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侯亮平败了,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当初那个只靠热血冲撞的愣头青。
他学会了低头,却没丢掉锐气;
他懂得隐忍,但眼底那股劲儿还在,藏都藏不住。
这才是最理想的棋子——清醒、克制,又有火种。
沙瑞金差点忍不住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他太满意了,这种满意是从心底涌出来的,压都压不住。
就像当年他在基层第一次见到祁同伟时的那种惊喜,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错过。
他对侯亮平,打心眼里认可。
这样的机会,不会再让它从指缝溜走。
尽管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沙瑞金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又轻轻问了一句:
“亮平,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那接下来的事,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次让你去建工集团主持工作,你怎么看?
咱们随便聊聊,说说心里话。”
他知道,这句话才是真正的考验。
而侯亮平,虽身在作协,看似远离权力中心,
可他对局势的把握,一点都没落下。
沙瑞金想干什么,建工集团背后藏着什么盘子,
他心知肚明。
那些没写在文件上的事,那些没公开的动作,
他都看得透彻。
毕竟,他曾站在风暴眼看过这个世界。
早在光明峰项目的那一年,他初到汉东,就已经摸清了脉络。
只是那时无关己事,便不多言。
如今不同了。
沙瑞金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目的清楚得很——
就是拿他当一把刀,去破局。
这活不好干,得罪人,担风险,是块硬骨头。
但他知道,自己没得选,也不该选。
所以他答得干脆,毫无保留:
“沙疏计,您的安排,我未必全懂。
但有一点我明白——您信我,我就接下。
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照办到底。
绝不讲条件,也没有例外。”
没有犹豫,没有讨价还价,只有一句承诺。
因为他清楚,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不是争取来的,是送上门的。
天赐良机若不握紧,那就是自己的错。
现在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抓住它,死死抓住。
这是他翻身的指望,唯一的出路。
而沙瑞金听到这话,嘴角笑意更深,几乎要溢出来。
“亮平,我很欣慰……”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不过,担子可不轻啊。”
可在侯亮平听来,这话比任何嘉奖都动听。
什么重不重的?
他不怕累,不怕难。
他怕的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没人想起他。
要知道,他并非没有资本。
四十出头,正厅级,履历干净,能力有目共睹。
说他没机会?谁信?
可就怕这机会,永远等不来。
而现在,来了。
他若被冷落一旁,恐怕悔得连心都疼。
只要有机会重返岗位,什么担子压肩都不在话下。
重不重?他根本不在乎。
他真正在意的,只有一个念头——重新站出来。
别的,全都可以忽略。
哪怕干的是别人避之不及的脏活累活,他也毫无怨言。
这世上多少人为了往上爬,不惜代价——有人砸钱铺路,有人出卖尊严,有人连灵魂都典当了出去,连信仰都能拿来交易。
而他呢?什么都没舍出去,只献上了忠心。
这样的交换,他不傻,怎会不知是划算的买卖?
他乐得干,甚至巴不得多来几次。
他的心思简单得很:机会越多越好。
其余一切,他看都不看一眼。
所以此刻,面对沙瑞金,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直视着对方,语气坚定地说:
“沙疏计,您尽管放心。
我侯亮平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您对我的提携之恩,我不挂在嘴上,可心里一直记着。
您做过什么、为谁说了话,我都看在眼里。
只要是您想推动的事,我绝不会有半句推辞。
这份情,再重的担子也还不清。
我不是不懂回报的人,这些事,我心里都有数。
所以现在,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必定全力以赴,绝不退缩!”
这番话,听得沙瑞金心头舒畅。
别的不说,就这份态度,就足够让他满意至极。
那种发自内心的顺从和忠诚,不是谁都能装出来的。
此时他脸上笑意难掩,目光温和地看着侯亮平,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沉声说道:
“亮平,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
这次让你接手建工集团,我没有看错人。
眼下我不说虚的,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的担当够格。
建工集团,在汉东的地位非同一般。
我把这个摊子交给你,是寄予厚望的。
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光明峰项目,建工即将深度参与,承担近一半的建设任务。
其中八成是房地产开发。
整个项目的体量,涉及资金高达数百亿。
这一点,你必须清楚。
还有一点,我提前跟你讲明白:
建工要推进工程,最缺的不是方向,是钱。
账面上的流动资金,不到五十亿。
而整个建设预估成本,七百亿起步。
这么大的缺口,怎么填补?尺度怎么拿捏?
这得靠你去操盘。
你能扛起来吗?”
听到“七百亿”,侯亮平心头一震。
七百亿?这不是开玩笑吗?
让他凑七百万都得拆东墙补西墙,更别提七百亿了。
可这时候,他不能退,也不敢退。
这是他唯一的翻身机会。
别说七百亿,就是七千亿,他也得应下来。
这事关政治分量,一点含糊不得。
他略一迟疑,但转瞬便稳住阵脚,神情肃然,郑重其事地点头回应:
“沙疏计,您放心。
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好。
办法总比困难多。
在我党的历史上,哪件大事是轻轻松松就成了的?
这件事看似棘手,但只要方向明确,路径清晰,我就有办法解决。
我会竭尽全力,绝不让您失望!”
沙瑞金看着他那副认真劲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反应,正中下怀。
他要的,不是侯亮平立刻拿出解决方案,而是这份愿意冲锋的姿态。
至于有没有理解透彻?反而不重要。
恰恰是因为他没完全听懂,才显得这份赤诚更加可贵。
沙瑞金朗声一笑,摆了摆手:
“亮平啊,你有这股劲头,很好。
但也不必太紧张。
事情我已经铺好了路——相关的班子考察过了,地质勘测也完成了。
建工的问题,不在缺钱,而在效率。
它手上现有的楼盘项目,市值约莫两千亿,即便按保守销售估算,也能回款一千亿。
足以覆盖投入成本。
我真正需要你做的,其实就两件事。
第一,把光明峰项目中,建工负责的商品房部分,迅速推向市场,加快销售节奏,尽快回笼资金。
你在作协期间跟企业打过交道,也跟银行有过合作,流程你熟悉。
不管首付多少,最终房款必须落袋为安。
银行方面会配合你走手续。
第二,借着光明峰这股东风,向外拓展。
拿地、建楼、扩张版图,把势头做起来。
一句话——趁势而起,跑马圈地。”
在省内,凡是你看中的地块,
全都给你铺平道路,这点你尽可放心。
我的期望很简单——两年之内,
你手上的资金流水,必须冲到两万亿。
这是底线,不算高。
如果你有本事,
别的省的盘子,能吞就吞,我不拦着。
只要基础目标达成,副部级的位置,我保你拿下。
至于还能往上走多远?
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托举。
祁同伟那个级别,
绝不是你的终点,更不是我的极限。”
侯亮平听完这番话,心头像被点燃了一把火。
他清楚,自己肩上的担子再也不是寻常事务。
两万亿的流水,说白了,买一个正部都不成问题。
可在体制里,没人真把钱当回事。
真正值钱的是权,有了权,一切自然随行。
此刻沙瑞金的许诺落进耳朵,
他只觉得血涌上头,胸中那股压抑已久的野心,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也明白,这条路是怎么走出来的——
无非是从老百姓口袋里掏,把他们的血汗堆成一栋栋水泥高楼。
可这些,早已不在他的思虑之中。
他的眼里,只有数字、权力、上升的阶梯。
所以他没有犹豫,直接起身,
面向沙瑞金,声音坚定如铁:
“沙疏计请放心,任务一定完成!”
京州,光明区。
锦邸华府售楼处前,红旗猎猎,人潮翻涌。
“老王,你也来啦?”
一位穿着朴素的老者,朝身旁衣着光鲜的半百男子打招呼。
那人一边应声,一边左右推挤,
硬是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路来,毫不客气地站定在他身边。
这里早已挤得如同庙会,喧闹不止。
尽管隔壁工地机器轰鸣,尘土飞扬,
却丝毫挡不住人们高涨的热情。
他们为何而来?只为建工集团一纸通知:
按时缴纳定金、签署购房合同的人,
所付资金可在未来“五倍增值”。
这笔账听着诱人,谁不想抢一份?
这两位本是老城区的旧邻,子女都在学校教书,
今日在此偶遇,自然热络寒暄。
“你也知道,孩子都大了,
不备套房子,将来怎么成家?
你儿子运气好,大学就定了终身,
毕业直接办了酒。
可现在这世道,
没点家底,谁肯点头嫁人?
我们做父母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顿了顿,他又打量对方一眼,笑道:
“倒是你,不是一直跟儿女住一块吗?
怎么也来这儿?莫非是想投资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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