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宣言，在宏伟的殿堂中回荡。
林渊看着状若癫狂的弥迦，看着他那因极端理念而扭曲的、本该温和的脸庞。
他体内那混沌灰色的能量、依旧平静地流转着，将弥迦话语中蕴含的强烈精神诱导和灵能冲击一一化解。
良久，在弥迦那饱含期待与压迫的目光中、林渊终于动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灰色的瞳孔中，没有认同、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怜悯。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仿佛看透了万古虚空的平静。
“你错了，弥迦。”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法则的宣判、清晰地传入弥迦的意识。
“无论是‘母亲’的苟延残喘，还是你的终极净化……都不过是恐惧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他抬起手、指向弥迦，指向这座由痛苦与疯狂构筑的“寂静殿堂”。
“而我今天来……”
灰色的能量开始在他掌心汇聚，不再是防御，而是带着某种否定一切的、冰冷的活性。
“……是为了结束这场闹剧。”
林渊的话语如同最终审判，在意识殿堂中落下最后一个音节。
他掌心那团混沌灰色的能量不再平静流转，而是骤然向内收缩、凝聚，化作一点极致的、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无”。
那不是黑暗，而是比黑暗更彻底的、连“存在”概念本身都否定的“空无”。
弥迦脸上的悲悯与狂热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面对天敌般的惊悸。
他能感觉到，林渊掌心的那点“空无”，与他追求的“终极静寂”看似相似、本质却截然不同。
那并非秩序的终点，而是凌驾于秩序与混乱之上的、某种更加古老和恐怖的东西。
“你……你窃取了什么？！”弥迦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从容，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林渊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掌心那点“空无”，轻轻向前一推，动作舒缓、不带一丝烟火气。
然而，就在那点“空无”脱离他掌心的瞬间，整个由弥迦意志构筑的宏伟殿堂，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倒影，开始剧烈地扭曲、波动。
那些刻满痛苦人脸的石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的雕刻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尖嚎；
头顶旋转的灵能漩涡骤然停滞，然后疯狂倒转；
脚下光滑如镜的苍白地面寸寸龟裂，露出下面涌动着的、由无数“载体”绝望意念构成的黑色潮汐。
“不！这是我的领域！”弥迦咆哮，纯白的灵光从他体内爆发，试图稳住这濒临崩溃的意识空间。
他双手虚按，强大的秩序之力如同枷锁、层层叠叠地缠向林渊，试图将他连同那点“空无”一同禁锢、净化。
但那些足以冻结星辰的秩序枷锁，在接触到林渊周身那层灰色力场时，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反而被那力场吸收，化为了其一部分。
林渊步伐未停，迎着弥迦那难以置信的目光、向前走去。
那点“空无”悬浮在他身前，所过之处，一切皆化为“无”。
石柱、漩涡、地面、乃至弥迦散发的灵光……所有由意志和能量构成的“存在”，都在那点“空无”面前无声无息地归于湮灭。
这不是力量的对抗，这是规则层面的抹除。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弥迦惊怒交加，他发现自己赖以存在的、源自“母亲”的秩序之力，在对方面前竟如此无力。
他引以为傲的“净化”，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林渊终于走到了距离弥迦不足十米的地方，他停下脚步，灰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对方那因力量反噬和信念动摇而逐渐扭曲的脸。
“我是什么？”林渊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声音依旧平淡，“我是科尔斯的儿子、是‘伊甸园’的遗孤、是‘母亲’的实验品、是你眼中的瑕疵与祭品……”
他顿了顿，那点“空无”在他指尖微微跳跃。
“……但现在，我是来纠正错误的人。”
他抬起手，指尖点向弥迦的额头。
弥迦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那根手指上蕴含的，是比死亡更加彻底的终结。
他疯狂地调动所有力量，纯白的灵光如同实质的铠甲覆盖全身，更有一道道由亿万“载体”哀嚎凝聚而成的怨念冲击，如同黑色的利刺、射向林渊的灵魂。
然而，一切防御、一切攻击，在那点“空无”面前都形同虚设。
灵光铠甲无声消散，怨念冲击被瞬间吞噬，林渊的手指，如同穿过一层层幻影，坚定不移地、点向了弥迦的眉心。
就在指尖即将接触的刹那——
弥迦的脸上，那疯狂与狰狞突然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仿佛洞悉了某种终极秘密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解脱。
“原来……是这样……”他看着林渊，苍白的瞳孔中倒映着那点“空无”，嘴角勾起一个难以理解的弧度，“‘虚无’……并非终点……而是……回归……”
他的声音如同呓语，带着某种毛骨悚然的了然。
“我们……都错了……”
林渊的指尖，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没有爆炸、没有光芒。
弥迦那庞大的、冰冷的意识，如同被戳破的气泡，从被接触的那一点开始，迅速崩解、消散。
他周身的纯白灵光熄灭，那由无数“载体”支撑的恐怖力量源泉瞬间枯竭。
他最后看了林渊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释然、有嘲讽，也有一丝淡淡的、属于“科尔斯学生”时代的、早已湮没的悲哀。
然后，他整个人，连同他所执掌的、扭曲的秩序，彻底化为了虚无。
随着弥迦的消失，整个“寂静殿堂”发出了最后的、如同垂死巨兽般的哀鸣。
那些支撑殿堂的石柱轰然倒塌，灵能漩涡彻底崩溃，苍白的地面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碎裂。
无数被囚禁的“载体”失去了能量抽取的源头，他们的痛苦哀嚎达到了顶点，然后随着殿堂的崩解、一同归于沉寂。
外部虚空中，那庞大的、如同苍白星体般的要塞，从内部透射出无数道混乱的能量光束。
然后在一场无声却震撼星宇的大爆炸中、分崩离析，化为一片不断膨胀的、混合着金属、岩石和灵能残骸的星云废墟。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全城都在赌我活不过三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