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办呢?
平台上大半人不会游泳,即便会水,在洪水中游到城东高地也几乎不可能。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湿透的青年从人群中挤到李向阳面前:“李主任,我提议,年轻力壮的,主动跳下去,扶着平台边缘,减轻重量!”
他转身看着大家:“我算一个!还有谁?是爷们的站出来!下水!让老人、妇女、孩子待在平台上!”
人群沉默了几秒。
“我下!”
“算我一个!”
“妈,你抱好弟弟,我下去!”
一个,两个,十个,几十个……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接连响起。
大多是青壮年男子,也有几个水性好的妇女。
他们咬着牙,抓住平台边缘的竹竿,将身体浸入水中,用自身的浮力分担平台的负重。
很快,平台又一次浮出了水面。
但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人体泡在冷水里,热量流失极快。
看着水中那些咬牙坚持的面孔,李向阳心中五味杂陈——这些最底层、最朴实的人民,却往往在绝境中,亮出了让人感动的勇气和牺牲精神!
“这样不行!”另一个中年人在水里喊道,“李主任,咱们在水里的人多,能不能……几百个人同时用脚打水,把平台推着往城南走?”
这个想法让李向阳眼睛一亮!推着平台移动?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眼下,似乎是唯一有可能让平台上一千多人同时脱困的办法!
就在他思索着可行性时……
“船!好多船!好像是军队!解放军来了!”
一个眼尖的少年指着远处的水面大声喊了起来,声音中满是激动。
这消息,引得众人齐刷刷望去。
只见朦胧的夜色与水光中,数十个小小的黑影,正破开水面,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驶来。
从那些黑影的轮廓看,显然是船只,依稀还能在船头看到军绿色的身影和闪烁的灯光。
在手电光的吸引下,船只肉眼可见的加速,很快达到了平台附近。
见这里还滞留着一千多人,船上的战士们明显松了口气。
两方很快接洽上,得知是李向阳在组织民间力量救援,一位带队的营长郑重地给他敬了个军礼。
询问了灾情,营长也说明了部队晚到的原因:
因南北交通被切断,军分区付出了损失一艘渡船,一个排战士落水的代价,才将三个营的救援人员送到城中……
这让李向阳和听到消息的群众肃然起敬!
军队的到来,十几艘船只和数百有生力量的加入,立刻改变了局面,战士们用大小船只和临时扎起的竹筏木筏,开始将平台和滞留在高层建筑上的群众一批批向城东转移。
兴安公园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在老何的坚守和协调下,那边的平台同样成为了重要的生命支点,先后救援、收容了近两千个灾民和群众。
援军的出现,也让救援队一直吊着的心气松弛了下去,不少队员直接蜷缩在了救援船上立马睡了过去。
李向阳将救援队的指挥暂时交给了海龙和老张,让他们上平台休息,他则带着王成文、陈俊杰和缓过劲后自告奋勇的王道龙,划着救援船,在街巷深处做最后的搜寻。
又找到十余个躲在阁楼和房顶的受灾群众后,天色渐渐泛白。
平台上,即便军队忙乎了半晚上,但灾民数量太多,还没转移完,剩下最后两百来人。
缺食少水,且有不少妇女儿童出现了发烧等情况,李向阳让救援队帮着一起转移群众。
当最后一批灾民顺利登船,见还有位置,他让王成文跟着去了城东。
“租的那个房子你知道,你去找左德顺,把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一下,另外,让他把储备的东西拿出来,给转移过去的灾民提供点热粥热水啥的!”
“知道了,叔!”王成文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上了船。
时间悄然滑向清晨七点,持续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县城仿佛被突然降低了音量,水位似乎也不再上涨,甚至有了一丝缓慢回落的迹象。
但李向阳清楚,还有一场考验没来——那就是泉石水电站泄洪带来的洪峰!
李向阳拿出望远镜,朝着最后冒尖的几个建筑看去。
视线中,距离平台约两百米的浑水中,两具人体的轮廓,随着水波轻轻起伏,想来是没能撑到救援的灾民。
默默看了几秒,叹了口气,他放下了望远镜。
“准备撤吧,洪峰估计快来了!”李向阳叫醒了老张几人。
老张想了想,提议道:“向阳,这样吧,还有时间,我们两艘船,再绕一圈,最后找一遍,确定没人了,再一起回,咋样?”
他惦记着小芳,惦记着带给他蚀骨记忆的那个房子,想再去看看。
“好!那注意安全!”
见李向阳没有反对,仅剩的两个小组划着船,再次游弋在了封存街道、树木、建筑的洪水中。
小芳那个曾和老张两夜温存的家,距离汉江大堤不远,此时已经被洪水深深淹没,自然什么都没有。
老张叹了口气,准备折身返回。
“张哥,那边!”船头的队员忽然指向左前方。
只见更靠近江堤附近一个冒出水面的梧桐树冠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正趴在一块破损的门板上,小手紧抓着露出水面的树枝,围着树冠打转。
“快!划过去!”见不远处就是汉江主河道,老张一边下桨,一边吼道。
他知道,一旦那孩子撑不住,漂进了主河道,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
船只奋力朝树冠划去,但是越靠近江堤,水流越是紊乱。
尝试了好几次,想靠近孩子。但老张伸了几次手,都差一点点。
眼看着那孩子有点撑不住了!
而且,就这个流速,一旦滑入水中,大概率再难找到。
“我下去!你们稳住船!”大喊一声,老张猛地扔下桨。
“哥!太危险了!”同船的他妹夫孙万年急忙伸手阻止,想把他拉住。
“来不及了,一条命啊……”
老张一边说着,一边拨开他的手,算准距离,扒着船沿跳出救生艇,另一只手朝着孩子抓去!
还好!那孩子见是来救他,伸出了胳膊。
“万年!接住!”老张一把将孩子从门板上扯了过来搂在怀中,随后放开船舷,双手将孩子推进了救生艇……
水中的托举用力,让他的身子又往下沉了沉。
就在孩子被孙万年抱住的瞬间,因上游泄洪而突然加强的暗流,从主河道方向猛然卷来,拦腰撞上了老张,巨大的力量将他裹挟着向下游横移、翻滚。
“哥!”孙万年惊呼着伸手去抓,却只碰到了他的衣角。
老张试图划水稳住,但手脚在湍急的乱流中根本使不上劲儿。
就在这几近失控的冲击中,一块深黑的厚木板被暗流加速,如同失控的锤子,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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