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谋逆论处?那是要斩立决的,众臣听罢赶紧附议,这让皇帝很是无奈。皇帝本来拉南平王过来是要利用他的,可没曾想还没用就让人抓了,这如何使得?皇帝现在可不能没有南平王这个帮手。
“郭侍郎,你不要动不动扣谋逆的帽子,南平王究竟有没有事还是须好好查一查的,决不能草率从事。”
皇帝这会还没想到要训郭亦镇。
董太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殿后,听闻此言立马接过皇帝的话茬。
“各位,南平王毕竟是一国之王爷,岂能以一两个人的说辞就定罪了,且事情发生这么久,当时为什么不说?当时不说现在来说明显的居心叵测,不能不防居心叵测。”
董太妃说完瞟了林哲一眼,似乎非常不满林哲的行为。
林哲马上正面回应。
“太妃,当时没说就是因为顾忌到南平王好歹是王爷,故又做了细致的查探,现在查清楚自然要说,至于太妃说的这个居心叵测,林某倒是觉得你替劣迹叵斑的南平王讲话,你的心没居心叵测吗?”
林哲来了一句反问,这反问等于是没给董太妃面子。
陆知心最想看到这个的。
“太妃,你这属于干政,你一次这样,两次还是这样,你有没有把朝规放在眼里?你真以为我们不敢动你?”
陆知心说着就怒视过去,似乎要董太妃好看。
董太妃听到陆知心这样说,心里是蛮害怕的,虽然陆知心没了北大营支撑,他的话没什么用,可手握兵权的林哲站陆知心那边去了。
这让董太妃非常的发怵,更为要紧的是林哲已然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林哲要是收拾董太妃也是易如反掌的,不过董太妃面子上不能输。
“陆中书,本太妃这哪是干政?本太妃只是想替南平王说几句话,这都不能说吗?”
董太妃虽然还在说,已没什么气势。
林哲想给董太妃一点面子,毕竟托董太妃之力才东山再起的。
“太妃,南平王一事已成定案,林某无可能冤枉他,你就不要替他吱声,就青州之乱的伤亡情况来看,处决南平王一家是最轻处罚,这是底线,任何不得更改,为防有变明日就处决南平王一家。”
林哲问都没问就说处决南平王一家,这让众臣很是诧异,虽说众臣很想处决南平王,但林哲这个态度显然是不恰当的,人家好歹是王爷,都不朝议了吗?可即便众臣觉得不妥当,也没人提出异议。
皇帝看众臣不反对,他也不好说什么。
林哲看皇帝没出声,便对皇帝说:“官家,请立刻下旨,不要让坏人再苟活了,另外自今日午时开始南平王一家不再供应膳食,南平王一家享受了世间富贵,是时候体验世间疾苦。”
世间疾苦?众臣以为自己听错,忙擦了擦耳朵,从今日午时到明日午时处斩,南平王一家要饿十二时辰,这附加的惩罚有点狠。
皇帝不甘心失去南平王这个帮手,如若南平王没了,南平王麾下那几万兵马可就乱了,林哲肯定会下手兵不血刃夺了这支兵马,但此刻没其他好办法,只能先下旨稳住林哲。
内侍官在准备下旨。
林哲趁这会工夫来到了钱伯华的身边。
“钱大人,等会要辛苦你一下,你继续上奏庞大人爵爷之事,今日必须把这搞定。”
钱伯华一脸的不解。
“林大人,这个还要老夫说吗?你跟官家提一句不就行了吗?”
林哲瞪了一眼钱伯华。
“你蛮啰嗦,你平素不是和庞大人走的近吗?怎么帮庞大人说一句都不行吗?你今日不说试试?”
林哲立马翻起了脸。
狡猾东西钱伯华见状立马改口。
“林大人,你不要生气,老夫等下就说,保证今日搞定这事。”
林哲有点不爽,又气呼呼的补了一句。
“庞大人喜欢管事,你等会不提爵位之事,改一下,让庞大人任三司副使。”
改三司副使?这怎么可以?这不是抄了三司使韩秉的后路吗?三司使韩秉怎么可能同意?
“怎么要改?先前不是说好给爵位的吗?”
钱伯华有点为难的说道。
林哲怒视着钱伯华。
“这个不用你管,你说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林某,至于三司使那边由不得他,他有不满可以辞官不做。”
林哲说这话时口气相当的霸道。
钱伯华不敢再言语,等那个旨下了以后赶紧向皇帝起奏。
“官家,还是那个事,关于庞大人的,老夫建议庞大人任三司副使,加强三司方面的管理。”
皇帝一愣,钱伯华你是怎么了?你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你让那胖子任三司副使,那胖子够格吗?皇帝正想驳斥钱伯华,旁边的韩秉早已按捺不住。
“钱大人,这里是朝会,你能不能说点正事?以前定的是给庞大人爵位的,你干嘛擅自改了?”
“韩大人,为何不能改?钱大人是参知政事,有权根据形势做出修改,你反对也没用,钱大人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三司衙门出了问题。”
林哲果然没让钱伯华失望,强势力挺钱伯华。
皇帝本来是要反对的,看林哲这么强硬便缄口。
韩秉心里有点发毛,他没料到林哲会如此支持钱伯华,或许这就是林哲的主意,刚才林哲主动到钱伯华身边谈,应该谈的就是这个,钱伯华这才敢说的。
要是这样就麻烦了,如果不能阻止庞胖子进三司,那绝对会出事。
“林大人,下官只是觉得提议过于草率,庞大人是枢密院出身,来三司恐怕不太适合,且三司只是工于计算,可没有舞刀弄枪那么顺溜。”
这什么屁话!
你韩秉什么算盘哪个不知?你岂能为了一己之私利拒庞贤东?
林哲心头一怔。
“韩大人,你多虑了,庞大人也是老臣,这些都能适应,官家,请下旨任命庞大人为三司副使。”
林哲说着就叫皇帝下旨。
皇帝有点走神,半天才反应过来。
“林大人,这事有点大,是不是再讨论一下?看看众臣的意思再定?”
皇帝说这话可不是为了韩秉,而是想通过众臣来阻止林哲,再不阻止的话,这朝堂就是林哲的天下。
皇帝的想法很美好,可殿前的陆知心不买帐,陆知心不点头是没人敢挑头说这个事的。
林哲看众臣没异议,马上对皇帝说道:“官家,别耽搁了,大家都没意见,你早下这个旨就能早散朝。”
林哲提到早下朝,皇帝是想早散朝,可这会却不想散。
“林大人,朕看你是越来越能干了,不如你官再升一级,你也做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一官职,你可替朝廷也替陆中书分担一点国事。”
皇帝不下旨,反而有意无意说起了这个。
林哲没想就拒绝。
“官家,这个急什么,先把庞大人的事办了,庞大人一心为国,此时赋闲在家急都急死了,官家还是赶紧下旨。”
林哲心态不稳的催了起来。
皇帝见实在拖不动了,只能令内侍官准备下旨,旨刚下完,皇帝以为可以散朝,没想到林哲又有事说了。
“官家,还有一个人要处置一下,谏院的刘知谏从不干正事,只晓得溜须拍马,这样的人裁了吧。”
林哲说裁就是罢黜的意思,林哲此举似乎在算帐,这引起了众臣的恐慌,尤以中书侍郎郭亦镇为最。
郭亦镇生怕林哲下一个就算到他头上,不过林哲下一步并未算帐了,而是示意钱伯华说刑部之事,也就是让林哲做刑部尚书。
钱伯华不敢不说,说了之后众臣还是没有异议,这让皇帝彻底怒了,可皇帝不敢当面发火,而是侧面迂回。
“钱大人,林大人事务已经很繁忙了,再兼任刑部尚书恐怕没时间休息,为林大人身体好,刑部尚书还是交其他人吧,开封府通判程大人可堪大任。”
皇帝提议程越接任,只是程城只是从五品的通判,如何能任从二品的尚书?这里边差太多级。
林哲立马反对。
“官家,不是林某怀疑程通判的能力,实在是程通判没这方面经验,且程通判官品太低,冒然任从二品的刑部尚书,恐怕有引来很多非议,要不再让程通判等一下,等有合适的再升程通判。”
程越一直都是皇帝的人,若在以前林哲可能会同意,可现在不可能同意。
皇帝做了一点让步。
“林大人,不如这样,程通判做不了刑部尚书,那可以先让程通判做刑部侍郎。”
皇帝这点让步微乎其微。
林哲还是拒绝。
“官家,刑部侍郎也不行,现在的刑部问题多多,刑部历经两任尚书的折腾,已到急需整治的地步,程通判能力有限根本不晓得如何整治刑部。”
林哲一门心思要做刑部尚书,说程越能力不行,看皇帝的架势似乎阻止不。
众臣看到林哲这么不给皇帝面子本来是想笑的,可考虑到这两位都不好惹,众臣只能强忍着不笑。
众臣不笑之余不免有点感慨,世事真的很无常,曾几何时皇帝跟这位还是那么的亲密无间,这才多久两人就翻脸。
陆知心选择支持林哲。
“官家,林大人想整顿吏治,这个要求很合理,且刑部是很乱,冤案假案层出不穷,需要林大人这样的股肱之臣去整治,这是微臣的一点真知灼见。”
陆知心的支持一向很强势,也成了压垮皇帝的最后一根稻草,皇帝不得不让内侍官准备下旨。
等旨意下完之后,皇帝便气势汹汹宣布退朝,从皇帝表情看,皇帝是真生气,不然不会这样。
林哲没想这事,放下就前往刑部。
此刻的刑部都知道林哲抓了他们的王爷尚书,大家都人心慌慌,有如惊弓之鸟一般,生怕下一位刑部尚书是林哲,然世事就有这么残酷,你越不想他任,他偏偏来任。
林哲还未到刑部,叶修就命人带话到刑部,令刑部大小官员在大堂等新尚书,刑部大小官员不敢违此令,都早早在刑部大堂等着,待及看到林哲上堂,刑部大小官员的心彻底凉了。
林哲却蛮享受这种心凉的感觉。
“各位,坏事做尽是要还的,这不到你们还的时候了,有人建议林某不要给你们机会,连南平王一家都斩了,把你们也斩了才痛快,可林某觉得该给你们这次机会,不过你们得把握住机会,不然会连累家人一起斩,这个机会很简单,只是要你们把在刑部所捞不义之财统统交出来,如有不交或者少交,那不要怪林某不客气,一律全家抄斩。”
全家抄斩?我的天!这位怎么这么猛?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刑部大小官员闻言无不大惊失色,以前所捞不义之财交出来,这怎交?这钱都花了,哪个还拿的出。
就在刑部大小官员大惊失色之时,刑部郎中姜不讳讪讪站了起来。
“大人,我们选择如数交钱,只是我们手头没这么多钱,筹钱是要花工夫的,不知大人能否宽限几日?我们将不胜感激。”
姜不讳的态度比较的好,没有抗议的意思,只是不知交钱的时候有没有这么爽快。
“姜郎中,林某可以宽限你们到明日下午交钱,不过不能白宽限,你们得办一件事,就是把你们手中的冤假错案都扳正,都把冤假错案扳成经的起考验的铁案。”
姜不讳小声道:“大人,这个宽限有点紧,能不能再松一点?”
林哲说:“你们先这么办,如果实在没筹齐钱,林某会酌情考虑延后,不过你们不要借机跑路,你们跑路的话一旦抓回全家抄斩。”
林哲又来了一个全家抄斩,这让刑部大小官员很是郁闷,大家觉得这个太苛刻了,大家不明白以前捞的为什么要交出来?大家保证现在不捞了还不行吗?
林哲看刑部大小官员还在发愣,又说了一句。
“各位,今日开始交钱,你们现在就回家筹钱去,交的多的有赏,交的少的必罚,赶紧行动。”
这简直不让人活,这不是变着花样整人吗?刑部大小官员听到这虽很不服气,可谁都不敢出言反对,生怕被林哲抓典型处置了,只一会工夫,刑部大小官员便走了一个干净。
中书门下内,陆知心一伙正在分析今日的形势,今日林哲的表现太不寻常了,竟一声不响把不可一世的南平王抓了,抓南平王就算了,怎么连皇帝也没放在眼里?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样了?
虽然林哲现在握有兵权,但无论从哪看林哲都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林哲是这样的人,那早对陆知心下手。
如果林哲现在对陆知心下手,陆知心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林哲没下这个手。
中书侍郎郭亦镇第一个做出分析。
“中书大人,是不是他们之间发生了我们不知的事情,所以才导致他们反目成仇?应该是官家这边恼火这位林大人没动我们,故对这位林大人做了什么才惹恼了这位林大人,不然没法解释这个事情。”
中书侍郎郭亦膜真是会分析,这分析头头是道,简直没谁可比,陆中书对郭亦镇的分析很是赞赏。
“各位,这说明我们前期做的很对,主动撤走北大营换来了这位林大人的信任,现在我们做这块任人宰割的鱼肉非常好,只要我们不搞事,我们一点事也没有。”
陆知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自信。
一旁的庞贤东很是兴奋,听到这话赶紧拍陆知心的马屁。
“陆中书,的确如此,幸亏你做了正确选择,不然后果难以预料,我们现在不但保了命,还保了一家人的荣华富贵。”
庞贤东此刻对陆知心无比的膜拜,庞贤东能当三司副使也是托了陆知心的福,这妥妥的油水位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韩秉是最失落的,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平白无故闯进一个饿狼来,以后怎么办都不太好,偏庞贤东这厮还不知好歹还在溜须拍马,这引起了韩秉的反感。
“庞大人,首先要恭喜你喜任新职,希望你在副使的位子上大放异彩,其次大家有没有考虑一个问题,若是当初我们顶住不让这位林大人北上领兵,现在还会发生这些事吗?”
韩秉真是会翻,这个时候翻这个出来,这个时候翻还有用吗?
郭亦镇不怀好意瞟了韩秉一眼。
“韩大人,如果不让这位林大人北上领兵,那两路蛮夷就会兵临城下,那情况只会比现在糟糕。”
郭亦镇几乎是很肯定蛮夷会兵临城下,这事都没发生能这么肯定吗?韩秉很想对郭亦镇进行驳斥,不想钱伯华先插话。
“陆中书,咱们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知道的话咱们可以给他们添一把火,让他们更猛一点。”
钱伯华这话有些令人费解,是想主动去惹事吗?
郭亦镇为强调自己的立场替陆知心说了。
“钱大人,这我们哪知道,他们肯定不会爆这个出来,我们也不好主动去了解,万一我们去了解被那位林大人逮到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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