庹嘉仪点头道：“正是，可以这么说吧，虽然曾静跟端瑞王当年助攻当今陛下不少，可先皇的那些子嗣，各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手下名将众多，至于当初的其他七大世家，虽然表面上各个都呈现观望的态度，暗地里其实也有在暗自支援某位皇子的，当今陛下就算得了端瑞王的兵权若是没个好将领，又怎么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帝位呢？反而昭德三年，大将易简之就因涉嫌谋杀主君，被安陵君处死满门抄斩……”庹嘉仪停了话，没在多说，
苏莺歌微微叹息：“鸟尽弓藏。”
“正是如此。”
“自古开国名将，大多都是如此下场。”
“不过有一事我觉得奇怪。”
“什么事？”
“当初西京正在内乱，当今陛下虽当时有曾静，端瑞王跟易简之三人辅佐，但仅仅只用了两年就将内乱平复，登上帝位，莺歌姑娘，难道你不觉得这速度过的太快了吗？”
“庹公子的意思就是说，除了那三个人之外，当今陛下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背后帮他？”
庹嘉仪挑了挑眉只是笑了笑，苏莺歌看着他，忽然很想问他到底是谁了。
一个读书人，再怎么是个天才，这也天才过头了吧？
庹嘉仪又说：“若是有鬼，也许是真的有吧，莺歌姑娘，你身在凤阳王府，服侍凤世子，还望多多小心谨慎些。没准下一个易简之，就是凤倾竹。”
苏莺歌心中咯噔了一下：“凤倾竹也会……”
“天下之事，又有谁会知道呢？”
“那庹公子明知官场黑暗，皇室有不为人知的秘闻，依旧也要参加春闱？”
“我一读书之人，除了读书又能做些什么呢？既然读书了，便只能考取功名了，官场是黑暗，可百姓却是无辜的。”
苏莺歌心感钦佩，庹嘉仪的这等心胸，若将来真的为官，那便是西京百姓之福，直言的钦佩道：“庹公子若为官吏，必是好官。”
“莺歌姑娘见笑了。”
…………
夜幕降临，苏莺歌挥别庹嘉仪，站在曾经易简之的府邸门前，望着门口许久许久，
她一直以为凤倾竹无所不能，却没想过，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步易简之的后尘。
人的命运真的很奇怪，也许在不知不觉之中灾祸就找上门来了。
苏莺歌叹息几许，一甩阴霾，往凤阳王府走去了。
明日是四月十二，凤阳王府二小姐凤娇慧出阁的日子，她虽然不是二小姐的院子的人，但是凤倾竹有所出席，她是凤倾竹的贴身丫鬟，总是要跟着他去的。
明天大概要从早忙到晚，没时间再与庹嘉仪见面了，虽说庹嘉仪跟她说尽信书不如无书，但毕竟也是赶考的书生，她到也还不敢真的好意思天天去打扰他。
天气逐渐变暖，京畿里也开始了夜市，虽然比夏日的商家少些，但最近上街的人，也比寒冬腊月的那段日子，不知道多了多少人。
苏莺歌在街上走着，有不少人也在谈论，明日凤阳王府二小姐凤娇慧与武德候府的二少爷柯杨的婚事，虽说两个明天即将成亲的人，只是府内的庶子与庶女，但自从过完年之后，他们这一对，还是京畿城中第一个举行好日子的豪门贵胄，明天二小姐出嫁，王府准备在大门口派发喜饼，一个个商量着明天去凤阳王府领喜饼，沾沾喜气去。
苏莺歌对二小姐凤娇慧并不熟，不过经过上次的赏樱会，她对二小姐还是抱有好感，打从心底里为凤娇慧与柯杨的婚事祝福。
有情人终成眷属，无情人浪迹天涯。
苏莺歌在心里头嘀咕了几句，到觉得有几分可笑了。
街边有个小贩正在卖糖人，苏莺歌走到摊贩前看了看，她对这种东西是没感觉的，但架不住别人喜欢，例如球球，再例如小海跟莯曦，不过以他们那种有钱只知道攒着养老的毛病，是一文钱也不舍得在“玩物丧志”的面前花。
苏莺歌掏了五文钱，买了两个小糖人，球球跟小海，距离有点远，送他们不切实际，到不如回凤阳王府里，给莯曦带去。
苏莺歌拿着两个小糖人走着路，想着要不要只给莯曦一个？另外一个送给凤倾竹？不过这凤倾竹好像向来不喜欢小孩子玩意儿，总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拿着小糖人大概会觉得她看不起他，又要逼着她‘练字’了吧？
苏莺歌叹了口气，真是觉得自己天生保姆命，跟谁在一起，非但担心对方的饮食起居，还要忙着照顾对方的心情。
自甘堕落啊……
她在那里摇头晃脑的直摇头，路遇一个胡同处，只觉得有血腥之气，在这样祥和的街道中，实在是太明显了，她循着那处血腥之气望去，便见着几个京畿人士，对着那胡同唉声叹气。
“真惨啊，再这样下去，如果没人医治的话，会不会就这样死了啊？”
“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伤？”
“别傻了！”另外一个人连忙制止：“这人是从恭康王府被人丢出来的，而且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谁知道是不是得罪了恭康王府的人，被人乱棍打出来的？”
“可是……”
“别可是了，他的命是重要难道你的命就不重要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随后刚刚还心生同情的人，被其他人给拉走了。
苏莺歌站在离那边不太遥远的位置，见人散了，便走了过去。
恭康王府？那不就是那天“石狮子”的家么？
她站在胡同口处，见着那从恭康王府丢出来的人，他伤的十分惨烈，衣服上到处都沾着干涸的血迹，瘫软的依着墙壁躺着，虚弱的闭着眼睛喘息着，像是马上就要死去似的，脸上被人用刀毁了容，已经看不出来原先他生的都是一番什么模样，每一道伤痕夹杂着血，就像是带着血蚯蚓一样的密密麻麻，让人见了触目惊心，不忍再看下去。
苏莺歌微微皱眉，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招惹到恭康王府什么了，竟然被人欺辱成了这番模样，她想，如果没人救治他的话，估计这个男人，不会活过今天晚上。
悲戚之人，到处有之。
苏莺歌走了过去，男子的十指修长，指尖圆润，美的让人想象不出来他现在的这副悲惨的模样，这双手的主人竟然是他的。
也许发现了有人正在细细端详着他，男人缓缓的睁开眼睛，那是一双已经算的上是无神的眼睛了，大概主人已经疼的无法看倾楚蹲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又是男是女。
可苏莺歌还是通过了这双早已失去风采的眼睛判断出了他到底是谁。
手上的两个小糖人也被苏莺歌失神的扔下了，她倒了好几口气，才叫出来这个男人的名字：“梓航？你是梓航吗？！”
男人大概对自己的名字起了反应，怔怔的看着她，可是伤的太严重了，还是没看出来，眼前的这个模糊的身影到底是谁。
“我是莺歌！”苏莺歌自我介绍道：“就是那天在武德候府的赏樱会，叫你先生的歌儿姑娘。”
梓航听倾楚了，可是他已经无法再说话了，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最后终于晕了过去。
“喂！醒醒！”苏莺歌很想拍拍梓航的脸，但看他浑身上下都有伤口，到不好下手了。
“该死的！”
如果只是一个可怜的人，带他去看看医生，活不活的了，也只是天数了，既然对方是她认识的人，她就非得把他救活不可了。
苏莺歌尽量错过他的伤口，把他横抱起来。
所有人看着一个相貌干干净净的姑娘，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横抱着一个满身伤痕，也不知道到底是生是死的男人在夜市中穿梭，只觉得啧啧称奇。
苏莺歌没把梓航带到客栈之类的。
梓航是从恭康王府被人打伤扔出来的，这还不算，他满身伤痕的，如果放到客栈，绝对会被京畿护卫队发现，即使没事也能变得有事，当机立断的抱着梓航，回去水高街的那栋破宅子里去了。
“庹公子！庹公子！”
还未进屋，庹嘉仪就听到刚刚离去不久的苏莺歌颇为急切的声音，
“莺歌姑娘？”他还以为她回凤阳王府了呢？
苏莺歌双手到不出来空隙，直接一脚踹开了门，行为粗鲁的吓了庹嘉仪一跳，可庹嘉仪一看苏莺歌的怀里头正抱着一个伤重的男子，连‘莺歌姑娘，你真是好大的力气！’这句话都被堵住了。
“这是怎么了？”
苏莺歌把梓航小心翼翼的放在庹嘉仪向来睡觉的草席上，简单粗略的说：“这是我朋友，有些麻烦，暂时先放在这里，庹公子帮我照看一下，我去请大夫。”
话还没说完，苏莺歌就嗖的一下窜出去了，剩下的话，还是庹嘉仪听着她在院子里传出来的。
苏莺歌匆匆忙忙的走后，庹嘉仪这才看了一眼，刚刚被苏莺歌送过来的伤重的男人，简单的看了一下男人的伤势。
他虽没被男子现在的惨状吓到，但也惊叹的疑问道：“究竟是谁下手那么狠？”
这男子，非但浑身上下都被棍棒，鞭子打的体无完肤，四肢都被人打断了，脸毁容了其实还算好，连舌头都被人割掉了，现在奄奄一息，就算苏莺歌真的请了大夫来看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还有没有命活到明天。
庹嘉仪叹息道：“若你真是莺歌姑娘的朋友，看在她为了你心急如焚的份上，一定要熬过去啊。”
苏莺歌急急忙忙的去找大夫去了，好在现在天已经越来越长了，很多医馆现在还在开着业，她从离原先的易简之的府邸不远处的拉着一个中年大夫就跑。
“哎哟，姑娘……你那么急做什么？”那中年大夫被她拉着上气不接下气，医药箱都快拎不住了。
“何大夫！快点快点！救命要紧！”
“那你也要考虑考虑老夫的年纪啊！”
“……”
苏莺歌全当什么也没听见。
何大夫被苏莺歌拉到人迹罕至的原易大将军的宅邸，何大夫从小长在京畿，当年易简之的事件，他也在场听闻过，虽説子不语怪力论神，他也是一读书人，但这传说中的凶宅这些年闹的鬼话实在是太多了，原本不怕也变得怕了，现在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个丫头，揪着他就往这边跑，心底蹭起了一阵的恐惧来，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刚到大门，抓着门柱子，死活不敢往里进。
“何大夫？！”
“你……你……”何大夫吓的双腿都软了：“你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了！病人就在里面，你快去吧！”
“这……”
最后何大夫还是抵不过苏莺歌的力气大，被她生拉硬拽的拽进去了。
苏莺歌终于抓着大夫来了，何大夫一看那草席上躺着的伤患，平常人哪里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想着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就是什么大户人家不为人知的刑罚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给自己惹上不改有的麻烦。
“姑娘，老夫医术尚浅，你还是另寻他人吧！”说罢，拎着药箱子就往门外跑，苏莺歌的速度比他的快，大拇指一推笛身，笛中剑便冒了出来，明晃晃的刀刃就那样的架在何大夫的脖子上，
何大夫不敢动了，他怕一个不小心这头顶上的脑袋就得被这笛中剑分了家。
“姑……姑娘……”
她一直都隐藏身份，虽凤倾竹教她武功，但在人前，一直都只是个小小的丫鬟罢了，她不想引人注意，凤倾竹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在不一样，周围加上昏迷不醒的梓航，也就只有四个人，更何况现在梓航生命垂危，她也顾不得显山露水了。
“何大夫。”苏莺歌的声音，悠悠的从何大夫的身后传来，何大夫看不到苏莺歌的脸，但仅凭着声音也能察觉的到，此时的苏莺歌心情不善，救人的心思也很明显。
她淡淡的无情的道：“身为医者，当然以病人为先，只是为了怕麻烦就扔下病人跑了，请问何大夫，这算什么？”
“这……”
苏莺歌一改剑锋，逼的何大夫的喉咙更紧了。
“何大夫你放心，不会给你惹上麻烦，你只要救人就好。”
“……”
苏莺歌冷言笑道，指给了何大夫两条路：“救人，活，不救，死。”
何大夫低头望着那逐渐逼着他的喉咙伸去的剑锋暗自叫苦，这丫头说是真的，眼看那剑锋就真的要划到他的脖子上了，当下当然只有选择救人这一条路。
“救！我救！”
苏莺歌没有立刻放下剑，只离开何大夫的喉咙远了些，用剑锋逼着何大夫转头，朝着梓航那边走去。
“姑……姑娘……”何大夫小心着那剑锋，苦瓜着一张脸道：“你不把这剑拿下来，我怎么救人？”
苏莺歌听罢，嗖的一下抽回了笛中剑，空中银光一闪，将剑重新塞进笛中，她那一套收剑的动作行云流水，速度极快，就算不是学武之人一见了，就知道她的武功极高。
庹嘉仪心下已了然一片，看来不是苏莺歌的力气大，而是她是高手，所以才会轻而易举的就抱着梓航冲过来。
他还以为苏莺歌只是个懂得诗词歌赋的丫鬟罢了，没想到竟然还会功夫。
凤倾竹身边的人，果然各个都非同一般呐。
苏莺歌面无表情的手拿笛子双手环胸，直直的站在何大夫与梓航的面前。
何大夫打开药箱，前面是苏莺歌，刚刚又被苏莺歌的那吓人的手法给惊愕住了，手指有些抖，脸上都布满了冷汗。
这算什么事啊？开个医馆而已，干嘛还要被人威胁啊？
苏莺歌微微眯着眼睛，语调没有任何缓和的道：“何大夫，我也不想医闹，但你好歹也是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心你的手，”
何大夫为人医者之心也起了，愤愤不平道：“我也是个大夫！”
话音一落，手指再也不抖了，像是忘记了苏莺歌似的，聚精会神的给梓航治伤去了。
苏莺歌与庹嘉仪一直以来都一言不发，何大夫道：“去打水来。”
庹嘉仪起了身，笑道：“好。”
苏莺歌对庹嘉仪生感抱歉，平时打扰他念书也就算了，马上就要春闱了，她不仅打扰到了他的休息，还领了一个伤患过来，现在还要让庹嘉仪帮忙打下手。
庹嘉仪似乎看懂了苏莺歌的抱歉似的，一点也没觉得麻烦的笑道：“无碍的。”“
苏莺歌敛下眼来，十分抱歉：“麻烦了。”
庹嘉仪便再也没了话，笑了一下，乖乖去打水去了。
“他伤的很重，有的伤口都结疤了，看来被人折磨了好几天，你也过来帮忙，顺便找件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与此同时，庹嘉仪打水回来了，便道：“莺歌姑娘去打下手去吧，衣服就换我的吧。”
苏莺歌深感愧疚：“谢谢了。”
“朋友之前何必道谢？”
何大夫与苏莺歌俩个人忙乎了一个半时辰，才把梓航收拾的有点人样。
该包扎的伤口都包扎好了，腐烂的皮肉，被刮掉了，被打断的四肢，也被何大夫重新接好，用着院子里的木板固定住。
何大夫累的满头大汗道：“这位公子伤的都是皮外伤，但是伤的太过严重了，而且长时间没有接受医治，伤口已经发芽了，现在发着高烧，我能做的都做了，就看这位公子能不能熬过今天晚上了，我再开几幅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喂他喝下，只要今天晚上退了烧，以后都好说，”何大夫万般庆幸的说：“还好舌头被割掉的部分不大，要是从舌根割掉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割舌？”那梓航以后岂不是不能再说话，更不能唱歌了？
那赏樱会的一唱，岂不是是人间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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