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儿时,林希瑶曾经把那柄飞剑放在她身边,主要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这柄剑被化作一根绿色竹杖的模样,因其上雕刻精美,林晓甚是喜欢。有几年可以说是爱不释手,杖不离身。不过随着她后来长大,便束之高阁,自然被三婶收了回去。
正由于有这么一段过往,所以此剑之灵与林晓也算是旧识,再加上林晓的脾气性格也颇有巾帼之气,自然与剑灵性向相合。
这样一来,本来真正驾驭飞剑最难的一步,在林晓这里已经不成问题。她现在需要做到的,只是掌握如何释放剑灵之力,然后与之协力御敌。
三婶简单讲了一遍口诀,接着说道:“剑灵不是人类,也不是普通的动物,不可以对待牲畜、鹰犬的方式与之交流,也不必太过恭敬拘谨。以诚相待,不拘小节,才能激发其能力。”
“三婶,我要如何得知这口诀是否奏效?”林晓问道,“还有,万一驾驭不住这剑灵,又该怎么办?”
“这个嘛,你试过便知!”林希瑶说完,退在一边,将那八荒六合剑竖在空中,示意林晓开始。
林晓心想,这口诀倒也简单,但三婶这番说辞,却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把握住不能太过颐指气使,但也不必太过恭顺,默念口诀间,起手去拿那剑柄。可惜,这剑竟然与先前无异,被拿在手中,并没有自主的行动。
林晓当然也不急于求成,轻轻舞动宝剑的同时,缓缓将灵气注入剑身。六十四柄小剑,开始蠢蠢欲动地分离开来,几乎沿着原来的方位舒展成一股排列规则的箭镞。这正是以剑意御之产生的效果,并没有超出她先前的领悟。但当她继续以金龙血脉之力,透过手上的灵气灌注于飞剑之上时,小剑们展现出一种欢快的震动之态,似乎充满了活力。
林晓血脉之力激发,不由得顺势就舞了起来。这洞中虽无乐音,但六十四柄小剑的振动就着剑风,竟然如琴瑟般激发出乐音来。初时还显杂乱,随着林晓舞步的抑扬,这音声越发合乎节拍,倒惊现出一种古朴而苍劲的韵味。
到了这时,林晓渐渐也就放开了心中的顾虑和思度。一种熟悉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令她回想起了儿时的片段。曾经自己常也拿了这飞剑所化的绿竹竿,学着三婶的样子胡乱比画。似乎有的时候,能够隐约感觉到,非是自己在舞剑,反倒是手中的竹竿在带着自己飞舞。
这种感觉令她霍然想起了更多的动作,更多的旋律。这些动作和旋律带着她整个人在山洞中如灵蝶飞舞,似岩猴雀跃。剑光、灵光往来于石笋之间,风声、乐音穿梭于旷洞之内。飞舞的光影将洞中一切幻化,时而如仙山福地,时而似鬼谷幽津。只可惜,这足以惊为天人的剑舞,无法被外人一睹,只怕舞息音灭之后,便成了绝响!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三婶在一边,直到剑舞到了高潮,才轻轻点头,似有褒扬之意。虽然这剑舞多是攻势,但其中却早已有剑灵相辅,引导着林晓的动作,进行着些微的调整。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种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看出来的调整,在顶尖高手的对决中,往往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甚至关乎成败。林希瑶见已经差不多了,便即一挥手,仍是道声:“看剑!”,便引着那把雄剑隔空刺向林晓。
这一次,三婶没有按照普通剑修的套路,而是一上来就以飞剑绝技,急刺而去,俨然把林晓当作了实战攻击的目标。雄剑刚一飞出,就完全消失在空中,竟然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
要是在别的时候,林晓突遇这样杀招级的攻击,以她现在的修为,就算体内金龙血脉自动防御,也至少是重伤的下场。但这下,出乎她自己意料地,手中剑镞竟然直接对了过去,并且十数枚小剑,全部侧向重叠,构成一个巴掌长的斜面,将来犯的飞剑剑锋硬是抵偏了方向,从自己身侧滑了过去。
根本来不及反应,滑飞的雄剑已经转了一个刁钻的角度,砍向林晓的下身。她手中刚传来指尖双剑相接的震荡感,全部剑镞已经分出三路,形成一个叉子的形状,击在雄剑的背面,生生将其打下去一尺,贴着林晓的脚跟底下,甩了过去。
就这样,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剑光交织下,两柄剑竟然交锋了十余次。直到雄剑重新飞入三婶手中,林晓还没来得及完全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以了!”三婶点头间,雄剑已经自动收入其身上。她一手招呼空中的林晓下来,一面说道:“之后若遇劲敌,你可如法应对,足以自保了!”
“三婶,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晓还没站稳,就急着问道,“要剑修都是那么快的话,我怎么应付得了?刚才是不是全凭剑灵,我才勉强过关的?”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三婶笑道,“刚才虽快,你的五感确实难以暇接。但你好生回忆一下,若以心眼观之,到底是剑灵帮你挡了招式,还是你自己的血脉之力抵住了奇袭?”
林晓闻言,连忙静下心来,仔细回味刚才发生的一切。诚如三婶所言,无论她的眼睛、耳朵还是手上的触感都无法还原那十几招的全部,但以血脉之力审视,自己的金龙之力和身上灵气,确实在剑镞的配合之下,经历了多次攻守的变化。
气息的运用和游走是不会骗人的。三婶的问题,犹如一个引子,一下子点醒了自己的一种感知方式。林晓只觉得盖在眼前的一块沉重幕布就这样被揭开了。透过那片从未观望过的窗口,她发现了一种全新的视角。
而剑灵与血脉之力配合的攻守之道,在这样的视角下看来,原来早就埋藏在自己童年的记忆之中。
“这样看来,宝剑和剑灵都是宰辅,以金龙血脉为主,才能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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