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说完最后一个字,房间里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声音,陷入了一片死寂。
沈越脸上原本残存的那点温情和餍足早就在江宁提到“心脏病发作倒地”时,就彻底消失了,仿佛整个人被冰水浇透了一样。
梦境,预知未来?
简直荒谬、可笑,天方夜谭!
可……这是江宁亲口说的,江宁不会骗他,更不会用这种事开玩笑。
沈越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乱成一团乱麻,震惊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缠绕着他。
去世以后?江宁在说,他去年毕业的时候,原本……是应该死掉的吗?
在他沈越原本的生命轨迹里,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和这个人相遇、相识、相知之前,
江宁就已经……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那种突如其来的、毫无道理的恐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把他淹没,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但与此同时,他理智的那部分还在疯狂转动、分析、印证。江澄和江辉的死亡,去年冬天?
他想到去年冬天,江宁外公他们全都被洪大军几人从牛棚拉了出来,在冰天雪地里被折腾了一番。
而就在那一两天,村里恰巧有个孩子失足跌入村头结冰的湖中,险些冻毙。
……时间、前因后果、村头湖上的冰洞、去隔村卫生所的必经之路……竟然全都对上了!
江宁一直背对着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过了几秒,还是转过头来,看向沈越。
看到沈越脸上那变幻莫测、最后定格在苍白和难以置信上的表情,心里一沉,轻声问:“是不是……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沈越愣愣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仿佛还没从这巨大的信息冲击中完全回过神来。
但几乎是本能的,立刻开口,异常坚定的没有丝毫犹豫:“不是,江宁,我永远相信你。”
他抬起手,似乎想碰碰江宁的脸颊,确认他的存在,但感觉这样还不够。
立刻更紧密地贴了过去,将江宁整个人紧紧地搂进怀里,力气大得几乎要将人嵌进自己的身体。
重复着,带着一种近乎宣誓般的坚定:“只要是你说的,不管什么,我都信。”
“但……我现在有点……我脑子有点乱,”沈越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去平复,却没什么作用,话语依旧凌乱:
“你让我缓缓,给我几分钟就,好不好?就几分钟……”
他说完,把脸深深地埋进江宁的怀里,闭上了眼睛,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让他有些理解不了的话。
需要江宁温热的体温和心跳声,来驱散刚才那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席卷全身的巨大后怕和寒冷。
时间在沉默中就过得特别的慢,江宁低下头,看着沈越粗硬的黑色短发,感受着对方紊乱的呼吸和心跳。
如果现在告诉他,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他会不会更加恐慌?
……抱歉,他还是没有办法说出自己穿越的事。
过了一会儿,沈越好像才缓了过来,理智回归,联想到王雪晴身上那些解释不通的怪异之处。
试探地问道:“王雪晴……也是这样?”
江宁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觉得她哪里有问题?”
沈越将脸抬了起来,俊朗的轮廓依然紧绷,声音却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嗯……性格突变。
突然考上小学老师,还有我妈意外摔倒的事,小龙仔细去查过,那套院子的确是一个学生家的。
但对方已经不住在那了,家长和小孩也都不知道她去家访的事。”
还有最让他感觉怪异和警惕的地方:“我跟她相亲的事,也让人仔细的从头到尾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恰恰出在这。
她好像很清楚,我一定会去查她,而且会从哪方面入手,所以提前都做了应对。
似乎很了解我,但有时候,对我的看法又会出现一些明显的偏差,虽然她掩饰得很快。
……就是很不对劲,很割裂。”
还真是够敏锐的!江宁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亮明牌:“你的感觉没错,她不仅仅是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那么简单。
去年她意外摔到头,醒来以后说话做事,日常习惯这些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就像换了一个人。
普通人就算突然得知了未来的某些信息,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变得如此彻底。”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说得让沈越能理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她而言,未来并不是‘预知’,而是……她真实经历过的。就像……
就像现在的我们,突然回到十岁的时候,然后再按部就班地从十岁慢慢长大,人还是那个人,但又不是原来的。
我几次三番查她,也是因为这个,现在可以确定了。”
虽然“带着记忆重新活一世”这样的概念对于沈越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有些难以置信,但他并非完全无法理解。
小时候因为身体比较弱,有几年夏天,他妈还有大嫂,曾带他去寺庙住过几天。
依稀的记得,庙里的老和尚讲经时,提到过《本生谭》里的故事。
说佛陀每一世都记得前世的因缘,也提过“再来人”的说法。
再结合王雪晴种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怪异行为,性格突变、对他那种矛盾的“了解”与恐惧……
江宁所说的,很可能就是最接近事实的真相。
他认真地看着江宁,沉声道:“我原本就打算,明天直接去找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怕我,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
所以我打算直接出击,逼她露出更多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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