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和哭笑不得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等会儿,等会儿……”他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脖子因为这个动作又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阿宁,咱俩这角色是不是有点反了?”
他索性也不装“没事人”了,揉着发僵的脖颈,用一种充满了戏谑和探究的眼神看向欧阳晓月,“这话通常不都是男的对女的说的吗?‘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标准台词啊!怎么到你这儿,从霸道总裁嘴里说出来,味儿……就这么……不对呢?”
【我的天!欧阳总裁您这剧本拿反了吧!这台词是我的词儿啊!应该是我一脸正气地对你说“姑娘请自重,在下不是那种人”!怎么现在反过来了?我这受害者……啊不是,我这被动方的剧本被你抢了,那我演啥?演那个可能会“怎么样”的坏人?这戏没法接了!】
欧阳晓月似乎也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她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眸子里,罕见地掠过一丝极浅的怔愣,随即又被一种更深的、复杂的情绪覆盖。她微微蹙了蹙眉,像是在认真思考他这句话的逻辑。
“是吗?”她重复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真实的疑惑,仿佛在确认一个她从未考虑过的社会习俗。
“当然是啊!”苏祈安一拍大腿(结果拍到了自己酸麻的大腿肌肉,疼得他嘴角一抽),“这是千百年来约定俗成的剧情走向!你…你这属于不按套路出牌!严重破坏观众预期!”
欧阳晓月看着他那副“痛心疾首”地跟她掰扯“剧情套路”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没有继续在这个“角色反串”的问题上纠缠,而是将话题拉回了最初。
“我的意思是,”她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晰和直接,目光坦然地看向苏祈安,“我们可以一起睡。”
这句话,她说得无比自然,就像在说“我们可以一起吃早餐”。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像一颗深水炸弹,“轰”地一声,在苏祈安刚刚被沙发摧残过的大脑里炸开了花。
【一起睡?!还“可以”?!欧阳总裁您这语气怎么跟讨论合并财务报表一样轻松啊!这是可以轻松讨论的话题吗?啊?!而且“可以”是什么意思?是通知?是邀请?还是方案A\/b?我这小心脏经不起这么刺激的选项啊!温医生!温医生你快来!病人她……她她她她她超纲了!】
苏祈安感觉自己的cpU再一次因为过载而发出了悲鸣。他瞪大眼睛,看着对面那个一脸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的女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拒绝?显得他心里有鬼,或者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同意?开什么国际玩笑!那昨晚他何必放着两米大床不睡,跑去跟沙发进行亲密接触?腰不要了?节操也不要了?
就在他的大脑疯狂进行逻辑风暴和风险评估时,一个绝(荒)妙(诞)的主意,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思绪。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又回来了,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我们来认真探讨一下这个严肃学术问题”的正经。
“阿宁,”他坐直了身体,尽管脖子还在抗议,“在回答这个富有建设性的提议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欧阳晓月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的反应产生了兴趣。“你说。”她好整以暇地靠进扶手椅,摆出了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的聆听姿态。
苏祈安清了清嗓子,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个问题你觉得你漂亮吗?”
!!!
这个问题的突兀和直白,让欧阳晓月都不由得愣了一下。她那双总是洞悉一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罕见的错愕,随即化为一种“你在搞什么鬼”的探究。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平静而肯定:“漂亮。”
苏祈安点了点头,仿佛在记录实验数据。“很好,诚实,客观。”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个问题……身材好吗?”
这次,欧阳晓月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她审视着苏祈安,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在故意找茬。但苏祈安脸上那该死的认真表情,让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回答。她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声音依旧平稳,但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不服输?“不输给……温雅。”
嘶——这回答!苏祈安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他甚至还赞同地点了点头,“中肯,合理。”
【不愧是你欧阳总裁!这种时候都不忘拉踩一下潜在竞争对手!不过……这话我怎么接?说“对对你俩并列第一”?那不是找死吗!说“温雅身材更好”?那我是嫌命长!算了,跳过,跳过!】
“第三个问题,”苏祈安伸出第三根手指,表情更加严肃,仿佛在进行什么重要的学术答辩,“我现在生理正常吗?”
这个问题的尺度,让空气都凝固了一瞬。欧阳晓月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地一下,泛起了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真切的红晕。她的目光像受惊的蝴蝶,飞快地从苏祈安脸上掠过,看向了别处。沉默了好几秒,她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和……羞赧的声音答道:“应该……算正常吧。”
“完美!”苏祈安一拍手掌(这次学乖了,没拍自己),脸上露出了一种“论证完毕”的笃定表情,“那……不就……得了?”
他双手一摊,用一种“你看这逻辑多完美”的无辜眼神看着欧阳晓月,仿佛刚才那三个石破天惊的问题,只是在讨论今天的早餐是吃包子还是油条。
欧阳晓月彻底被他这套“组合拳”给打懵了。她脸上那层因为第三个问题而浮现的薄红还未完全褪去,眼中的疑惑和不解却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她皱紧眉头,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理所当然、仿佛解决了世界难题的男人,完全跟不上他那跳脱的思维。
“那……”她迟疑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不解,“什么意思?”
苏祈安叹了口气,用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惋惜眼神看着她,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分享惊天大秘密的神秘口吻,一字一句地说道:
“意思就是——”他顿了顿,确保欧阳晓月的注意力完全集中,然后用一种充满悲壮和无奈的语气,掷地有声地宣布——“我……不想……去踩缝纫机!”
【懂了吗我的总裁大人?!这还不明白吗?!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跟一个漂亮身材好还不输给温雅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还要保证啥也不干,这难度堪比让猴子别碰香蕉!这是对我意志力的终极考验!是违背人性的酷刑!万一我一个没把持住,那叫啥?那叫“违背妇女意志”!哪怕你当时没反对,事后后悔了告我一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到时候我就得去监狱里,每天听着“咔嚓咔嚓”的缝纫机声,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悔不当初!我才不要后半生在踩缝纫机中度过!我的代码还没写完,我的公司还没上市,我的大好人生不能毁在一张床上!懂了吗?!】
“踩缝纫机?”欧阳晓月重复了一遍,眉宇间的困惑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深了。她似乎完全无法理解,“一起睡”和“踩缝纫机”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一种神秘莫测的逻辑联系。
看着她那罕见的、纯然的迷茫神情,苏祈安突然觉得一阵无力。跟一个从小在法律、商业、权谋的高端局里长大,但对某些“民间疾苦”和“底层男性的生存智慧”一无所知的女总裁解释这个,简直比跟外星人解释什么是wi-Fi还难。
他抹了把脸,决定放弃解释这个复杂的比喻。“总之,”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酸痛的老腰,用一种总结陈词的语气说道,“沙发挺好的,宽敞,自由,有助于……保持……清醒的……头脑。”
他看了一眼窗外大亮的天色,“我收拾一下,给你做早餐,今天坐我的车送你上班,然后我下周再来。”
留下欧阳晓月一个人,坐在清晨的阳光里,看着他有些狼狈的背影,眉头微蹙,嘴里还在无声地咀嚼着那四个字:
“踩……缝纫机……?”
她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能理解这个奇怪的比喻。但不知为何,看着苏祈安那急于逃离的样子,她的嘴角,却微微向上,勾起了一个极淡、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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