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残渣共鸣与怒火点燃
七个。
至少有七个大小不一的拾荒者阴影，从不同的“方向”围拢过来。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像一团不断膨胀收缩的深灰云团，有的像拖着长长尾迹的扭曲彗星，有的则勉强保持着类似多足节肢生物的轮廓，但全都由那种粘稠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深灰色雾气构成，核心处闪烁着破碎的机械或骨骼残骸的冷光。
它们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只是沉默地迫近，如同一群经验丰富的猎手，在耐心地压缩猎物的活动空间，评估着猎物的实力和反应。那种冰冷的、贪婪的“注视”感越来越强，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贴在我们身上扫描，试图找出弱点。
“啧，被当成软柿子了。”林疯狂的声音通过灵魂连接传来，带着一丝不爽和跃跃欲试，“不过正好，刚得了‘源火遗志’，正需要点实战来消化感悟。妹子，怎么说？突围还是……陪它们玩玩？”
我感受着体内尚未完全平息的、因“源火遗志”而激荡的情绪洪流，又看了看周围这些以文明余烬为食的冷漠存在，心中那团被点燃的火焰不仅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旺了。
“它们靠吞噬‘存在’的余烬来维持自身的存在。”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之下是压抑的怒火，“这本身无可厚非，物竞天择。但它们不该把主意打到活着的‘存在’身上，更不该用这种看待‘食物’的眼神。”
源火文明最后那悲壮而璀璨的抵抗，让我对“存在”本身的价值有了全新的认识。每一个努力活着的生命，每一个挣扎求存的文明，都值得尊重，都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而这些拾荒者，它们或许曾经也是某个湮灭文明的一部分，但如今，它们选择了成为“坟场秃鹫”，以其他存在的终结为食，甚至觊觎着还未终结的我们。
这让我感到一种……亵渎。
对“存在”本身的亵渎。
“那就玩玩吧。”林疯狂听出了我的意思，车头屏幕上的表情符号瞬间切换成一个燃烧着战意的咧嘴笑脸，“正好测试一下虚海环境下的实战数据！我来当主t（坦克），你输出，老规矩！”
话音未落，林疯狂的车身猛然一震！原本流线型的电动车形态如同液体般流动、变形、重组！
“咔！锵！铿——！”
金属摩擦与嵌合的清脆声响第一次在这片寂静的虚海中清晰地传播开来——林疯狂似乎刻意放大了变形时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
眨眼之间，一台高度超过十五米、线条凌厉、充满未来科技美感的银灰色人形机甲，巍然矗立在这片灰败的虚海之中！机甲周身覆盖着流线型的装甲，关节处闪烁着幽蓝色的能量光路，背部是两组可调角度的矢量推进翼，肩部和手臂外侧搭载着明显是武器系统的模块。机甲头部，一个V字形的红色光学感应器亮起，冰冷的机械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拾荒者。
终极机甲形态——大乘期解锁的9级能力，由我意识操控手持九节鞭战斗的形态。但此刻，驾驶舱内空无一人，林疯狂的本体意识直接与机甲核心融合，操控着这具强大的战争兵器。
与此同时，我脚下的坐垫（机甲形态下位于胸口偏下的位置）自动脱离，化作流动的液态金属，沿着我的双腿向上蔓延，瞬间覆盖全身，形成一套贴合身姿、通体粉金色、点缀着细腻符文纹路的贴身战甲——渡劫境解锁的10级能力！战甲不仅提供全方位防护，更能全时辅助修炼，增强我的灵力（现在是神力）恢复与输出效率。
“嗡——！”
机甲双臂外侧的装甲板滑开，露出内嵌的能量炮口，幽蓝色的光芒开始汇聚。而我的手中，九节鞭早已延伸至十米长度，鞭身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由凝实的红尘法则构成，呈现出半透明的粉金色，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微的情感流光在奔涌，散发出温暖而坚韧的气息。
我们这一连串的变形和备战，显然超出了那些拾荒者的预料。它们原本缓慢迫近的势头明显一滞，传递出的意念场出现了瞬间的混乱和惊疑。显然，它们没见过这种画风的“肥羊”——不仅不逃，反而瞬间变成了一副武装到牙齿、一看就不好惹的刺猬模样。
但贪婪很快压过了惊疑。尤其是当它们“感知”到林疯狂机甲和我身上战甲散发出的、精纯而强大的能量波动（秩序神力、红尘法则、机械之心能量混合）时，那种贪婪的意念几乎要沸腾起来！
“——能量！浓郁！高级！”
“——新鲜！活性！大补！”
“——抢夺！吞噬！进化！”
杂乱而疯狂的意念如同潮水般从七个拾荒者那里涌来，它们不再犹豫，几乎同时发动了攻击！
没有花哨的光束或能量弹。拾荒者的攻击方式极其诡异，完全契合这片虚海的环境。
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云团状拾荒者，雾状躯体猛地膨胀，从中喷射出数十道灰黑色的、如同活物般扭动的“虚无触须”。这些触须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法则的具现，所过之处，连虚海本身的灰败背景都仿佛被“擦除”了一部分，留下一道道短暂存在的、更加深邃的黑暗轨迹。它们的目标直指林疯狂的机甲，似乎想直接将其“抹除”或“同化”。
另外两个类似彗星的拾荒者，则开始高速自旋，从它们拖曳的长长尾迹中甩出无数细小的、闪烁着黯淡星光的“记忆碎片弹幕”。这些碎片并非攻击实体，而是蕴含着各种负面情绪——绝望、恐惧、悔恨、疯狂——的精神污染，如同无形的毒刺，铺天盖地地朝着我和机甲笼罩过来，试图干扰我们的心神。
剩下的四个拾荒者，则从不同方向，释放出更加无形的“存在侵蚀场”。这种力场无声无息，却最为致命。它直接作用在目标的“存在概念”上，让其感觉到自身的存在感在减弱，记忆在模糊，意志在涣散，仿佛要被这片虚海同化，成为那些灰败光点的一部分。
典型的虚海战术——物理抹除、精神污染、存在侵蚀，三位一体，配合默契，显然是老手了。
“来得好！”林疯狂（机甲形态）发出一声带着金属回音的暴喝，V字形光学感应器红光大盛！
“能量护盾，全功率展开！抗性偏向——‘存在侵蚀’、‘法则抹消’！”
嗡——！！！
一层厚重凝实、泛着白金色与幽蓝色交织光芒的半球形护盾，以机甲为中心猛地扩张开来，将我和机甲本体牢牢护在其中！6级解锁的能量护盾，在经历了无数次强化和仙界、神界法则适应后，早已今非昔比。尤其是此刻在虚海环境中，林疯狂更是根据刚才的分析，将护盾的能量属性进行了针对性调整，优先抵御最麻烦的“存在侵蚀”和“虚无触须”的法则抹消效果。
嗤嗤嗤——！
最先抵达的灰黑色虚无触须狠狠撞在护盾上，发出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刺耳声响。护盾表面光芒剧烈闪烁，被触须接触的区域明显黯淡、变薄，甚至出现细小的裂纹，但终究没有被穿透！而触须本身也在护盾能量的反击下，迅速消融、蒸发，化作一缕缕更加稀薄的灰气消散。
与此同时，护盾对那无形的“存在侵蚀场”也产生了明显的干扰和削弱作用。我虽然仍能感觉到一丝自身存在感被拉扯的异样，但远没有达到影响行动和思维的程度。
“精神污染？雕虫小技！”我冷哼一声，手中粉金色的红尘法则长鞭如同拥有生命般自动挥舞起来，在我周身划出一道道绚烂的光弧。
“红尘万丈，涤荡心魔！”
长鞭舞动间，温暖、坚定、充满生命眷恋的红尘法则之力化作实质性的光波，向四周扩散。那些蕴含着负面情绪的记忆碎片一接触到这粉金色的光波，就如同雪花遇到了烈阳，瞬间消融、净化，其中蕴含的负面情绪被红尘法则包容、理解、然后转化为中性的情感信息流，反而补充了我自身法则的消耗。
源火文明遗志中那股对“存在”的极致执着，此刻完美地融入了我的红尘法则之中。我的法则不再仅仅是关于情爱、关于个人或文明的情感，更是升华到了对“存在”本身最根源的肯定与扞卫！这种肯定，正是对抗一切虚无、绝望、恐惧等负面情绪的最强武器！
“什么？！”
“精神攻击无效？！”
“护盾……好硬！”
拾荒者们传递出的意念出现了明显的震惊和慌乱。显然，我们的应对完全超出了它们的经验。以往被它们围猎的“外来者”（如果有的话），要么被虚无触须轻易抹除，要么被精神污染折磨得崩溃，要么在存在侵蚀中无声无息地消散，何曾见过这种硬扛所有攻击还毫发无损的？
“现在，轮到我们了！”
林疯狂抓住对方攻势受挫、出现短暂僵直的时机，机甲背部的矢量推进翼猛地喷吐出炽烈的幽蓝色光焰！
“人车合一模式，启动！”（8级能力！）
虽然他现在是机甲形态，但“人车合一”的本质是骑行攻击、速度、防御同步提升，此刻以机甲形态施展，效果更加强悍！只见机甲的灵活性和速度骤然提升了一个档次，庞大的身躯却做出了近乎瞬移般的短距离突进，瞬间出现在那个云团状拾荒者的正前方！
“吃我一记——秩序重拳！”
机甲的右拳完全被白金色的秩序神力包裹，拳锋处甚至浮现出细密的法则符文，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狠狠砸向那团深灰色雾气！
云团拾荒者惊恐地试图凝聚雾气防御，但仓促之间如何抵挡这蓄势已久的重击？
轰——！！！
白金色的拳劲如同陨石撞入棉花堆，瞬间贯穿了雾气，狠狠砸在了雾气核心那团由破碎机械零件组成的“核心”上！
“咔嚓！嘣——！”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那团机械零件核心被这一拳砸得四分五裂，其中几块较大的碎片甚至被直接崩飞出去，消失在远处的灰暗之中。
“呃啊啊——！！！”
凄厉而尖锐的、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尖啸从云团拾荒者处爆发出来。它庞大的雾状躯体如同漏气的气球般剧烈扭曲、收缩，颜色迅速变得稀薄，最终“噗”的一声，彻底爆散开来，化作一大片普通的、毫无灵性的灰色雾气，融入了周围的虚海背景，只留下几块更细小的残骸碎片无力地漂浮着。
一击，秒杀一个拾荒者！
剩下的六个拾荒者彻底慌了！它们传递出的意念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核心……碎了？！”
“力量……怎么可能？！”
“逃……快逃！”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瞬间逆转！
“想逃？晚了！”林疯狂操控着机甲，矢量推进器再次全开，如同银色闪电般扑向最近的一个彗星状拾荒者。机甲双臂外侧的能量炮口再次亮起，这次不再是幽蓝色，而是炽烈的金红色！
“尝尝‘源火’的滋味！”
轰！轰！
两道粗大的金红色能量光束激射而出，精准地命中那彗星拾荒者拖曳的尾迹核心——那里是它储存和释放“记忆碎片”的能量节点。被蕴含着一丝“源火遗志”不屈意志的能量光束命中，那能量节点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爆炸开来！无数记忆碎片被引爆、净化，连带着彗星拾荒者本体也被炸得七零八落，雾气逸散，核心残骸受损严重，虽然没有立刻湮灭，但也失去了大部分行动能力，只能无助地翻滚着。
我也没有闲着。身影化作一道粉金色的流光，凭借着贴身战甲带来的极致速度和灵活性，瞬间贴近另一个正在试图释放“存在侵蚀场”的多足节肢状拾荒者。
“你们的‘侵蚀’，是对‘存在’的亵渎。”我的声音冰冷，手中长鞭如同灵蛇出洞，鞭梢处红尘法则高度凝聚，化作一点璀璨的星光。
“红尘劫——星火燎原！”
鞭梢点在那拾荒者雾气凝聚的“节肢”关节处。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点极其明亮、极其温暖的粉金色火星，没入了灰雾之中。
下一刻——
轰！！！
以那一点火星为中心，温暖而坚定的红尘法则如同野火燎原般，在那拾荒者整个雾状躯体内疯狂蔓延、燃烧！它所依赖的、那些吸收来的“记忆残渣”中的负面情绪和寂灭气息，在这代表“存在肯定”的法则之火面前，成了最好的燃料！
“不——！！！”
那拾荒者发出绝望的哀嚎，整个躯体由内而外爆发出粉金色的光芒，然后如同被点燃的纸团，迅速蜷缩、焦黑、最终化作一蓬灰烬，彻底消散。
干净利落，又是秒杀！
剩下的四个拾荒者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意，疯狂地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窜，只恨自己“滑行”得不够快。
“现在想走？问过我的鞭子了吗？”
我手腕一抖，手中十米长的红尘法则长鞭骤然延伸、变长！7级能力——九节鞭大小如意！鞭身在虚空中如同无限延伸的粉金色闪电，瞬间跨越了看似遥远的距离，精准地缠绕住了两个正在逃窜的拾荒者雾气核心！
“回来！”
我轻叱一声，手臂发力往回一拉！恐怖的巨力顺着鞭身传递过去，直接将那两个拼命挣扎的拾荒者如同钓鱼般甩了回来，狠狠撞在一起，雾气溃散，核心残骸互相撞击，发出令人愉悦的碎裂声。
林疯狂那边也没闲着，机甲肩部的导弹舱打开，射出数枚带着追踪功能的微型“秩序震荡弹”，追上另外两个逃得最快的拾荒者，在其核心附近引爆。虽然没有直接摧毁核心，但剧烈的秩序震荡也足以让它们的意识陷入混乱，雾状躯体失控地翻滚、逸散，短时间内失去了行动能力。
短短不到一盏茶（虚海时间感模糊，大概感觉）的功夫，七个气势汹汹前来围猎的拾荒者，一死两重伤四被擒，全军覆没。
林疯狂解除机甲形态，变回电动车样子（但随时可再次变形），车头屏幕上的表情符号是一个得意洋洋的戴墨镜笑脸。我也收回了延伸的九节鞭，让它恢复成手环形态，周身的粉金色战甲也如潮水般褪去，重新化作坐垫回到车后座。
我们飘到那四个失去行动能力、雾气涣散的拾荒者旁边。它们传递出的意念充满了恐惧、哀求，以及……难以置信的困惑。
“……为什么……你们的力量……能克制我们……”
“……那种光……温暖……却灼烧灵魂……”
“……放过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没有理会它们的哀求，而是看向林疯狂：“怎么处理？”
林疯狂的车灯闪烁了一下：“杀了？没什么意义，还会浪费能量。放了？怕它们以后继续祸害别的‘外来者’。不如……”
他顿了顿，车头转向那四个拾荒者，释放出威严而冰冷的意念：
“臣服，或者湮灭。”
“交出你们的核心‘认知印记’，成为我们的‘眼线’和‘信使’，在这片虚海为我们收集情报，尤其是关于‘静止点’、‘逆熵’、以及任何强大或异常存在的消息。定期通过这个‘信标’向我们汇报。”
林疯狂从车体内部分离出四个微小的、如同尘埃般的光点——那是用机械之心能量和平台信标技术结合的微型追踪通讯器。
“如果同意，就接受信标。如果拒绝，或者未来有任何异动……”林疯狂的意念陡然变得凌厉如刀，“无论你们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们，然后把你们的‘存在’，从这片虚海里彻底‘格式化’。”
绝对的武力威慑，加上看似留有生机（实则完全控制）的选择。
四个拾荒者的意念剧烈挣扎着。交出“认知印记”，就等于把生死完全交到我们手上，从此成为奴仆。但相比于立刻湮灭……
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四个微弱而顺从的意念传来，表示臣服。它们雾气核心处各自飘出一缕极其微弱的、由复杂纹路构成的灰色光丝——那就是它们的“认知印记”。林疯狂操控四个微型信标，分别吸收了这些光丝，然后信标化作流光，没入了四个拾荒者雾气核心的最深处，与其存在本身绑定。
完成绑定后，四个拾荒者的雾气似乎稳定了一些，但传递出的意念更加卑微和顺从。
“……主人……有何吩咐……”
“立刻离开，分散开来，去收集我刚才提到的情报。”林疯狂命令道，“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立刻通过信标汇报。平时不得主动靠近我们，除非收到召唤。”
“……遵命……”
四个拾荒者如蒙大赦，连忙挣扎着重新凝聚雾气，朝着不同的方向，狼狈不堪地“滑行”离去，很快消失在灰败的背景中。
处理完俘虏，我们又看向那个被林疯狂一拳打爆核心、彻底湮灭的云团拾荒者残骸区，以及那个被“源火”能量炸成重伤、还在无力翻滚的彗星拾荒者。
林疯狂飘到云团拾荒者湮灭的地方，伸出机械臂（电动车形态下车体侧面变形出的简易机械臂），在那片稀薄的、残留着些许能量和物质碎片的区域拨弄、收集。
“嗯？这是……”他忽然发出一声惊咦。
机械臂的尖端，夹起了一块约莫拇指大小、不规则形状的黑色晶体碎片。这碎片不像其他残骸那样灰败或锈蚀，反而呈现出一种纯粹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表面光滑，内部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星云般的暗银色光点在缓缓流转。
“从那个拾荒者核心残骸里找到的。”林疯狂将碎片递到我面前，“感觉……很特别。不是常规的物质或能量结晶。给我一种……很‘沉重’、很‘凝实’的感觉，而且，它在主动吸收周围虚海中的……某种东西。”
我小心地用红尘法则包裹住手指，接过那块黑色碎片。入手冰凉，但并非温度的凉，而是一种存在意义上的“沉寂感”。确实很重，小小一块，却感觉比同体积的神铁还要沉重数倍。更奇特的是，我能感觉到，它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吸收着周围虚海背景中那些灰败的“光”和游离的、微弱的寂灭气息。
“这难道是……”我心中一动，想起之前林疯狂提到的猜测，“虚海环境自然凝结的某种‘特质物质’？或者……是拾荒者长期吞噬‘记忆残渣’后，在核心中沉淀、提纯出来的东西？”
“有可能。”林疯狂分析道，“拾荒者以‘存在执念’为食，但它们自身显然无法完全消化和转化这么庞大的‘存在信息’。就像贝类吞食泥沙过滤微生物，最终会形成珍珠。这块东西，或许就是拾荒者核心中形成的、高度浓缩的‘存在残渣结晶’？或者叫……‘寂灭之核’？”
他将碎片收好，准备回去再慢慢研究。然后，我们飘到了那个重伤的彗星拾荒者旁边。
它已经无力维持彗星形态，雾气涣散，核心处那团由未知生物骨骼和晶体构成的残骸暴露出来，布满了裂痕，能量波动微弱。感受到我们的靠近，它传递出极度恐惧和哀求的意念。
林疯狂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用机械臂抵住它的核心残骸，释放出探测能量。
“……它的‘记忆数据库’里，信息比之前那个多不少，而且更杂乱。”片刻后，林疯狂说道，“看来是个‘老资历’的拾荒者了。咦？这段记忆……”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车头屏幕上的表情符号变成了一个惊讶的感叹号。
“怎么了？”我连忙问。
“……它‘记忆’里有一段模糊的景象，关于一个……非常庞大、非常古老、而且似乎还在缓慢‘活动’的拾荒者聚集地。”林疯狂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那里被它们称为‘遗骸集市’。位于虚海深处，一片由无数巨大世界残骸和星舰坟场堆积形成的、相对稳定的‘废墟大陆’上。很多强大的拾荒者在那里交易、休息、交流信息，甚至……举行某种‘拍卖’或‘献祭’活动。”
遗骸集市？拾荒者的聚集地？
我和林疯狂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动。
那里，无疑会是虚海信息的汇聚点！或许能找到关于“静止点”或者“逆熵”的更具体线索！
“它知道怎么去吗？”我问。
“有模糊的方位感应，但需要根据虚海‘流’的变化实时调整路径，比较复杂。”林疯狂道，“而且，根据它的记忆片段，那个‘遗骸集市’可不是什么友善的地方。那里弱肉强食的规则更加赤裸裸，甚至可能存在比这些普通拾荒者强大得多的‘领主’级别的存在。”
危险，但也意味着机遇。
“带上它，让它指路。”我做出决定，“我们需要更多信息。而且，一个向导，总比我们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
林疯狂点点头，用一股秩序神力将那重伤的彗星拾荒者核心残骸包裹、禁锢，如同拎着一个小笼子般挂在车侧。
“老实指路，表现好，或许能留你一命。”林疯狂对那瑟瑟发抖的拾荒者意识警告道。
“……是……是……主人……”微弱的意念传来。
至此，这场遭遇战彻底结束。我们不仅击退了围攻，收服了四个眼线，获得了一块奇特的“寂灭之核”碎片，还得到了关于“遗骸集市”的重要线索。
“收获不错。”林疯狂车头屏幕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看来在这虚海里，‘黑吃黑’才是发家致富的捷径啊。”
我白了他一眼，但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片遵循最原始丛林法则的虚无之地，示弱和退缩只会招来更多的鬣狗。唯有展现出足够的獠牙和力量，才能赢得尊重，或者……恐惧。
“走吧。”我重新坐回他的后座，“目标——遗骸集市。去看看那些‘秃鹫’们的老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林疯狂的车灯再次亮起，引擎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虽然声音依旧被虚海吸收大半），按照那彗星拾荒者指引的模糊方向，开始“滑行”。
周围的灰败光点依旧在无声地明灭，见证着这片永恒坟场中又一次微不足道的冲突与更迭。
而我们，带着刚刚点燃的怒火与新的目标，驶向了虚海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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