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记错了?
还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扇动了蝴蝶的翅膀,改变了某个关键节点?
“叔,这会儿……水好像涨得慢了?”王成文低声说道。
李向阳望向江堤方向,点了点头。
深吸一口气,他将翻腾的杂念压了下去——错了就错了!不来最好!
灾情到这个样子,已经没人敢嘲笑他是神棍了。而且,截至目前,他们已经救了不少人了!
退一万步讲,他宁愿所有的准备都成无用功,也不愿看到曾经的惨剧再次上演。
但眼下,洪水虽未决堤,城北区域还有不少人泡在水里、困在屋顶,他们的救援,远未结束!
转过身,他看向再一次运送来灾民的队员:
“兄弟们!江堤还没垮,是老天爷给咱们机会!给水里那些乡亲们机会!现在水势相对平稳,正是救人的黄金时间!别愣着!把手电打亮,把眼睛瞪大!”
“多捞上来一个,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历史会记住今晚,记住咱们这支队伍!继续救!每人五块钱的奖金,放心,少不了大家的!”
“继续救!”这次是老张的妹夫孙万年率先吼了一嗓子。
是啊,人还在水里等着呢!再说,救一个人,就是五块钱奖金啊!
希望重新点亮,救援船再次驶出。
这一次,秩序稍好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最初的恐慌过去,或许是因为看到了生路,人们的配合度提高了不少。
又有一批批被困者被送到平台。
有惊魂未定的母子,有瑟瑟发抖的老人,也有拎着包袱的妇女。
大家围坐在一起,咒骂这洪水,咒骂着老天,也有人开始指责官方不作为……
老张划着船,又一次经过那条巷口。
稍稍犹豫,他指挥着救援艇从小芳家的门前穿过。
水已经淹到了房顶,他拿手电仔细搜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被困的居民。
她应该早就跟着人群跑了吧?跑了好,跑了好啊……他心里默念着,眼里却泛起几分失落。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两个煮鸡蛋还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蛋壳碰碎了,已经能闻到阵阵腥臭气了。
“张哥,看那边!窗台上有个娃!”同船的队员喊道。
老张迅速收回思绪和目光,“走!划过去!”
很快,一个孩子和托举着孩子的老太太被接到了船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救援在紧张而疲惫中持续着。
李向阳不时看表,八点五十,九点,九点十分……
内心的疑虑并未因为救援的进展而减轻,反而随着时间越过记忆中的那个“八点二十”,越来越浓。
他一边指挥协调,一边忍不住望向不远处的江堤。
那里,零星的手电光不停晃动,隐约还有人在加固沙袋。
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从江堤方向传来!紧接着,是更为浩大的水声!
猛地转身看去,只见原本连绵的黑色江堤上,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缺口。
积蓄了太久的江水,以排山倒海之势,直扑堤内低洼的城区!
真正的破堤,发生了!
比记忆中的时间,晚了整整一个小时!
“决堤了!真的决堤了!”
平台上,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尖叫,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恐惧。
刚刚平稳的情绪荡然无存,绝望再次淹没大家的心头。
李向阳站在那里,浑身冰凉……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稍稍推迟了一点点时间。
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灾民,他笑了笑——终究也值了!毕竟,一个小时,至少能让数千人逃生不是!
“所有人抓紧!抓稳竹竿!救援船注意避开水头!不要硬抗!”李向阳用尽全力嘶吼着。
随后,他从人群中动员了几个状态稍好点的年轻人,捡起平台上用来救人的竹子,死死抵住远江堤端尚未完全淹没的屋顶,试图稳住这载满了人的方舟。
还好,决堤对城内的冲击不算太大,只是再次升级了它的无情淹没。
时间逼近晚上十一点。
广场上的水位缓慢抬升到了特产店二楼,也就是说,不到两个小时,城中的积水上涨了三米!
就在这时,距离平台约二十多米外的一片积水区域,突然爆出一团耀眼的火花,响起了几声凄厉的惨叫!
“怎么回事?!”李向阳连忙抓起手电照了过去。
这个距离,仅靠手电只能看个大概:几个把着一个木门板漂浮的灾民,正在水中剧烈颤抖,门板周围水面“滋滋”的冒着电弧光!
“电线!是水淹到高压电线了!”一个被救到平台上的群众大叫道。
按说,停电是洪水来前的标准程序——显然,部分区域对断电的指令并未执行到位。
“快!找竹竿!把他们先拉过来!”有人出着主意。
但这个距离,竹竿根本够不着,带电的范围也不确定,贸然过去,闹不好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陈俊杰喊道:“枪!哥,用枪把电线打断!”
“好!快!”
见李向阳同意,陈俊杰迅速从应急照明灯旁抓起用塑料布包裹的枪袋,推弹上膛,借着闪烁的火花,瞄向了那根电线靠近电厂的一端。
“砰!”
子弹呼啸而出,却打在一旁的砖墙上,溅起一片火星。
“砰!”第二枪,依然偏了。
陈俊杰急的有点红眼了,还想开第三枪,被李向阳一把按住了:“你身上有伤!成文!”
王成文默默从陈俊杰手中接过步枪,屈膝跪下。
感受着脚下平台的起伏,他稍微调整了下呼吸,借火花亮起的瞬间快速瞄准。
“砰!”
那根电线被打中,虽未立马断开,却很快被撕扯成两段,电火花瞬间熄灭。
水中那几个灾民停止了抽搐,看样子还活着,但应该受了伤。
救援船随后赶到,将几人送到了平台边缘,被大家七手八脚的拉了上来。
见危机解除,平台上爆发出庆幸的惊呼。
王成文默默收起枪,再一次站到了李向阳身后。
后半夜,救援变成了机械而艰苦的重复。
队员们往返于深水街巷与平台之间,体力早已透支。
海龙划桨的手臂麻木得没了知觉,狗娃子喊哑了嗓子,就连最活泛的王道龙,也累得靠在船舷上,眼皮不停打架。
平台上的灾民也到了极限,拥挤、寒冷、恐惧消耗着他们的精神。
凌晨三点左右,广场积水深度达到了与江堤顶部齐平的位置。
旁边特产店的两层小楼,只剩下屋顶的瓦片和翘起的屋脊。
而平台,在承载超过一千五百人后,有些不堪重负,开始整体缓慢下沉,脚下的积水也跟着一点点往上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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