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佛州城,连着行进十数日。
陈钰一行人进入清廷湖南地界。
这边多山地,乡镇府城集中于中北部,许多地方尚未开发。
便是沿途有驿馆补给接待,但傅康安的护卫军前行的步伐也不可避免的放缓下来。
这位清廷统帅很是警惕周遭的环境,命手下总兵时刻汇报情况,防止有贼人偷袭。
只因当初同红花会交战,他被红花会无尘道长、赵半山生擒,吃了大亏。
傅康安将帅小心翼翼,陈钰这边,却是轻松惬意。
赶路之余,除了偶尔教教郭夫人武功,剩余时间就陪阿紫出去抓抓毒虫,同小昭郭襄下棋画画,抱着郭大小姐听她说土味情话,以及夜袭宁女侠,上演无耻小贼的戏码。
心心念念下去陪韩千叶的黛绮丝最近也安分了许多,兴许是觉察到陈钰确实没对她动手动脚的想法(暂时),稍稍松了气。
脱衣服治肺部旧伤时,也配合了许多。
当然,金花婆婆的头套是始终不愿意摘的。
陈钰有时候会跟小昭打趣,扮丑有瘾,迟早有一天必须给她头套薅一地,必须打她脸。
小昭也很烦恼,心道自家娘亲本来的相貌哪里会逊色于宁女侠,郭夫人。
就现在这老婆婆的模样,公子能对她有意思就怪了。
在湖南地界又行进了数日,一日夜里,胡斐找来,正是来请陈钰随他一起去见苗人凤。
他打听清楚了,那位鼎鼎大名的“金面佛”,清国数一数二的高手就隐居在西边落云镇外,距镇子五六里路的山沟里。
“知道了胡兄,你在西边的山岗等我,我随后就到。”
陈钰对帐篷外的胡斐道。
待他离去,郭芙气嘟嘟的坐起身子,边替自家情郎穿衣服边埋怨道:“这姓胡的好无礼,大晚上的扰人清梦,烦也烦死。”
云雨刚歇,此刻的郭大小姐此刻只着了件淡粉色的荷花肚兜,雪白的肌肤宛若毫无瑕疵的玉石。
乌黑的秀发披散,身段窈窕,曲线诱人。
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娇俏动人的俏脸透着浅浅的绯红色。
陈钰在她殷红的唇瓣上用力亲了下,笑道:“也去不了几日,芙儿,这个给你。”
说着将一小块异色流转的玉石交给她。
正是传送信标,只要有此物在,无论郭芙等人到了哪里,他都能第一时间赶回来。
“那,你去吧...”
郭芙扁扁嘴,替陈钰套上黑色的缎袍,欲言又止。
“咋了。”
陈钰微微一笑,将她揽入怀中:“没喂饱?”
“饱了饱了!”
郭芙俏脸一红,娇嗔道:“你坏死了...我,哪里敌的过你,再喂要坏掉了,早知道不该让二妹缠着那条狗玩耍的...”
她羞赧的垂下头,心道这独食自己还真吃不了。
每次都很狼狈,若是叫旁人听见她失神时的叫唤,还活不活了。
小声道:“钰郎,你在外面小心点,那些不三不四的坏女人哪有家里的好,庄园里的那些女人...至少是诚心待你的。”
能让素来喜欢吃醋的郭大小姐说出这样的话属实不易。
经历过终南山之战,郭芙还是成长了许多。
想起当时自家情郎昏迷不醒的模样,郭芙时常感到后怕,心道只要钰郎好好活着,争风吃醋什么的,倒也没那么要紧了。
听她这么说,陈钰有些愕然:“我是去办事的,跟坏女人有什么关系。”
郭芙噗嗤一笑,似嗔似怨的撅起嘴,在他脸上亲了口:“家里谁不知道,你每次但凡消失一段时间,庄子里就要多几个人,上次曲非烟那个臭丫头还说呢,说我家公子啊就两个爱好,一个是假装钓鱼,另一个是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一个家,至于为什么无家可归,你先别问...嘻嘻。”
陈钰:???
脸不红气不喘道:“胡说八道,纯属诽谤!”
这臭丫头天天在家里编排自己!看来得找个机会狠狠揍她一顿。
从帐篷出来后,陈钰找到宁中则,又交代了几句,傅康安若是来找,就说他在闭关练武。
不过这小子最近大概是不敢来了。
从营地出来后,陈钰运起逍遥御风,直奔同胡斐约定好的山岗。
到了有一会儿,两条腿跑来的胡斐才匆匆赶到。
见陈钰正站在棵大松树下,不禁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连忙上来打招呼:“陈兄,你这是什么轻功,我怎么都没看你从我旁边过。”
爷会飞,从你头顶过的。
陈钰腹诽,倒也懒得解释,只道:“你这次去是要跟那苗人凤拼个你死我活么。”
关于胡斐父亲胡一刀之死,至少书上没那么简单。
胡一刀死于跟苗人凤的比武不假,但两人惺惺相惜,都认为对方是英雄,怎会害对方性命。
书中胡一刀的真实死因乃是中毒,有人在两人的兵器上下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苗人凤不知其中缘由,用兵刃伤了胡一刀,致其身死。
胡斐神色严峻,咬咬牙道:“且先问个清楚,倘若真是他害死了我父母,管他是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也是要讨个公道的。”
行吧。
陈钰没有说话。
胡斐见他似乎意兴阑珊,有些歉疚道:“对不住了陈兄,还得麻烦你陪我去一趟,也不是希望陈兄助我杀他,实在是担心他用什么阴诡伎俩,但我感觉他不会...”
“倒是无妨。”
陈钰摆摆手,同他一起赶路。
他对苗人凤兴趣不大。
书中苗人凤的苗家,和胡斐的胡家,原本都是李自成的卫士,李自成兵败后,将他当初在京城官员、豪绅家搜刮的财宝都放在了辽东玉笔峰。
苗人凤手中应该有具体的藏宝图。
找个机会取了,如今南境在对中原用兵,必能用上。
见胡斐似在思忖,他开口询问道:“你以前是不是见过苗人凤。”
胡斐点头:“几年前,在商家堡,有人要劫飞马镖局马老爷子的镖,阎基和田归农,这两人武功都不弱,原本要得逞了,被苗人凤出来阻止,我当时就在现场看的真切,那金面佛苗人凤怀抱着个婴儿,身形修长瘦削,面如金纸,武功强悍无匹,我...远不是他对手。”
陈钰微微蹙眉,好奇道:“那田归农是不是还带着个俏美妇人。”
说起此事,胡斐猛的睁大双眼,很是诧异:“陈兄怎么知道!你...莫非当时也在?”
“不,你是宋国人,自然不会在了。”
他摇摇头,冷哼道:“陈兄说得对,那女的姓南,是苗人凤的妻子。我记得很清楚,商家堡,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她跟田归农进屋避雨,其实就是私奔,后来苗人凤带着女儿赶到,劝她回去,我...我从未见过那么狠心的妈,女儿一声声的叫她,她却像是铁了心,非跟田归农走,丈夫、女儿什么都不要了,真是个坏女人,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陈钰斜着瞥了他一眼。
不禁腹诽。
你不也是个颜狗,程灵素不比袁紫衣好上百倍千倍,你还不是喜欢袁紫衣。
恰好胡斐又想起之前在北帝庙见过的那位紫衣姑娘。
一时心头有些难言的意味,小声道:“陈兄,我来找你,前天在路上又瞧见那紫衣女子了。”
“怎的,喜欢她?”陈钰打趣道。
回头头套一摘,告诉你其实我是尼姑你就老实了。
胡斐怔了怔,摇头道:“我有妻子,况且只是两面之缘,谈何喜欢,不过陈兄你那一巴掌打的可真重啊,我前天路过枫叶庄,瞧见她跟人打架,左边脸还是肿的。”
“她当日就是没下死手。”
陈钰淡淡道:“但凡她对我有一点杀意,那天她就该死了。”
可不是一记耳光那么简单。
听他这么说,胡斐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是真相信他会这么做。
很是不解道:“就是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护着那凤天南。”
陈钰耸了耸肩膀:“管她呢,这种人的脑回路不要试图去理解。”
胡斐笑道:“此人性格要强,活泼小性,我看她跟枫叶庄万老拳师的几个徒弟打架,武功也是挺好的,保不准后面还会来找陈兄的麻烦,陈兄还是小心点。”
陈钰嘴角微扬,完全没放在心上:“猪头或者无头,看她怎么作了。”
两人说着话。
次日天明,过了那落云镇。
往西又走了几里路。
但见不远处青山绿水,菜园子旁有间孤零零的民屋。
正是苗人凤的居住地。
“陈兄你看!”胡斐忽然叫道。
陈钰微微眯起眼睛,只见那小屋浓烟滚滚,不时有烟雾从窗户涌出。
不仅如此,屋外还有四人紧贴着墙壁而立,眼神凶狠,动都不动。
说话间,只听“砰”的一声响,小屋的门板忽然飞了出来。
但见一极瘦极高的中年男子飞身而出,其人面如金纸,表情严肃,双目紧闭。
右手持剑,怀中抱着个七八岁的女孩。
紧贴着墙壁的四人见他出来,手中兵器转动,却未在第一时间发动攻击。
脸上有恐惧之色,仿佛对这瘦高男子极为忌惮。
“这就是金面佛苗人凤。”
胡斐小时候在商家堡见过此人一面,此刻看的清楚,点出对方身份。
视线忍不住扫视那些人:“他们是来找苗人凤麻烦的么。”
苗人凤曾经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冲着这个名号,清国这边无数的江湖好手都想找他麻烦,想来仇家是很多的。
但瞧见苗人凤双目紧闭,屏息凝神好似在用耳朵判断周遭情况。
胡斐又是皱眉:“怎么回事,他瞎了么。”
“怕是被暗算了。”
陈钰沉声道,他早已注意到了苗人凤眼角的黄色粉末。
胡斐一听,登时大怒,骂道:“打不过别人就暗算,真是卑鄙无耻,陈兄,我有意助他一臂之力。”
“你不是来杀他的么。”
陈钰没好气道。
胡斐挠了挠头:“先救他,救下来以后问个清楚再说!”
说着便冲了上去,大声喊道:“苗大侠,偷袭你的贼子在你身后!有四个!”
那几人本欲动手的,被胡斐这么一喊,全被搅和了。
登时又惊又怒,此刻也顾不上其他,三人朝着苗人凤攻去。
剩下的一个则眼神阴鸷,死死的盯着苗人凤怀中的少女,像是想伺机将少女抢走。
苗人凤到底是清国一等一的高手,虽然双目不能视,却能听声辨位。
这也是方才那些人不敢随意动弹的原因。
此刻以一敌三,依旧游刃有余。
同面前持刀的男子过了几招,淡淡道:“你是田归农的弟子吧。”
那人脸色苍白,被苗人凤一剑震的虎口发麻,踉跄后撤,大声道:“赵师弟,砍他右腿!”
苗人凤微微蹙眉,飞跃而起。
却感左侧寒意逼近,持剑格挡,右侧又拍来一掌。
左手微松,怀中熟睡的少女却是要摔下来。
恰恰中了对方的奸计。
一旁蛰伏的男子猛的冲上前来,便要抢夺。
“好无耻!”
胡斐一声断喝,提刀便砍,可还是晚了一步。
眼见着那人便要将少女夺走。
忽感身旁一股微风拂过。
陈钰飞身而上,左袖翻飞,将那少女接住。
“小子,找死!”
那人又惊又怒,提刀砍向陈钰面门。
陈钰冷漠俯视,右掌竖拍,摧心掌纵拍而下,正中对方胸口。
但听惨叫一声,那人踉跄着后撤,颤巍了几步,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轰然倒地,动也不动。
“陈兄!”
胡斐擒住另外两人,瞧了眼地上的男人,虽然看上去毫无外伤,却已然没了生息。
不由得佩服陈钰掌力惊人。
扭过头,苗人凤也擒下了他的对手。
但瘦削的脸上并无欢喜之色。
睁开双眸,眼神灰暗,游离,分明是什么都瞧不见了。
但依旧喝道:“将我女儿还来!”
只听“嘤咛”一声。
陈钰怀中的少女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小声叫了句“爹爹”。
但见眼前是个陌生男人的脸,有些好奇,脆声道:“这位大哥哥,你是什么人?”
有些没搞懂情况,只觉这人很漂亮,比她以往见过的任意一人都漂亮。
“你女儿在这。”
陈钰走上前,将懵懂少女交还给苗人凤。
“多谢。”
对方这才松了口气,紧紧将女儿护在怀里,柔声安慰。
抬起头道:“两位仗义相助,苗某欠你们一个人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斐见屋中火势愈发猛烈,赶紧抱起水缸,将火扑灭了。
回来询问道。
苗人凤摇摇头,怀中的少女依旧盯着陈钰,清澈的大眼睛透着好奇之色。
不一会儿,随着屋内浓烟逐渐散去。
苗人凤抱着女儿进了屋,让她在一旁休息,自己则摸索着来到桌前:“你们,请坐吧。”
胡斐径直坐下,陈钰却是依旧站着,视线落在桌上的信纸上。
上面写着一行字:“人凤我兄:令爱资质娇责,我兄一介武夫,相处甚不适宜,有误令爱教养。兹命人相迎,由弟及其母抚养可也。弟田归农顿首。”
“两位如何称呼。”苗人凤开口问道。
胡斐因为父亲极有可能是死于此人之手,故而不想自报姓名。
陈钰却是淡淡道:“陈钰。”
苗人凤微微蹙眉,轻声道:“陈少侠,你并非清国人士吧。”
“嗯?”
陈钰看向他,只听苗人凤沉声道:“我虽然瞎了,可习武大半生,武功路数还是听的出来,你用的乃是摧心掌,且掌力之雄浑,亘古罕见!清国不会有如此厉害的高手,只能是其他地方来的。”
确实有点东西。
陈钰暗暗点头:“不错。”
苗人凤平静道:“所以两位来找苗某,所为何事?莫非也是为了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个名号来的?若是陈少侠要杀我,我自可引颈就戮,莫说我此刻已经成了瞎子,就算是我没瞎,也断然不是你的对手。”
这就是武学境界的差异。
同样是瞧见陈钰一掌毙敌,胡斐只知道陈钰厉害,而苗人凤虽然瞎了,却能感觉到陈钰那一掌到底有多恐怖。
正说着,那少女又跑了过来,张开双臂,挡在了他的面前,颤声道:“你们,你们不要打我爹爹。”
“若兰。”
苗人凤唤了一声,可那少女倔强的不愿离去。
水汪汪的眼睛有些害怕的看着陈钰与胡斐。
“你误会了。”
胡斐摇头道:“我今日来,是要问金面佛苗大侠一些事,陈兄是陪我来的,不过现在...你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苗人凤稍有些诧异,但还是诚实道:“天龙门北宗掌门田归农与我有仇,叫人传信给我,信上下了毒,我不慎中招。”
原来如此,胡斐点了点头:“也罢,你现在瞧不见,便是胜了你也是胜之不武,你可知中了什么毒?”
苗人凤摇头,说外头的那三人可能知道。
胡斐立刻出去逼问,不多会儿,便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说是断肠草粉末,是他们的师父从毒手药王那里得来的。”
他对毒术一窍不通,自然也没可能帮忙解毒了。
询问陈钰,陈钰其实在庄园的书房里学过医术,却也说不懂。
只道:“既然是从毒手药王那里弄的毒药,那药王自然也有解药,这样吧,我去一趟,胡兄你在这里照看苗大侠,防止有人再来偷袭。”
“好,那就麻烦陈兄了。”胡斐双眼一亮。
却见陈钰转向苗人凤:“可知毒手药王住处?”
苗人凤一怔,不解道:“我与两位素未谋面,为何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胡斐扭过头,心道先问个清楚,我父亲到底是不是死在你手上,等你眼睛治好了,再有仇报仇。
陈钰心道,你瞎不瞎跟我有个屁的关系,但那位善于用毒的姑娘,却是不得不见。
淡淡道:“你只说在哪便是。”
苗人凤垂下头:“就在北面的白马寺,白马寺是个镇子,距离这边大概三日的路程。”
话音刚落,陈钰已然转身离去。
小苗若兰追到门口,却见陈钰高大的身影已然消失。
她眨了眨眼,柔声道:“爹爹,那位大哥哥不见了。”
苗人凤心中一惊,深感此人武功高深莫测,难以估量。
又听胡斐开口道:“苗大侠,我有些事想要问你”。
......
与此同时,白马寺镇外。
西北侧小山下,大路绵延。
路旁有三间茅舍,门口的大花圃郁郁葱葱,花草繁茂。
一个身着青布衫子的村女正在弯腰整理花草。
荆钗布裙,衣衫甚是干净齐整。
微风徐来,她直起腰杆,将额头的汗珠擦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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