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纸是陈师兄帮着绘的,布局合理,采光通风都考虑周全。
“表姑姑。”霜华轻手轻脚进来,捧着一盅冰镇酸梅汤,“歇会儿吧,这图纸您都看一上午了。”
云昭翎接过汤盅,清凉酸甜入口,暑意稍解。她揉了揉眉心:“不是图纸的问题。扩建是好事,只是银钱、人手、还有与四邻的协调,桩桩件件都需斟酌。孙院判年事已高,总不能全压在他身上。”
“不是有春华姑姑和陈先生么?”霜华道,“我今早去医局送东西,见他们俩又在后院核对药材账目,配合得可默契了。陈先生还帮着修订了学徒的《药性赋》讲义呢。”
云昭翎闻言,眼中泛起笑意。那日雨夜归来的马车里,春华那句“有些话想同你说”,她虽未亲耳听闻,但从玄七含蓄的禀报和这几日两人的神态,已能猜出七八分。
“他们确实得力。”她轻啜一口酸梅汤,“不过医局要长远,不能只靠一两人。霜华,你近日也跟着孙院判学了不少,往后也要多担待些。”
霜华眼睛一亮:“是!我一定用心!”
正说着,外头忽然传来九香清脆又带着恼怒的声音:“玄九!你给我站住!你把我新调的‘百草清凉膏’藏哪儿去了?!”
紧接着是玄九平淡无波的回答:“九香姑娘,属下并未见过什么清凉膏。”
“你还装!我昨天明明看见你从我药房门口经过!今天膏子就少了一罐!不是你还有谁?”
云昭翎与霜华对视一眼,皆忍俊不禁。这已是本月第三回了。自南曙归来,九香不知怎的,总爱寻玄九的茬。有时说他走路太响惊了她的药虫,有时嫌他挡了晒药的光,今日又成了偷清凉膏的“嫌犯”。
两人走到廊下,只见九香追着玄九穿过庭院。玄九步子迈得不大,却总能恰好保持三步距离,任凭九香气得跳脚,他自岿然不动。
“咳。”云昭翎轻咳一声。
两人立刻停下。九香撅着嘴过来告状:“阿翎你评评理!他肯定拿了我的膏子!那是我用薄荷、冰片、金银花露新调的,专治痱子暑疮,费了好大功夫呢!”
玄九拱手,一脸木然:“娘娘明鉴,属下确实未曾拿过。”
巫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揣着手,晃晃悠悠道:“小九香啊,你那清凉膏是不是装在一个青瓷小圆罐里,盖子描着兰草纹的?”
九香一愣:“是啊!巫伯您看见了?”
“昨儿傍晚,老夫瞧见一只野猫从你药房窗台跳下来,嘴里叼着个罐子。”巫伯慢条斯理,“那猫通体乌黑,只有四爪雪白,蹿得飞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九香傻眼:“猫、猫叼走的?”
玄九依旧面无表情,眼底却极快地掠过一丝笑意。
云昭翎看得分明,心中暗笑,面上却正色道:“既是野猫叼了,便怪不得玄九。九香,你药房窗台怎不关严实?”
九香蔫了:“我……我想着通风散药气嘛……”
“罢了,再配一罐就是。”云昭翎温声道,“正好我要去医局,你同我去,库里冰片、薄荷管够。”
九香这才高兴起来,又瞪了玄九一眼:“下次再让我逮着……”话没说完,自己先觉得没道理,哼了一声扭过头。
玄九躬身退下,转身时,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去医局的路上,九香还在嘀咕那只“乌爪白”的野猫。云昭翎笑问:“你近日怎么总盯着玄九不放?他得罪你了?”
九香脸一红,支吾道:“谁、谁盯着他了!我就是……就是看他整天板着脸,无趣得很!想逗逗他!”
“哦——逗逗他。”云昭翎拖长了语调,眼中满是揶揄,“用丢药膏的方式逗?”
九香耳根都红了,跺脚:“阿翎!”
说笑间到了医局。前堂里,孙院判正在考校几个学徒辨识药材。
小豆子捧着一把混在一起的草药,一样样往外拣,口中念念有词:“这是佩兰,气味芳香,化湿和中……这是藿香,叶有毛,解暑止呕……”竟一样未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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