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那扇装饰着精美雕花的巨型铁门，在莫里斯眼中，和监狱的大门没什么两样。
他百无聊赖地蹲在门口的石阶上，吞云吐雾，猩红色的火星在夜色中明灭不定，映照出他那张冷峻的面庞。
自从十天前踏入这座城市，莫里斯就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
先是充当威尔手中的利刃，解决那些碍事的家伙，然后又要配合绑架海德家族的继承人。
如今，亚里多尔城两大商会都已经和威尔达成了合作，唯有克莱恩一族还没入局，不过倒也无关紧要，他们最近的目光都放在王都的项目上，倒也不会来搅局。
自昨日将埃德蒙绑来后，威尔先是以雷霆手段，将海顿家族的困境和把柄一一摆在他们面前，令其胆寒。
而后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双方都能获利的合作方案，并暗示只要合作，埃德蒙的安全可以保证。在巨大的压力和潜在的利益面前，海顿家族最终选择了妥协，同意与威尔结盟。
如今的威尔·恩塔提斯，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家族抛弃的落魄矿石大亨了。
他抬起头，目光透过城主府高耸的围墙，望向那片被无尽夜色笼罩的北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北境……”
这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莫里斯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几分。
“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曾试图从其他赏金猎人那里打听关于北境的消息，但得到的答案大多是含糊其辞的传闻，以及各种可怕的警告。
“你在想什么？”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莫里斯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莫里斯回过头，看到塔妮亚正飘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
“只是在想一些关于北境的事罢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由于蹲了太久，他的脚有些发麻。
“不过，莫里斯，你真的相信北境有那么神奇吗？”
塔妮亚含糊不清地说道。
莫里斯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弹向空中。
猩红的火星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终消失在夜空中。
“谁知道呢？”
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城主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莫森先生，让您久等了。”
威尔·恩塔提斯走到莫里斯面前，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显然谈判进行得很顺利。
“城主大人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请求，三天后，他会亲自护送我们前往灰石堡。”
听到这句话，莫里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三天后？”莫里斯挑了挑眉，“你确定你那些好弟弟好妹妹会眼睁睁看着你离开？”
他走到威尔面前，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警告：
“别高兴得太早了，这三天才是最危险的。他们估计正忙着召集人马，准备给你来个盛大欢送呢。”
威尔闻言，原本轻松的表情渐渐收敛，他知道莫里斯并非危言耸听。
“你是说……他们会直接在城里动手？”
“呵，在他们眼里，亚里多尔和自家后花园没什么区别。”
莫里斯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更何况，现在可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不拼一把怎么甘心？”
他凑近威尔，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所以啊，趁着这几天，多享受享受生活吧。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就再也看不到这美好的太阳了。”
威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我会注意的。”他沉声说道，“这几天我会加强守卫，另外……”
他顿了顿，看向莫里斯，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需要你帮我，价钱你开。”
威尔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如何在这三天活下来。
他知道，如今的他，只是承诺帮莫里斯进入北境这个筹码，已经远远不够了。
更何况，他还没有支付任何定金，这对于赏金猎人来说，根本算不上契约。
“莫森先生，您想要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直视着莫里斯的眼睛，语气诚恳地说道：
“只要您能帮我度过这次难关，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您。”
“你倒是机灵。”
莫里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威尔，仿佛要看穿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片刻之后，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该说不愧是能在列米格堡站稳脚跟的商人吗？总能准确地找到别人的需求，并给出最诱人的报价。”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城主府的方向，语气变得低沉起来：
“我需要关于北境的一切资料，主要是关于突破超凡的。”
“越详细越好。”
威尔心中一惊，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微微皱眉，沉吟了片刻后，才开口说道：
“我可以尽力帮你收集，但我不确定是否能完全满足你的要求。”
“无妨，尽力就好。”
莫里斯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但下一句话却让威尔心中一寒。
“我只要你保证，这些资料都是真的。”
他直视着威尔的双眼，语气冰冷，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如果他一口答应，拍着胸脯保证能弄到所有资料，那自己手中的剑，下一秒就会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个连巴沙洛缪都仅知晓些许情况的地方，还没收集，就敢轻易许下承诺的人，不是愚人，便是……在随口胡诌。
“莫里斯先生，您放心，”
威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种时候，任何的虚与委蛇都只会适得其反，坦诚才是唯一的出路。
“我明白您的意思，北境的传说事关重大，我不敢保证能找到多少，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给您的一定都是真的。”
莫里斯没有再说话，转身朝着城主府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还站在原地的威尔说道：
“走吧，别在外面晃悠了，这几天最好待着别乱跑。”
他语气平淡，却威尔心中放松下来。
他知道这是莫里斯在变相地保护他。
“当然，莫森先生。”
他恭敬地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城主府外，只剩下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空荡荡的街道，一片寂静。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更加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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