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集之上风波乍起,齐贵妃借故发难,当着满院妃嫔的面,指着甄嬛身边的小宫女润含厉声斥责,二话不说便命人将她拖拽下去,撵去了偏僻苦寒的莳花局做粗活。明面上是惩办不懂规矩的宫女,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折辱甄嬛,座中年世兰摇着金扇冷眼旁观,安陵容低眉顺眼间眼底尽是促狭,满座目光都落在甄嬛身上,刺得人浑身发紧。待甄嬛强压着心头郁气,携佩儿沉脸回了长春宫,殿门甫一闭合,便挥手屏退了殿内伺候的一众宫人,只留了主仆二人,鎏金铜炉里燃着的冷梅香袅袅升空,却压不住满室沉沉寒气。
佩儿瞧着方才还贴身伺候、此刻却不知落得何等境遇的润含,心头发紧,忍不住蹙眉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娘娘,欣贵人念着旧情将奴婢送回您身边,奴婢此生唯有忠心护主,可润含她年纪尚小,今日之事分明是遭了齐贵妃的迁怒,被安答应挑唆着当了筏子,您方才怎的不肯为她辩解一句?这般处置,实在太委屈她了。”
甄嬛指尖死死掐着掌心,借着刺痛强压下眼底翻涌的湿意,侧脸望着窗棂上雕饰的缠枝莲纹,鬓边斜插的海棠步摇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珠玉相撞的细碎声响里,藏着难掩的冷涩与疲惫:“你倒是一片实心,却少了几分宫闱生存的通透。昨儿我才与齐贵妃因琐事起了龃龉,今日年世兰便特意遣人递贴,邀我去她宫里赴那花厅雅集,这般刻意热络,明摆着是设好了局等着我钻。”她缓了口气,眸色沉沉暗了几分,语气里满是寒凉:“安陵容那几句挑拨的话,说得直白又露骨,无非是勾着本就蠢笨易怒的齐贵妃冲我发难。她们忌惮我刚回宫便得圣宠,又怀着龙嗣,明着动我不得,自然要拿我身边的人开刀立威。今日是润含,若我执意护着,反倒落个护短跋扈的名声,让年世兰抓着把柄大肆宣扬,往后她们寻着由头步步紧逼,遭殃的便是你我,甚至腹中孩儿,我不得不忍。”
佩儿垂眸躬身而立,指尖悄悄攥紧了帕子,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冷嗤,心底早已翻涌不停:崔槿汐随她在甘露寺苦熬五年,不离不弃,偏在她孕归前夕离奇暴毙,这般凉薄狠戾,如今倒惺惺作态顾念旁人委屈,说到底不过是怕祸及自身罢了。面上却敛去所有情绪,语气软顺下来,低声应道:“是奴婢愚笨,看不清其中的弯弯绕绕,竟还替润含不值,险些误了娘娘的筹谋,求娘娘恕罪。”
甄嬛转过身,眸中余寒未散,指尖轻轻叩着面前的紫檀木桌,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泠:“罢了,你久在欣贵人宫中,性子单纯些也正常。只是这后宫人心诡谲,半分心软都能成了旁人拿捏的软肋,今日我委屈润含一人,换长春宫几日安稳,值了。”
话音未落,小允子轻手轻脚掀帘进来,神色凝重,俯身压低声音道:“娘娘,方才小厦子悄悄递来消息,贵妃宫里的掌事太监往御前递了话,专提了六阿哥的抚养之事,还暗里嚼舌根,说您刚回宫便惹出是非,性子浮躁不稳,恐难当抚养皇子之责,想搅黄了这事。”
甄嬛闻言猛地抬眸,眼底先是闪过一抹猝然的惊喜,瞳孔微微睁大,满是难以置信,唇瓣动了动,似是不敢确信这等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她刚从甘露寺回宫不久,只想着安稳护住腹中孩儿,从未敢奢望能将六阿哥充为养子,若能得此机缘,往后在宫中便多了一层坚实依靠,根基也能稳固几分。这份惊喜尚未褪去,怒火便瞬间翻涌上来,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捏着茶盏的指尖霎时泛白,指节因用力而隐隐发颤,连带着声音都冷掉,满是难掩的愤懑与狂戾:“六阿哥?竟能让我抚养?年世兰好大的胆子!我刚回宫尚且不知这等旨意动向,她倒先急不可耐地拦路作梗,凭着几句谗言便想断我后路,简直痴心妄想!”
她胸口剧烈起伏,眸中怒火熊熊燃烧,语气愈发凌厉,字字铿锵:“这六阿哥我今日算是知道了,便绝没有放手的道理,我要定了!年世兰敢拦,我便敢与她撕破脸皮争到底,管她身后有多少权势依仗,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护得住她想护的,拦得住我要得的!”
佩儿在旁听得心惊肉跳,脸色微微泛白,连忙垂首躬身,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触了甄嬛的霉头。
甄嬛越想越气,怒火难平,又陡然想起一事,眼底添了几分寒色,语气带着浓浓的抱怨与失望:“还有温实初,我回宫这些日子,身子偶有不适,他竟一次都未曾主动来为我请脉,往日的情分似是抛到了九霄云外。想来是攀附了旁人,忘了当初是谁待他不薄,这般吃里扒外,实在令人心寒!”
小允子见状,连忙低声劝道:“娘娘息怒,保重龙体要紧,温大人许是事务繁忙耽搁了,六阿哥之事也还需从长计议,不必急于一时与贵妃硬碰硬。”
甄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怒火,指尖依旧紧绷,眸色却愈发冷厉如刀:“我自有分寸,只是年世兰欺人太甚,温实初凉薄寡情,这笔笔账,我都记下了。御前的路她堵得住一时,堵不住一世,往后且看着,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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