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还真要劳烦您老人家！” 芳霏当即应下，神色认真起来，“此番生意扩张，单说碧水阁，有我亲自盯着倒无妨；可咱们那卤肉铺，一直是自营的路子，姜家的名号已然打响，万万不能马虎，必得选些信得过、靠得住的人过去打理，才能守住招牌。”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村子里的人手，如今食品坊、手工坊都占着，实在抽不出多余的了。所以想劳烦您，年后在周围村落里挑选一批品行端正、手脚勤快的人，好好调教一番，日后派往北边的卤肉铺。”
“另外，” 芳霏补充道，“也劳您问问看，有没有乡亲愿意去北边谋生，想开小食铺的。咱们可以给他们行个方便，前期的食材、铺面本钱都能赊给他们，等生意做起来了再慢慢还。”
芳霏说这些并非随口安抚，一路赶来的路上，她早已在心中盘算好了大致方案。
卤肉铺是直营模式，关乎姜家声誉，必须亲自把关选人；
而小食铺打算继续走加盟的路子，虽然后来可以让顺子在当地物色合作方，但初到北边，局面难开，若是能让家乡信得过的人先去打头阵，既稳妥又能帮衬乡亲，着实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好！这事包在我身上，保管给你办得妥妥的！” 姜老爹一口应下。
说起年后芳霏要把大半精力放在北方，不再往京中去，如意便想起先前的赌注之事，忍不住问道：“对了，华筝那边的案子，可有定断了？”
先前芳霏写信回家时，提过华筝的美人阁被封之事，只是京兆府最终如何判罚，一直没个准信。
“还没正式宣判。” 芳霏摇了摇头，缓声道，“不过好在，那配方子的师傅最后招供了 —— 是谢明洛偷拿了华筝的私章，私自盖章更改了方子的剂量。”
“华筝只是被暂时关押，并未受什么刑罚，只等官府将谢明洛抓捕归案，两人当庭对峙，才能最终定案。”
她顿了顿，想起谢明洛的所作所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谢明洛逃跑之前，不仅卷走了美人阁的所有银钱，竟还偷了谢夫人的银两，更在她日常服用的补药里下了毒，心肠歹毒得很。”
说着芳霏又翻了翻白眼，嗔道：“也不知京兆府衙门的那些捕快是干啥吃的，办事效率竟还比不上咱们清平县衙。”
“这越大的衙门，人手复杂，办事越难周全。” 如意评价道。
“眼看着谢明洛都要逃到南疆了，实在没法子，只好让穿云大叔暗中引着他们找线索。只是如今这般光景，也不知进展如何了！” 芳霏语气带着无奈。
“若真让她逃到南疆叛军地界，华筝这案子要想了结，怕是只能等咱们征南军平叛收复失地之后了。” 如意接过话头，神色也凝重了几分。
“华筝啊华筝，这下你可是又欠我一份人情了。” 芳霏望着漫天飞雪，轻声感慨道。
姐妹俩一路闲谈，从近期京中发生的琐事，到南北两处的战事近况，又聊起造船的事宜。
虽一路寒风刺骨、飞雪漫天，却因这贴心的陪伴，半点不显得孤寂。
姜老爹坐在车辕上，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拢着衣襟，全神贯注地赶着车，生怕雪大路滑，车子不慎偏入路边的沟渠。
他一边留意路况，一边听着两个孙女叽叽喳喳的对话，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又行了一个时辰，如意忽然眼睛一亮，伸手指着前方，高声道：“阿爷，到了！您看那前方隐约的影子，便是清山关的城门！”
雪势实在太大，漫天飞絮迷了人眼，姜老爹眯起眼睛使劲瞧了半晌，依旧没能看清。
但他信得过孙女的眼力，当即松了口气，笑道：“好！好！总算是到了！”
又行两刻钟，终于到了姜长业办公的那处小院子。
开门的是姜长发，一眼瞧见门口站着的一老两小 —— 三人浑身落满积雪，活脱脱三个 “雪人”。
身后两辆车上还堆得满满当当的年货，他眼眶一热，哽咽着喊道：“姜叔！您可真是我亲叔！这么大的雪，还特意跑一趟！”
又转头对着如意和芳霏笑道：“如意、芳霏，你们也来啦！快进屋暖和暖和，外头冻坏了！”
姜老爹一边抬手掸着身上的积雪，一边吩咐道：“长发，你婶子今早刚蒸好的包子，就在那个竹篓最底下，估摸着这会儿不热乎了，但面发得喧腾，你拿去灶上热热，让兄弟们尝尝鲜。”
老婆子特意叮嘱要给这些苦熬的娃娃们带些热乎吃食，他可得把这事办妥当。
“哎！好嘞！” 姜长发满口应着，抱起竹篓就往院子里跑，还扬声喊：“兄弟们！都出来搭把手！姜叔给咱们送吃食和年货来啦！”
两辆马车都搭了加宽的木板，院门容不下车子直接进去，得先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再拆了木板才能让车子进院。
姜老爹心疼拉车的骡马，先让人扶着车把手，仔细地给牲口解了套，让它们先去棚里歇着。
好在院子里人手多，又都是手脚麻利的年轻人，七手八脚一阵忙活，没多久就把车上的东西搬得干干净净。
这边忙着卸货，如意和芳霏早已迫不及待钻进了姜长业与李德山专心研发火炮的屋子。
只见两人下巴上沾着些黑灰，倒比在三元镇时瞧着清爽些 —— 衣服虽不算干净，却也没有脏污不堪，身上也没有浓重的酸臭味，脸色更是红润有光泽。
如意暗暗点头：“看来这些日子被照料得不错，回头得给照看他们的叔伯们做顿丰盛饭菜，好好犒劳一番。”
“爹，李大伯！” 芳霏率先开口，声音爽朗利落。
“爹，李大伯。” 如意也跟着唤道，语气温婉。
姜长业正盯着图纸琢磨，闻言一愣，抬眼望去，眼神先是片刻的怔忪 —— 实在是许久没见二闺女，随即脸上便炸开满满的惊喜，起身大步走过去：“闺女啊！你回来啦！让爹好好瞅瞅！
“哎！哎！” 李德山在一旁应着，声音虽有些闷闷的，却难掩此刻的好心情。
如意隔段时间总会来送些吃食用品，倒是芳霏丫头，可有日子没见了。
见着这般讨喜的小辈，心里头自然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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