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已定位……祭品……归位……时辰……将至……”
冰冷宏大的恶意意念,如同跗骨之蛆,在云芷识海边缘回荡。那些“暗影孢子”更是如同最阴险的毒种,一经侵入,便疯狂向着识海深处、向着她的神魂本源、向着那枚融合了多种力量的剑意种子渗透、寄生、试图“扎根”!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乱、冰寒、以及万物终将“归一”于虚无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云芷的神智。灰色纹路仿佛要顺着“孢子”的轨迹,在她自己的识海中蔓延开来!
“休想!”
危急关头,云芷的道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坚韧!历经古漠生死、目睹谢无妄牺牲、背负混沌传承,她的意志早已被淬炼得如同百炼精钢。那点融入心口的魂印暖意,更是如同定海神针,让她在混乱侵袭中牢牢守住了“自我”的核心。
“混沌灵根——吞纳归元!”
她毫不犹豫,全力催动了混沌灵根最本源的特质——包容、转化、归墟与创生并存!识海中,那枚灰银色的剑意种子骤然光芒大放,旋转速度暴增,化作一个小小的、却仿佛能吞纳万物的混沌漩涡!
那些正试图寄生、蔓延的“暗影孢子”,以及那股入侵的恶意意念,在混沌漩涡的吸扯与转化之力下,如同遇到了克星!它们本身虽是“混乱”、“虚无”概念的造物,但混沌之力,本就是一切“有序”与“无序”的源头与归宿!
“嗤嗤嗤……”
细微却密集的湮灭声在识海中响起。大部分“暗影孢子”来不及扎根,便被混沌漩涡强行撕碎、吸纳、转化为最纯粹的无属性能量(虽含杂质,但已无害),反哺云芷自身。唯有那最核心的一缕、承载着“归墟之门”信息的恶意意念,异常顽固,仍在疯狂挣扎,试图突破混沌漩涡的封锁,烙印在云芷神魂深处,甚至反向污染混沌灵根!
“定序——剥离!净化——涤荡!”
云芷心分二用。一部分心神维持混沌漩涡,持续吞噬转化;另一部分则调动白色碎片的“定序”之力与冰漓传承的“净化”之力,化作无数细密锋利的光刃,精准地“切割”向那股恶意意念与混沌漩涡中残留的顽固杂质,将它们从自身本源中强行“剥离”出来,并以净化之力反复冲刷!
这是一场发生在微观层面的、凶险万分的神魂与概念之战。稍有差池,便可能伤及自身道基,甚至被那“归墟”意念彻底污染。
外界,云芷的本体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眉心混沌印记光芒明灭不定,周身气息剧烈波动。药尘真人与三位太上长老等人见状,立刻知道不妙。
“云芷神魂遭受反击侵袭!”青木太上长老经验老道,一眼看出端倪,“赤炎师弟,以‘纯阳真火’护住她肉身与识海外围,隔绝后续侵蚀!玄水师弟,以‘玄冥真水’滋养其神魂,助她稳定!药尘,你我联手,以‘青木长生诀’护持其心脉与道基!”
三位太上长老与药尘真人立刻出手,各色光华笼罩云芷,为其提供最坚实的后盾。赤阳真人与铁骨真人也运转功法,警惕四周,防备可能出现的其他变故。
有了外部的强力支援,云芷压力稍减。她咬紧牙关,将“斩命”剑意的决绝与“守护”之心的坚定,也融入这场识海净化之战中。那恶意意念虽然顽固邪恶,层次极高,但毕竟只是隔着无尽时空传递而来的一缕分念,又失去了“暗影孢子”的载体与持续侵蚀的环境,在云芷主场作战、且手段尽出的情况下,终于开始节节败退。
“给我——灭!”
云芷识海中,混沌漩涡、定序光刃、净化洪流、斩命锋芒、守护意志,五股力量在她的统御下,完成了一次精妙的合击,如同一张天罗地网,将那缕顽抗的恶意意念彻底绞碎、湮灭!
最后一丝灰色杂质也被混沌漩涡吞噬转化。
云芷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息,眼中充满了疲惫,但更多的是心有余悸与冰冷的杀意。
“云芷!你怎么样?”药尘真人急忙问道。
“我没事……侵入的意念和‘孢子’已被清除。”云芷声音沙哑,快速调息,“但这‘暗影诅咒’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它内部潜伏着一种与‘归墟’直接相连的‘母体意识’,不仅会侵蚀转化感染者,更会将感染者作为‘定位信标’和‘活体祭品’!我刚才透过那意念,看到了……一座正在被定位构建的‘归墟之门’虚影!很多被感染者……都成了那门周围的‘祭品’身影!”
她将所见简略说出,众人闻言,无不色变。
“归墟之门……竟真的要在此界开启?!”赤炎太上长老须发皆张,“还是在药王谷?!”
“恐怕不止药王谷。”云芷眼中寒光闪烁,“星图显示有三处裂隙。葬魂渊那道已被我们暂时封闭。但药王谷地底,与‘起源镇石’相连之处,很可能就是第二道!灰雾势力的目标,极可能就是利用‘暗影诅咒’污染我谷弟子,以他们的‘转化’为引,配合某种秘法,强行冲开地底那道相对稳定的裂隙,在此地直接开启‘归墟之门’!”
“必须立刻找到并加固地底裂隙的封印!同时,加快净化受感染弟子,切断‘祭品’联系!”青木太上长老当机立断。
“可我们并不知晓地底裂隙的具体位置与状态。”玄水长老皱眉,“‘起源镇石’所在秘境已毁,入口崩塌,且涉及上古隐秘……”
“我知道大概位置,且与镇石有心神联系。”云芷道,“我可以尝试感应、定位。但在此之前,必须先稳住谷内局势,阻止‘暗影诅咒’进一步扩散与深化。方才的净化方法有效,但效率太低,且风险太大。需改良。”
她看向那枚悬浮的“生生造化泉”核心晶石,又看向三位太上长老:“或许……可以尝试以‘净世青莲大阵’为核心,引动‘生生造化泉’与药王谷地脉生机,结合我的‘定序’之力,布设一座大型的‘净化共鸣阵’。将所有受感染弟子置于阵中,由我居中引导‘定序’之力稳定其识海核心,外部则以大阵之力进行温和而持续的净化冲刷。同时,需炼制一种能暂时抑制、甚至逆转‘暗影纹路’蔓延的特效丹药或符水,为净化争取时间。”
“此法可行!”药尘真人眼睛一亮,“谷中库藏丰富,又有三位师叔与赤阳、铁骨二位道友相助,集众人智慧与资源,研制抑制丹药与布置大阵,同时进行!”
事态紧急,众人立刻分工。青木、赤炎、玄水三位太上长老负责主持“净世青莲大阵”的调整与“净化共鸣阵”的布置;药尘真人与赤阳、铁骨两位真人,则召集谷中所有顶尖丹师、药师、符师,分析“暗影”特性,研制抑制药物;凌霄负责谷内全面防御与人员调度;云芷则一边恢复损耗,一边开始尝试以心神沟通、定位地底可能存在的裂隙。
然而,就在众人紧锣密鼓行动之时——
整个药王谷,毫无征兆地,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震感不强,却异常清晰,且带着一种……空间层面的“涟漪”!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浩瀚、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稳”与“外泄”气息的混沌波动,自药王山地底极深处,缓缓弥漫开来!
这股波动,云芷熟悉无比——正是“起源镇石”的气息!但此刻,这股气息不再像以往那样沉静稳固,反而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着紊乱的涟漪,甚至……夹杂着一丝与“暗影诅咒”隐隐对抗、却又仿佛被其“引动”的躁动!
“镇石异动!”云芷脸色一变,“地底裂隙的平衡,正在被‘暗影诅咒’的扩散与‘归墟之门’的定位所干扰!镇石在自发抵抗,但这种抵抗,也可能加速裂隙的不稳定!”
仿佛印证她的话,那股地底传来的混沌波动,再次增强,且开始出现周期性的“脉动”!每一次脉动,都让药王山的护山大阵光芒为之摇曳,谷内灵气也随之起伏不定!
更糟糕的是,随着镇石异动与地底波动的扩散,“净灵渊”内,那些昏迷弟子身上的灰色纹路,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或“共鸣”,骤然变得活跃起来!蔓延速度加快,梦呓声也更加清晰、密集!
“归……墟……”
“门……开……”
“献……祭……”
混乱的呓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合唱”,在“净灵渊”内回荡!
“不好!内外呼应!镇石异动刺激了‘诅咒’,‘诅咒’的活跃又可能进一步引动裂隙!”青木太上长老骇然道,“必须立刻压制!”
“启动‘净化共鸣阵’!快!”赤炎太上长老大喝。
布置尚未完全完成的简化版大阵,被强行激活。淡青色的净化光芒与碧绿的造化生机,混合着云芷竭力引导出的“定序”灰银微光,笼罩了大部分受感染弟子。纹路的活跃速度被稍稍遏制,但并未停止。
地底的混沌脉动,却一次比一次强烈。
整个药王谷,如同坐在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
就在这内外交困、危如累卵之际——
“谷主!太上长老!云副盟主!”一名负责监控山门阵法的长老,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在颤抖:
“山门外……百里处……空间异常扭曲!有……有大批不明身份、气息诡异的修士正在集结!他们……他们似乎摆出了进攻阵型!”
“还有……更远的天空……似乎……有仙光隐现!像是……像是之前出现过的那种‘仙界巡天使’的气息……也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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