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赶到急诊手术室,红亮的灯照得心里焦灼,恨不能扒开门,冲进去探究竟。
她靠在长椅上,望着紧闭的大门,形容不出是什么滋味。
沈惜永远也忘不掉,在废弃厂房看见何寓时的感觉;
---他消失的时候,她心里空了一块,风在那里打转,日复一日。
没有刻骨铭心,却悄悄缱绻。
直到他出现的一刻,心里的风停了,那个角落被填补,但又好像空寂更多;
沈惜在想,如果没有何寓的出现,她与顾驰渊的生活,也许不会出现那么多跌宕起伏的故事;
可若没有他,那种按部就班的日子,也没什么可言说。
手术室的门忽然开了,医生擦着额头的汗走出来,
“何寓家属,在吗?”
沈惜忙站起来,“我是他妹妹。”
医生扫着有些狼狈的沈惜,“你哥哥脱离危险了。后背的伤口缝了三十针,需要住院观察。”
他打量着沈惜,“看你们的穿着,应该是从大城市来的吧?”
“医生,有话直说。”沈惜着急,往前上了一步。
“病人失血过多,我们术中已经安排给他输血。如果有人血白蛋白,能更快让情况稳定。但这东西,我们小县城没有。如果你能从大城市的医院弄到,是最好不过了。”
医生很诚恳,观察着沈惜的表情,看出她有些为难,
“如果没有,也没什么。就是病人恢复得慢些,可能会有后遗症。”
沈惜扭了下手指,“我什么时候能看看他?”
“等一会儿吧,看他能不能苏醒。当务之急,你还是去打听一下白蛋白。你在这里等着,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看你也受伤了,如果找不到那东西,还不如回去休息一下。”
话落,医生利落转身,又回去了手术室。
沈惜在原地愣了几秒,翻出手机,想给凌舟打电话。
毕竟从关系上来说,他是最应该帮何寓,也是在这个人际网里最有本事的人。
但电话打过去,是关机。
按照时间推算,凌舟应该是接到何寓遇险的消息,这会儿在飞机上赶来南省。
她有些走投无路。
摸着手机里的通讯录,也不知道要打给谁。
顾驰渊吗?
---他刚才好像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沈惜觉得,他也不一定帮这个忙。
一瞬间,沈惜甚至在想,要不要把电话打给荣莉求助。
以荣莉的人脉和交际圈,找到白蛋白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盘算了一会儿,她还是说不出口。
沈惜的心里一阵酸楚,这种无助的时刻,她竟然想不出还有人可以帮忙。
她想霜打的茄子一样,垂着手,转过身,想坐在长椅上休息一下。
一抬头,见走廊门口,顾驰渊负手而立,神色里是几分莫测。
沈惜眼里一下有了光,她想开口,却还是迟疑。
她不知道以现在顾驰渊的心情,会不会帮何寓这个忙。
问不出口,眼泪的眼眶里打转。
她也不明白,平日里坚强的自己,为什么一见到顾驰渊,眼眶就变得特别浅。
心里也变得酸楚难耐。
还是顾驰渊长腿一迈,走向她。
夏日的朝阳来得特别早,金色的阳光拢进窗子,映在他身后。
男人高大的影,罩住她,好像拢住她的全世界。
“一夜没睡,你不困吗?”他淡淡问,“为了他,值得吗?”
沈惜抬头,借着橘色的光影看着他,“手术很顺利,医生说如果弄几瓶人血白蛋白,会有利于苏醒和恢复。”
顾驰渊沉吟几秒,“你是在求我吗?”
他有些医学常识,知道这种东西是稀缺资源,很珍贵,不易得。
沈惜咬了下嘴唇,点点头,“嗯。”
她手指扭了扭,“你能弄到吗?”
“沈惜,你为了何寓,来求我?”他哑声,俊朗的眉宇轻轻皱起来。
现在的顾驰渊与何寓之间,有些不易察觉的惺惺相惜;
但更多的,是横亘在两人中间的巨大鸿沟;
血缘,商战,家族利益,还有微妙的经由沈惜产生的种种纠葛。
他顾驰渊不是不能帮何寓;
只是这话从沈惜嘴里说出来,让他异常难受。
沈惜的胸脯起伏了下,声音颤抖,“他是为我受了伤,我不能袖手旁观。”
“可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顾驰渊忽然沉重冷笑,“这些日子,我为了何寓的事,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为了他,我差点丢了顾氏的半壁江山。”
沈惜咬了下唇,“你要什么,我们可以交换?”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交换?”他凛凛看着她,“又有什么,可与我交换?”
他怒极,上前一步,伸出手臂,将沈惜按在怀中。
如果换做以前,沈惜可以肯定,顾驰渊一定大大方方帮忙的。
但是从昨晚到现在,他的情绪很不对劲。
她也没把握,能说服顾驰渊。
她与这个男人太熟悉,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逃不过彼此的洞察。
憔悴的巴掌脸,着急而慌张的小表情,统统落入顾驰渊的眼里。
他眸色一暗,捏住她下巴,“纠结什么呢?之前为你爸爸,为鞠姨的医药费,你不是‘牺牲’过吗?这一次为了他,有什么不可以?”
“顾驰渊,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惜很不解地问,“我们本来也是……”
话说到一半,她顿了下。
顾驰渊敏锐地捕捉到沈惜的小情绪,暗哑着,“本来是什么?”
他的指,在她下巴上微微用力,望着她的目光也焦灼几分。
那种压迫,倒让沈惜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咽了下口水,嫣红的唇颤了颤,“各取所需……,我想了下,这些日子,你应该挺满足的。”
他的表情玩味几分,“满足什么?你好好给我说说。”
明显的不悦,还有点逗她。
沈惜脸发热,心情各种杂乱,这种时候,她其实没心思开玩笑。
她挺低落,垂头丧气,任他的大手抚自己的脸颊,
“不帮就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医生就说,恢复的慢些。”
她敛着眉头,抬手扯了下顾驰渊的衣领,
“我可以留下来照顾他,等他慢慢好了,我再回北城。”
顾驰渊的动作一顿,喉结上下滑动,片刻,按在她腰间的手,不断收紧,
“沈惜,你可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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