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刷器刮过玻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后视镜里,那辆灰色面包车像条疯狗,死死咬着不放。
“坐稳。”
赵天龙低吼,猛打方向盘。
黑色轿车在湿滑的路面上横移,轮胎卷起浑浊的水幕。
面包车没减速。
它咆哮着,车头直接撞向轿车侧翼。
砰!
金属扭曲的哀鸣撕裂空气。
巨大的冲击力让车身剧烈摇晃,安全带勒得胸口生疼。
楚啸天没动。
他手里甚至还捏着那个从方志远办公室顺来的打火机,指腹在金属外壳上轻轻摩挲。
不是意外。
也不是简单的路怒。
那辆面包车的驾驶位上,坐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那是死士的眼神。
“想把我们要逼停在桥上。”
赵天龙扫视四周,前面就是跨江大桥,栏杆外是滚滚江水。
要是被撞下去,神仙难救。
“这种手段,不像李沐阳的风格。”
楚啸天弹开火机盖子,清脆的一声响。
火苗窜起,映照着他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
李沐阳虽然阴狠,但自诩贵族,这种粗糙的街头截杀,太掉价。
除非,有人急了。
或者是,有人想试探他的深浅。
“撞过去。”
楚啸天合上盖子。
赵天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戾气横生。
“好勒!”
他不避反进,油门一脚踩到底。
引擎轰鸣如雷兽咆哮。
黑色轿车没有往旁边躲,而是像一枚出膛的炮弹,侧身硬撼面包车。
硬碰硬!
看谁命硬!
面包车司机显然没料到对方这么疯,手里的方向盘下意识往旁边带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
胜负已分。
轰隆!
面包车失控,像个被踢飞的易拉罐,旋转着撞向路边的绿化带,车头深深嵌入泥土,冒起滚滚黑烟。
赵天龙一脚刹车,车身稳稳停在路边。
“我去处理。”
他推门下车,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楚啸天没下车。
他透过贴了膜的车窗,看着那个面包车司机满脸是血地爬出来,手里还攥着一把剔骨刀。
刀锋在路灯下泛着寒芒。
除了司机,车厢后门拉开,又跳下来三个壮汉,手里清一色握着钢管。
“弄死他!”
领头的壮汉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根本不废话。
赵天龙迎了上去。
没有花哨的招式。
军体拳,讲究的就是一击必杀。
第一拳,砸在领头壮汉的咽喉。
咔嚓。
那人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捂着脖子跪倒,脸涨成了猪肝色。
剩下的三人愣住了。
这剧本不对。
不是说是个普通的富二代保镖吗?
赵天龙没给他们思考人生的时间。
侧踹,肘击,擒拿。
五秒钟。
地上躺了一片,哀嚎声此起彼伏。
那个拿剔骨刀的司机还在挣扎着想爬起来。
一只锃亮的皮鞋踩住了他的手腕。
楚啸天不知何时下了车,手里撑着一把黑伞,雨水顺着伞骨滴落,溅在司机惊恐的脸上。
“谁派你来的?”
声音不大,混在雨声里,却清晰地钻进司机的耳朵。
司机咬着牙,死不开口。
骨气还挺硬。
楚啸天蹲下身,两根手指捏住司机的手肘麻筋,轻轻一按。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盖过了雷声。
那种酸爽,比断骨头还要疼上百倍,仿佛无数只蚂蚁在骨髓里啃食。
《鬼谷玄医经》,分筋错骨手。
治病救人是神技,折磨人也是一把好手。
“说。”
楚啸天手指加了一分力。
“是……是鬼眼!是鬼眼七!”
司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全身痉挛,“他给了我们五万块,让我们把你拖住半小时!就半小时!”
鬼眼七?
楚啸天松开手。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
古玩街的一个二道贩子,专门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平时跟在欧阳家屁股后面混饭吃。
“拖住我?”
楚啸天站起身,拍了拍裤脚并不存在的灰尘。
看来,孙老收的那件东西,比想象中还要烫手。
有人不想让他见到那东西。
或者说,有人想赶在他之前,把那东西截胡。
“走。”
楚啸天转身上车。
赵天龙一脚踢晕司机,钻进驾驶室。
车子重新启动,排气管喷出一股青烟,瞬间消失在雨幕中。
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几个痛哭流涕的混混。
……
古玩街。
大雨让平日里喧闹的街道显得格外冷清。
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油光锃亮,两侧的仿古建筑在雨雾中影影绰绰。
聚宝阁的大门虚掩着。
门口挂着的“营业中”牌子被风吹得歪歪斜斜。
楚啸天收伞进门。
一股陈旧的霉味混合着檀香扑鼻而来。
店内一片狼藉。
几个博古架倒在地上,碎瓷片撒了一地,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洗劫。
“孙老!”
赵天龙快步冲向内堂。
楚啸天眉头微蹙。
来晚了?
不对。
空气中没有血腥味。
内堂的帘子掀开,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个紫砂壶,毫发无损。
正是孙老。
“喊什么喊,老头子我还没聋。”
孙老瞪了赵天龙一眼,目光落在楚啸天身上,原本紧绷的脸皮瞬间舒展开来。
“你小子,算得真准,果然来了。”
“外面这是?”
楚啸天指了指地上的狼藉。
“几只苍蝇,想硬抢。”
孙老抿了一口茶,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被我那几个徒弟打发了,不过东西也被摔了不少。”
看来鬼眼七的人先动手了。
但没得逞。
“东西还在?”
楚啸天开门见山。
“在。”
孙老放下茶壶,走到柜台后,转动了一个不起眼的花瓶。
咔哒。
墙壁上弹出一个暗格。
孙老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黑漆漆的木匣子。
匣子不大,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雷纹,木质发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就是这玩意儿。”
孙老把匣子放在桌上,“昨天有个乡下老农拿来的,说是地里刨出来的。我看这纹路有点意思,像是战国的东西,但材质又不像。”
楚啸天没说话。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个木匣。
瞳孔深处,金芒流转。
望气术。
在常人眼里,这只是个破木盒子。
但在楚啸天眼中,这盒子上缠绕着一层浓郁的黑气,黑气之中,竟然隐隐有一条红线在游走,如同活物。
煞气封印!
这根本不是什么古玩。
这是一件凶器!
或者说,这是用来镇压某种凶物的东西。
“打开看过吗?”
楚啸天问。
“打不开。”
孙老摇头,“这匣子没锁眼,严丝合缝,像是整块木头掏空的。我也不敢硬撬,怕坏了里面的东西。”
楚啸天伸出手。
指尖刚触碰到匣子,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直冲天灵盖。
好重的阴煞之气!
如果是普通人,摸这一下,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折寿三年。
难怪孙老满世界找人掌眼。
这东西放在身边,就是个定时炸弹。
“这东西,孙老您驾驭不住。”
楚啸天收回手,语气笃定。
孙老一愣,随即苦笑。
“我就觉得自从收了这东西,这两天老是心神不宁,晚上做噩梦。”
“看来我是打眼了,收了个祸害。”
就在这时。
门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听说孙老收了个宝贝,怎么也不知会一声,让我们也开开眼?”
声音尖细,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
楚啸天转头。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手里盘着两颗核桃的中年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四个黑衣保镖,气势汹汹。
鬼眼七。
在鬼眼七旁边,还站着一个熟人。
李沐阳。
他怎么会亲自来?
楚啸天双眼微眯。
李沐阳穿着一身考究的手工定制西装,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温和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楚啸天看得很清楚。
李沐阳头顶的黑气,比之前更盛了。
血光之中,竟然带着一丝紫气。
这是……有人给他改了命格?
逆天改命?
有意思。
“啸天兄,这么巧?”
李沐阳像是刚看到楚啸天,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想到你也对古玩感兴趣。”
演。
接着演。
楚啸天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拉了把椅子坐下。
“李少这鼻子挺灵,哪里有腥味就往哪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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