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木露刚在桃树上裹了三天,清晨的竹楝共振器突然集体哑了声。顾言泽巡护时发现,北坡竹林里的共振器歪倒了一片,竹管裂开细缝,苦楝芯发黑变脆,原本持续的 “嗡嗡” 声消失得无影无踪。更奇怪的是,溪边的三豆幼苗突然蔫了,叶片上没了之前的光泽,连土壤里的培土剂都像是失了效,用手一捏,竟散成了粉末。
“不是枯木气,也不是土蚀气!” 陆沉跪在竹林边,双手按在地面却迟迟没起身,指节泛白,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是‘断脉邪’!胚胎在破坏桃林的地脉连接 —— 之前我们护着树、护着土、护着水,却没发现它们靠地脉连在一起!现在断脉邪把桃树根系、土壤矿物质、竹林共振器的能量线都掐断了,护木露的药效传不到土里,培土剂也没法顺着根系护树,连竹楝共振器的频率都被打乱了!”
沈知意蹲在溪边,看着三豆幼苗的根须在水里漂着,根须末端的白色绒毛全没了 —— 那是吸收养分的关键。“难怪共振器会哑!” 她突然反应过来,“竹楝共振器的能量靠地脉传去桃林,现在地脉断了,频率传不过去,自然就失效了。三豆的根须没法从土里吸养分,也是因为地脉断了,培土剂的活性送不到根系!”
傅子恒扛着能量传导分析仪赶来,探头贴在竹林土壤里,屏幕上的传导曲线像被剪断的线,只剩零星的杂波:“地脉传导率从之前的 80% 降到了 5%!断脉邪不是在破坏某个东西,是在砍‘连接线’—— 桃树靠地脉给土壤送养分,土壤靠地脉给三豆传活性,共振器靠地脉给整片区域发频率,现在这些线全断了,我们之前的防护网成了散沙!”
苏沐辰推着轮椅赶来时,手里的《地脉录》翻到了最后一页,书页边缘被手指磨得发毛。他没急着说话,先让顾言泽取来一段新鲜竹管、一撮培土剂,再摘了片桃树叶,放在同一个陶盘里 —— 奇怪的是,桃树叶碰到培土剂后慢慢恢复了点光泽,竹管也微微发热。“是‘共生脉’!” 他突然眼睛亮了,“古籍里说桃林的地脉不是单条的,是‘树牵土、土牵水、水牵竹’的共生网!断脉邪断的是单条脉,可只要把这些‘散点’重新连起来,形成‘牵网’,就能把断脉邪挤出去!”
“怎么连?” 王大爷凑过来,手里还攥着刚挖的桃根 —— 他今早给老桃树松根时,发现桃根竟悄悄缠上了竹林的竹鞭,“我这老树根,竟跟竹子长一块儿了!”
苏沐辰指着陶盘里的三样东西:“就靠这个!用桃树的新生根须做‘线’,培土剂做‘胶’,竹楝共振器的竹管做‘架’,再让陆沉用‘地脉引’把这些连到一起。简单说,就是让桃树的根须顺着竹管往土壤里扎,培土剂涂在根须和竹管接口处,帮它们传递能量,最后让共振器的频率跟着桃树的‘脉搏’走 —— 桃树每心跳一次,共振器就发一次频率,这样地脉网就能重新活过来!”
沈知意立刻调整分工:“顾言泽带队员整理竹管,把裂开的补好,再在竹管上钻细孔,方便根须钻进去;王大爷带村民挖桃根,选刚冒头的新生根,别伤了老根;我和张婶调‘牵网胶’—— 就用培土剂剩下的腐叶和护木露的桃胶混合,要调得黏一点;苏医生指导怎么把根须和竹管接起来,傅子恒改装共振器,让频率能跟着桃树活性变;陆沉…… 你得辛苦点,用你的地脉感知帮根须找竹鞭,让它们能更快连起来。”
陆沉点点头,刚要起身却踉跄了一下 —— 之前感知枯木气时耗了太多力,现在要引地脉,怕是更难。“我能行。” 他从口袋里摸出片干桃花,是之前苏沐辰给的,据说能稳地脉,“只要根须能连到竹鞭,地脉网就活了一半。”
竹林里的竹管很快整理好了,顾言泽让队员用竹篾把裂开口子的竹管缠紧,再用烧红的细竹针钻孔,每个孔间距五寸,正好能让桃根钻进去。“孔不能钻太粗!” 他叮嘱道,“根须嫩,太粗会断,刚好能卡住根须就行!”
王大爷带着村民挖桃根时,发现老桃树的新生根竟真的朝着竹林方向长:“你看这根须,头都是朝着竹子的!难怪之前老桃树活过来后,竹子也长得旺,它们本来就想着一块儿长!” 村民们小心地用竹刀把根须从土里挑出来,尽量不弄断须上的白色绒毛 —— 那是吸收养分的关键。
“牵网胶” 的调制在溪边进行,张婶把腐叶捣成泥,沈知意往里面加桃胶,顺时针搅到能拉出细丝:“苏医生说胶要能粘住根须和竹管,还得能让能量透过去,不能太稠也不能太稀!” 她舀起一点胶,滴在竹管孔上,再把桃根须贴上去,根须竟慢慢往孔里钻,像是被胶 “引” 着走。
苏沐辰推着轮椅在竹管和桃根间穿梭,教村民怎么让根须顺着竹管爬:“根须要绕着竹管缠三圈,每圈都涂牵网胶,这样既能粘住,又能让地脉能量顺着胶传。还有,竹管要朝着桃树的方向斜埋,让根须能轻松找到树干的主根!”
傅子恒的共振器改装到一半时,陆沉突然闷哼一声,双手按在地上不动了。“怎么了?” 沈知意跑过去,发现他的手心渗出血丝 —— 地脉里的断脉邪在反抗,他引根须连竹鞭时,邪气得顺着他的手往身体里钻。“别停!” 陆沉咬着牙,指了指不远处的竹管,“根须快碰到竹鞭了,一停就断了!”
苏沐辰立刻从轮椅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桃花和苦楝芽,他往陆沉手心一敷:“这是‘地脉稳气包’,能挡邪气,你再撑会儿,共振器快改好了!”
傅子恒终于改装完最后一台共振器,他把探头贴在桃树干上,屏幕上立刻跳出桃树的活性曲线 —— 每 2.3 秒跳一次,那是桃树的 “脉搏”。“成了!” 他大喊,“共振器能跟着桃树脉搏变频率,现在只要根须连上网,频率就能顺着地脉传出去!”
就在这时,陆沉突然大喊:“连上了!根须碰到竹鞭了!” 话音刚落,歪倒的共振器突然集体发出 “嗡” 的一声,比之前更浑厚;溪边的三豆幼苗慢慢直了起来,叶片上重新泛起光泽;桃树上的麻布下,竟渗出了新鲜的桃胶,透明得像水晶。
傅子恒的分析仪上,地脉传导率从 5% 一路涨到 75%,断脉邪的杂波越来越弱,最后消失不见。“是共生网起作用了!” 苏沐辰激动地转动轮椅,“桃树的能量顺着根须传进竹管,共振器的频率跟着脉搏走,再通过竹鞭传进土壤,培土剂的活性顺着土壤传去三豆 —— 它们在互相喂能量,断脉邪挤不进来了!”
夕阳西下时,整个桃林都活了过来。王大爷坐在老桃树下,看着桃根缠着竹管、竹管连着土壤,突然笑了:“原来不是我们护着它们,是它们在护着我们啊!树和竹长一块儿,土和根抱一块儿,比啥防护都管用!”
沈知意和傅子恒靠在竹管上,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 母巢舰队还有 45 天抵达。“之前我们总想着单独护着树、护着土,” 沈知意摸着缠在竹管上的桃根,根须上还沾着牵网胶,“现在才明白,桃林的命是连在一块儿的,断了哪根都不行。”
傅子恒握紧她手里的苦楝果核,果核上的刻痕刚好对着夕阳,像一道光:“这共生网,不仅能挡断脉邪,说不定还能扛母巢舰队。它们要毁的是这片土地的生机,可这片土地的生机,从来都是靠‘连’出来的。”
城西的地下,断脉邪被共生网挤出去后,胚胎的能量波动变得格外焦躁,却再也找不到突破口。它不知道,江城的人们已经摸到了这片土地真正的守护之道 —— 不是某一种药剂、某一台仪器,而是桃树与竹子的缠绕、土壤与根系的拥抱、人与万物的共生。那些曾经被单独守护的生命,此刻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生机攥在手里,把危机挡在门外。
夜色渐深,桃林里的共振器还在跟着桃树的脉搏 “嗡嗡” 作响,三豆的叶片上沾着露水,桃胶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村民们坐在共生网旁,没人说话,却都知道 —— 他们守护的不只是桃林,更是这片土地 “连在一起” 的命,是对抗母巢舰队最硬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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