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会场,重大的变故让会场的秩序大乱,刚还斯斯文文,温文尔雅的各色人马,瞬间变得躁动不安。
纷纷朝几扇门涌了过去。
能处变不惊,还在桌上谈笑风生的,大概也只有端木磊和陆天旭这对损友了。
端木磊这时候还有心思喝酒,
“我说阿旭,你怎么不绅士风度一下,去救救你那个未婚妻,争取一下一亲芳泽呢?”
“保不齐,人家莫小姐就和慕飞轩分了,彻底投入你的怀抱了?”
陆天旭知道这玩意儿向来这嘴欠德行,也不气恼,把酒杯倒了个十分满,
端木不解,问道,
“我说你这闷葫芦,我跟你说话呢?”
“还有,你把酒倒得这么满做什么?”
陆天旭盯着酒杯里的红酒,淡淡道,
“想知道啊?我告诉你:我在计算,从哪个角度泼过去,能让你看起来更像一道菜——可乐鸡翅。”
“……”
端木磊被他的冷幽默呛到了,吐出一小口,愤愤道,
“我说姓陆的,能不能正经点。”
“哦?端木石头,你嘴里还有正经两字啊?”
“什么时候你的舌头只是用来吃饭,我可以考虑一下帮你找个女朋友。”
“省得有劲无处发!”
陆天旭一边说,一边斜了他一眼。
“哼!你这人真没意思。”
“说起来,你这么多年不碰女人,是为了心月姐姐吧?现在她有情况,你怎么不去帮忙?”
端木磊还是刺破了陆天旭的隐秘心思。
是啊,江心月是名媛圈大姐大,更是许多后辈小公子的白月光。
敢爱敢恨,落子无悔。
婚礼上说到做到,就把敢帮她解围的的男人领回家做丈夫,这等气魄有几人做到。
所以,沈修瑾才会耿耿于怀,处心积虑要抢回江心月,证明自己没有被偷家。
只听陆天旭说,“你啊,别把心月姐姐看得太简单。有些事,她自己有数。”
“她要没点本事,霍大哥也不会回来了。况且,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事,我去掺和,算哪门子解决问题。”
“指不定,还会被小沈家的倒打一耙,反过来给心月姐扣个帽子!”
端木磊没想到这小子,那么有城府,突然,他想到……
“你不会是知道着什么吧?”
可惜,陆天旭嘴很紧,再也不肯开口。
像个闷油瓶,只顾着自己自酌自饮,又像是在和什么人对酌。
“月姐,当是你帮我在游艇上仗义相救的情分了!”
他看着人群中央,那璀璨夺目的女人,眼神里露出一丝欣慰。
——
端木磊自觉没趣,环顾一周。看向台上的几人,只觉得有意思。
“阿旭,你说那位台中央的大哥何方神圣?看气场,不是一般的来路,怎么平时江城没见到这号人物?”
陆天旭这才肯再度回复,自顾自切着牛排,不悲不喜,回道,
“你记不记得,屿少提过自己有个大哥?生得玉树临风,还特别可靠。”
“是哦?”端木磊仔细观察,“确实……这容貌,虽说沈修瑾那烂人容貌确实非同凡品,可是放在那位大哥面前也要逊色半分。”
“你看台上台下,两个焦点。一个张牙舞爪搞事情,一个气定神闲喝甜点,煞是有趣。”
他又观察到了几点,惴惴道,
“有意思的是从进场步履平稳,到面对爆炸宠辱不惊,比你我还不当回事,确实和屿少嘴里的大哥高度契合。”
“乖乖不得了,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活的顶级大少爷,这气场能和傅寒声,沈潮汐媲美呢。”
端木磊一惊一乍的。
————
他不知道的是,这花孔雀正是傅寒声最头疼的人呢。
——59比41
颜值比赛的结果,傅少看一次小何的工资条就短一次。
端木这话要舞到正主面前,傅少可不是吃素的。
————
陆天旭怕他抽风,越说越离谱,
友情提醒,“你还是想想今天这事怎么收场吧?”
端木磊莞尔一笑,摇了摇手机在陆天旭面前晃了晃,调皮道,
“你看这是谁的号码?”
陆天旭看都没看一眼,说道,“你想让老子来收拾儿子?真是匪夷所思。”
“小沈家二老真有那能耐,能放纵儿子到这个地步吗?只怕是会火上浇油吧。”
端木磊撇撇嘴,抬起手摸摸他的耳钉,一脸无所谓,
“死马当活马医,反正看热闹不嫌麻烦。”
陆天旭摇摇头,心想,
“这劫只能让心月姐姐自己过了。旁人也插不进手。我能做的也已经做了。”
他举起右手,擦了擦手上的污渍,露出一道伤口,那是他昨夜连夜拆除炸弹时,工具伤到手的痕迹。
端木磊不知道陆天旭到底做了什么,但他知道陆天旭骨子里倾慕的是今天婚礼的女主角。
既然他今天这样镇定自若,想必早有安排,又何必跟着做无头苍蝇乱转?
不过今天,安季从一开始到现在就低着头特别安分。
端木磊也是纳闷。
……
————
沈修瑾招招手,挥动手中那枚小巧的引爆器,在璀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
他精致流畅的小脸上,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弧度,
桃花狐眼扫过台下每一张靠近门口惊恐的脸,倍感舒畅。
他想着,“以前,伯父在的时候,他们个个卑躬屈膝,江家和沈家比邻而居,处处要看沈家脸色。”
“后来,伯父心脏病暴毙,小沈家瞬间跌落,再也没人登门。今天就让你们这些趋炎附势的所谓名流也露一露洋相!”
沈修瑾自小,容貌就是冠绝同龄人,想开后,女人就会不自觉往他身上扑。
他特别享受那种聚光灯下被追捧的感觉。
所以,哪怕江心月掏心掏肺,他也觉得那只是江琴鹤为了讨好他们家,暗中让江心月陪伴讨好自己牟利。
他是很喜欢这个比他大两岁的姐姐,单论她出水芙蓉般的顶级容貌,有几个男人顶得住?
他们早早就在一起了,长辈们开始谈婚论嫁。
可她躺在他身边,如丝萝般恭顺,予取予求的时候,他渐渐觉得无趣。
他喜欢她,但他更喜欢这个花花世界,而这个强势的姐姐却拒绝他身边有其他女人,她要独占他。
所以,他逃婚了。
既然她想让他为之放弃和失去整片森林,那他让她一根树墩都不留。
他还想玩几年,毕竟江城里,可供他取了乐,讨好他的女人成百上千呢?
以他对江心月的了解,按她对他的痴缠,一定会守着江家独守空房,
死心塌地等他的浪子回头,一定会。
所以当江心月一次又一次被他的薄情和花心伤透的时候,她终于冲动了一回。
显然,他高估了江心月对他的忠诚程度,对他的执念,
更低估了她的性子刚烈,
更万万想不到还有霍司野那么无耻的,一无是处的舔狗,敢于见缝插针。
……竟然趁他不备,转头就上位,取代了原来属于他的一切。
“是啊,只有我不喜欢她江心月,她江心月凭什么不喜欢我的?凭什么?”
他怎么能不恨!!
——
他得意着,“都别动!你们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吗?”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刺痛的快感,向人群中宣泄,
如是隐隐有种操纵众生的快意,好几年没看到了。
“我无心让各位陪葬,只是想要各位驻足停留十来分钟,为我评评理就好。”
他低着头,满眼的委屈和不甘,却又抬头,扭曲地盯着江心月红艳精雅的脸庞,
“各位江城的名流,今天就留下来,好好看看,我和江大小姐……究竟是谁,负了谁!”
声音里,有一种咬牙切齿的痛。
他恶狠狠地吼着,像一头被鬣狗偷走猎物的猎豹,呲牙咧嘴,
那里还有半分公子哥的矜持,
“我得不到你,江心月,那它霍司野这个贱种也休想得到!我要你们这辈子,都活在我的影子里!”
……
江心月闻言,胸口起伏,那身月灰色婚纱仿佛都染上了怒意的赤红。
就当众人以为她就要猛地向前一步,修理男人时,江心月却不慌不忙,
声音很是冷淡,明显没有看上去那么激动,回答道,
“沈修瑾!你既然自己找上门来,有些话当着司野的面自然要说清楚。”
“既然你放了那么多当年的老照片,你自然是知道我们以前走过的共同经历,那么,是谁给你的脸提起当年?”
“婚礼当天,是谁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之夭夭?”
“你是可以把我像个弃妇一样扔在当场,无视我遭受的白眼和屈辱,我又为什么要为你守身如玉,至死不渝?”
“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江心月气场全开,不愧是江城最耀眼的几颗明珠之一。
沈修瑾却上前一步,笑得瘆人,
“那又如何?你既然和我有了婚约,你就是我的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你凭什么负我?”
“难道,那些日日夜夜里的海誓山盟都是谎言吗?”
江心月却理直气壮,丝毫不惧,
“众所周知,誓言只有相爱时做数,我都不爱你了,我为什么要为那些过期的誓言买单?”
江心月语气一顿,话锋一转,
“你说我爱你?可你扪心自问,你爱我吗?”
沈修瑾张开怀抱,大笑道,“那是自然啊,我当然比谁都爱你啊,我这不是为了挽回你,冒天下之大不韪,才做了这一切,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呵呵呵……”
江心月仰天大笑,像是听到了普天底下最搞笑的笑话,讽刺道,
“沈修瑾,收起你那恶心的嘴脸,你还以为我是过去的江心月吗?”
众目睽睽下,她主动上前,狠狠扇了沈修瑾一巴掌,
在沈修瑾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慨然说道,
“你爱的从来不是我,你只爱你自己!爱你这个空洞虚无的魂灵。”
她粲然一笑,有些委屈,
“我花了三年,才终于想明白,原来我在你眼里,充其量不过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呵呵,你自己不要了,宁可扔了毁了,也绝不容许别人捡起来珍视!”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番话,如同开了刃的冰锥,狠扎台上角落里那个男人——顾千澈的心口。
他那修长的手指蜷紧,挤压着掌心。
玩物……毁了……不容别人珍视……
他依样画葫芦的想着,想着,乔言心当年对他,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的开场就是一场错误!
堂堂乔氏大小姐,为何会突然参加运动这种纡尊降贵的活动?
为什么明明他们爱好,脾气乃至性格完全相冲,乔言心却从不在意呢?
因为宠物,是不需要了解的,只需要养着哄着就是——
后来顾千澈曾隐隐感觉到,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并不完完全全是两人水到渠成的结果。
只是,有些事因为年岁久远,就慢慢地淡忘了。
如今,老调重弹!
……
诏书事件后,几天来他又开始被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厌恶感裹挟,
“是啊,如今她的样子做派,无非是看到我身边有新的人出现,不甘心罢了。”
“如果我还是过去那个顾千澈,那只金丝雀,就算她悔恨一时,时间久了我就不信过去的事不会发生。”
“两个本身不适合的人,何必纠缠惹祸呢?”
这几天,他确实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哪怕下定决心,但仍想要安慰她一星半点,给她近距离靠近的偏爱。
甚至,还有些自责。
“别回头,离开,永远正确。”
如今的顾千澈终于找到了,彻底离开的底气。
“这世上,只有允仪懂我,阿晚知我,即使随波逐流,最终不能两全,”
“但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乔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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