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寨村庄,一军团前沿指挥所
小小的村庄被骤然涌入的大军挤得水泄不通,火把将夜空照得通明,到处都是从山海关方向转移过来的奉军第三军团士兵,人喊马嘶,一片混乱。
徐承业怀里抱着一摞刚从后勤处领来的行军铁饭盒,费力地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村庄里一处临时设为指挥所的大院门前。
还没进门,就听见门口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二位长官,真不是我不通报!上头有令,您就别为难我们啦!”把守门口的一军团卫兵一脸为难地阻拦着。
张廷枢气得脸色通红,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们有紧急军情!真有事!你怎么什么都听不进去啊?!”
储世新也在一旁焦急地帮腔:“小兄弟,你行行好,进去通报一下行不行?我们真有重要情况反映!”
徐承业见状,连忙上前:“老储!廷枢!怎么回事?”
储世新一看是徐承业,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把拉住他:“咦?!茶壶!你可来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指挥所,这怎么连门都不让进啊!”
徐承业看着两人焦急的样子,又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卫兵,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他低声问道:“你们……这是要干嘛?”
张廷枢憋了一肚子火,抢着说道:“还能干嘛?!我们团奉命过来接防、支援,结果呢?指定的集结区域全是山沟,挤得都转不开身!这都大半夜了,弟兄们从山海关撤下来就没正经吃过东西,跑到这儿,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他们一军团的补给点却说没有接到给我们补充的命令,因此没有准备!这不存心想饿死我们吗?!”
他越说越气,“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受气的!找他们长官理论,到这连门都进不去!”
好家伙!郭松龄之前的担心果然应验了!这一军团在姜登选、韩麟春等人的暗中授意或默许下,果然开始故意刁难前来“助拳”的三军团部队了!连最基本的士兵伙食补给都卡着不给,这让人饿着肚子怎么打仗?这简直无异于在战场上从背后捅刀子!
徐承业一听,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深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对储世新和张廷枢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过来!这边说话!”
三人走到旁边一个稍微僻静的墙角。
徐承业这才压低声音对张廷枢说道:“张公子,没让你进去,也是为你好!里面这会儿都快炸锅了,吵成一锅粥!你这会儿闯进去,准撞枪口上,谁也没好脸色给你看!”
张廷枢眼睛一瞪,看向储世新,气极反笑:“听见没?老储!敢情咱们来请示作战任务,反映情况,还他妈请示出毛病来了?这叫什么道理!”
储世新相对沉稳,追问道:“茶壶,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吵起来了?”
徐承业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事儿说起来不大,就涉及一个团长和一个营长的处分问题。两边杠上了!郭教官坚持要按军法处置他们一军团那个贻误战机的团长,姜头和韩头则护短,反过来要追究我们三军团一个在接防时和他们发生冲突的营长的责任!两边寸步不让,拍桌子对骂,就差没直接动手了!汉卿在里面两边调停,都快愁死了。”
张廷枢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合并作战多大一会儿?屁大点事,至于闹成这样吗?!”他感到难以置信,眼下大敌当前,内部竟先为了这点事情剑拔弩张。
徐承业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里的铁饭盒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喏,先垫垫肚子,这是我刚打过来的。”
他将剩下的饭盒抱紧,对两人说道:“我先送进去,你们……再等等消息吧。走啦!”说完,转身朝指挥所大院走去。
指挥所内
与外面的喧嚣不同,指挥部里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四个人,各占一角,谁也不看谁,仿佛四个老小孩。
张学良眉头紧锁,不时扭头瞟向其他三人。
郭松龄别着脸,手里死死攥着一支钢笔,仿佛要将它捏断,胸口仍在微微起伏,显然怒气未平。
姜登选则是一副浑不吝的样子,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将一根铅笔顶在嘴唇上玩着平衡,眼神飘忽,就是不与郭松龄对视。
韩麟春则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面色看似平静,紧抿的嘴唇显得有些严肃。
刚才那场关于处分问题的激烈争吵,虽然暂时被张学良压了下来,但双方之间的裂痕无疑再一次扩大!郭松龄觉得对方徇私枉法,毫无大局观;姜登选、韩鳞春则认为郭松龄小题大做,借题发挥,是想给他们一军团下马威。双方都各执一词
整个指挥所里,鸦雀无声,这种沉默,比任何争吵都更能体现奉军内部那难以调和的派系矛盾。而年轻的张学良身处其中,既要维持表面团结,又要平衡各方关系,是左右为难,弄得心力交瘁的。大局当前,内部高层指挥官之间的倾轧却越是如此激烈,未来的战事,更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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