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信何慧说的那些鬼话。
如果真的是姜酒干的，应该会直接武力碾压，怎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奇妙的诡异黑斑。
何慧分明在说谎。
可裴柏又想不出原因，只能询问另一位当事人。
姜酒扫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你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难道没发现学校里一直有人在浑水摸鱼造谣生事吗？”
“我……”
裴柏羞愧地低下头。
辛娆清醒的时候，他们还会到处探查消息寻找线索，可后来，他跟傅玲玲完全陷入死胡同。
恐惧死亡，不想面对，剧情进度缓慢，他们知道这样逃避也只不过是在拖延死亡的时间罢了。
可心底的恐惧，又岂是轻易能克服的。
说来惭愧，姜酒明明是在他们后面进入的人偶屋，得到的线索却比他们多多了。
姜酒才不会管裴柏的内心情绪有多丰富呢，她只解答：“说起来，你们进的这个人偶屋属于剧情最丰富，危险程度却完全相反。”
这一句话裴柏不赞同了。
“姜小姐，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但也不能大意啊。”
如果这人偶屋不危险，他们怎会迟迟出不去？
如果这人偶屋不危险，副本经验丰富的辛娆又怎会中招。
姜酒瞥了他一眼，薄唇轻启。
“怎么，还不服气？”
裴柏紧闭嘴唇，没说话。
姜酒算了下时间，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两腿交叠，一手托腮，另一只手轻点桌面。
“那我就说点让你服气的。”
“第一，进入人偶屋后你们有遇到什么真正威胁到自身生命安全的事吗？”
裴柏皱眉，说起在小巷遇险经历的恐怖一幕。
“不不不。”姜酒轻晃手指，“就像辛娆所说，那不过是因为你们触发了规则，ta给你们的小小警告而已。”
“仔细想想，你们每个人看到的画面都不一样，所有的恐惧来源于虚假的视觉，换言之，那些都是幻觉，并不会威胁到生命。”
裴柏又说起辛娆被替换的事。
姜酒笑了笑，让他继续下一个。
裴柏心中暗道，这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吧，一时竟有些辩论战胜对方后的喜悦。
他继续道：“还有跟辛娆一起来上学的时候，被人偶吃掉的三个学生。”
“继续。”
裴柏抿了抿唇：“还有那儿的何慧，这么多恐怖的事情难道还不够嘛？”
姜酒打了个响指。
“是啊，到目前为止，你看见的丢掉性命的全是Npc，多恐怖啊！”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像是在嘲讽。
裴柏一怔。
如姜酒所说，除了辛娆外，玩家受到的都是恐吓，真正出事的没有，丢掉性命的Npc却一抓一大把！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Npc才是玩家呢！
这放在一个处处都是陷阱的死亡游戏里，合理吗？
难道姜酒说的是真的？
他们所遇到的一切并不恐怖，相反，还是难度最小的！
裴柏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
他不愿相信。
他们新人真的菜成这样，连最简单的人偶屋都过不去？！
“……可，可辛娆要怎么解释。”
如果真的是最简单的，为什么一个老玩家会中招？
姜酒正准备开口，余光瞥到什么，快速起身，绕过裴柏时，低声说了句：“去找蓝雪儿，她今天应该来上学了。”
“什么？”
裴柏一时没弄明白她的意思。
姜酒快速道：“找到蓝雪儿后，想办法把她书包上的人偶拿过来，然后到操场等我。”
不远处，何慧身上的黑斑已彻底扩至全身。
见裴柏还不动作，姜酒低喝了一声：“走！”
少年不再犹豫，拉着傅玲玲快步朝外走去。
教室里瞬间只剩下姜酒和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何慧二人。
鞋跟的“嗒嗒”声从外面的走廊传来。
姜酒眯起眼睛，看向来人。
拥有与丁暖相似面容的女人走进教室的第一时间便查看起倒在地上的何慧，确认对方再无生机，女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女人突然道。
姜酒挑了挑眉：“是嘛，那我挺意外的。”
毕竟她这个人向来不讨人喜欢。
公司年会连保洁阿姨都有舞伴的情况下，却没人邀请她。
“你是个乖孩子，开朗外向，比雪儿要好多了。”蓝妈妈站起身，自顾自地说着。
“雪儿的性格太阴郁了，我总希望她能变得活泼些，为此，我拼了命地挣钱给她报各种兴趣班，可是都没用。”
“这孩子永远也不明白我的苦心。”
姜酒看着她一脸哀伤的表情，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蓝妈妈的目光阴恻恻的，看过来的瞬间，姜酒感觉周身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我只是在想，你觉得蓝雪儿不明白你的苦心，那你明白她吗？”
“你逼她吃会过敏的虾，她只要有一步没按你的心意走，你就歇斯底里大发雷霆，你明白她的感受吗？”
“你懂什么！”蓝妈妈激动得十指扭曲，手背上青筋暴起，“小孩子只要按照大人的话去做就好了！我是她妈妈我又不会害她！”
“我都是在为她好！”
“她根本不懂我照顾她一个人有多辛苦！挣钱上班照顾家里，她一个小孩子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用操心，却成天摆着张苦脸给谁看？”
“她难过什么？她有什么可辛苦的！”
姜酒语气平静地戳破女人自欺欺人的面具：“真的吗。”
“你真的不懂吗？”
“不懂的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让蓝雪儿吃过敏药？”
“因为你比谁都清楚，你女儿身上起的疹子，那些在背地里霸凌她的同学，但你逃避，你忽视，你不想去管，也没精力去管。”
“你觉得过敏是体质差熬过去就好了，你觉得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根本不需要家长出面。”
“又或者，你是觉得凭什么你女儿能白白享受你的付出，自己却累死累活的呢？”
“所以你放纵，你控制。”
姜酒言辞犀利，毫不留情。
蓝妈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阿姨，你不是帮凶，你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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