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道玄给予的那柄普通打刀,刀柄粗糙的缠绳摩擦着掌心,带来一种陌生的“拥有感”。伤药葫芦和那冰冷的“襁褓地藏”人偶贴身收好,江淮深吸一口破旧寺院外清冷潮湿的空气,迈出了第一步。
道玄指明的方向,是沿着寺院后方一条被踩踏出来的、更加清晰的小径向下,据说通往苇名城外围的城下町区域。雾气在林间流淌,能见度依然不佳,但至少可以看清十几步内的情形。鸟鸣声中,开始夹杂着隐约的、不和谐的声响——金属刮擦岩石、沉重的呼吸、还有压抑的咒骂。
江淮放轻脚步,将呼吸调整到最缓,身体微微前倾,重心下沉,如同潜行的猎食者。这是无数生死战场磨砺出的本能,与道玄强调的“忍者般的潜行”不谋而合。他体内的战斗记忆正在快速适应这个新世界的“节奏”。
第一个敌人很快出现在视野中。那是一个落单的内府足轻,背对着他,正烦躁地用枪杆拨弄着路边的草丛,似乎在寻找什么丢失的物品。他穿着简陋的胴丸,头盔歪斜,显得疲惫而松懈。
江淮观察了片刻,确认周围没有其他敌人。他回忆着道玄的教导:“潜行至背后,锁定气息,一击必杀。” 他如同一片被风吹动的落叶,悄无声息地接近,直到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汗臭和铁锈混合的气味。右手按上刀柄,精神高度集中,仿佛能“看到”对方颈后脊椎的缝隙——
“嗤!”
刀光一闪而没!精准地从铠甲的颈隙刺入,切断要害。那足轻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身体便是一僵,随即软软倒地,化为江淮在这个世界的第一缕亡魂。没有华丽的特效,只有温热的血溅在手上,和一种极其直接的、生命消逝的冰冷实感。
忍杀。 干净利落。
江淮没有停顿,迅速搜刮了尸体,找到一小袋粗糙的钱币(一文钱?)和一颗用油纸包裹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 “伤药丸” 。他将东西收好,继续前进。
接下来遭遇的敌人就没那么容易了。一名手持野太刀的苇名溃兵发现了他,嚎叫着冲了过来,刀势大开大阖,充满绝望的疯狂。江淮试图格挡,但第一次接触这种充满“气合”的沉重斩击,时机稍差,刀身巨震,手臂发麻,架势条(他心中本能地浮现出这个概念)瞬间涨了一大截,人也踉跄后退。
“不能硬挡,要看破起手!”道玄的话在脑中响起。江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专注地盯着对手的动作。他发现,这名溃兵虽然疯狂,但攻击模式单一,每次高举野太刀下劈前,肩膀会有明显的耸动。
看准下一次劈砍,江淮不再尝试完全格挡,而是将刀身微微倾斜,在接触的瞬间手腕轻抖——
“铛!”
一声比之前清脆得多的金属交鸣!野太刀的力道被巧妙地弹开了!溃兵身体一晃,出现了明显的硬直!
机会!江淮本能地踏步上前,打刀化作一道寒光直刺对方胸口!然而,就在刀尖即将及体的瞬间,那溃兵竟怒吼一声,以伤换命般不顾一切地挥刀横扫!
“不好!”江淮紧急后撤,刀锋擦着胸前的麻衣划过,带起一阵凉意。差点被反杀!
这次交锋让他冷汗涔涔。这个世界的战斗,节奏极快,生死就在瞬息之间。单纯的格挡或闪避不够,必须在弹开敌人攻击的瞬间,抓住那短暂到几乎不存在的破绽进行反击,或者……连续弹开,直到对方架势崩溃。
他调整呼吸,再次与溃兵周旋。这次更加耐心,专注观察,精准弹反。几次成功的弹开后,溃兵的动作开始变形,呼吸急促,架势已近崩溃边缘。当溃兵再次使出那记明显的下劈时,江淮目光一凝,这次他没有弹开,反而在刀锋及体的瞬间,猛地向前垫步,身体几乎贴着对方的刀锋滑入怀中,同时手中打刀自下而上,一记迅猛的突刺,穿透了胴丸的缝隙!
“嗬……”溃兵瞪大了眼睛,手中野太刀当啷落地,身体后仰倒下。
这一次,江淮感觉到的不只是击杀,还有在生死一线间,对“时机”和“距离”把握的一丝明悟。他的身体似乎在自动记录这种战斗的“韵律”。
随着深入,敌人不再是落单者。他开始遭遇两人一组的巡逻队,甚至有一次差点被藏在树上的乱波众忍者用吹箭偷袭。他不得不更多地运用潜行,优先解决远程或警戒的敌人,再对付剩下的。环境也被利用起来:高处跳下忍杀,引诱敌人至狭窄地形逐一解决。
在一次应对两名内府枪足轻的围攻时,江淮陷入了短暂的被动。长枪的攻击范围更广,配合之下让他难以近身。一次失误,枪尖擦过他的小腿,带出一道血口。疼痛刺激下,他体内那沉寂的“秩序之种”烙印,似乎被这濒临死亡的危机感与战斗中不断累积的、对“生死一线”规则的体悟所触动,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冷的脉动。
这脉动没有带来力量,却让他的感官在瞬间变得异常清晰。他能“感觉”到两名枪足轻呼吸的节奏,预判到他们下一次刺击的轨迹仿佛慢了半拍。在这奇异的状态下,他抓住了一次完美的间隙,以惊人的速度连续两次精准弹反,打断了第一名枪足轻的突刺,并顺势一刀结果了他,随即毫不停顿地转身,格开第二名足轻慌乱中的横扫,欺近身,完成了忍杀。
战斗结束后,那奇异的清晰感迅速消退,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和伤口的疼痛。但江淮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体内那异质的烙印,似乎正在以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学习”并“适应”着这个世界的战斗规则。
清理了一段山路后,他来到一个相对开阔的岔路口。一条路继续向下,隐约可见简陋的屋舍轮廓(城下町边缘)。另一条路则蜿蜒向上,通往雾气更浓、地势更险峻的山脊,风中传来更加清晰的钟声与诵经声,方向似乎是……金刚山?
路口矗立着一座小小的地藏菩萨石像,石像前放着几枚新鲜的水果,似乎刚有人祭拜过。但石像脚下,却躺着两三具穿着不同阵营服装的尸体,血尚未干透。
这是一个选择点。继续向下,进入更加危险但也可能机遇更多的城下町战场;还是转向神秘的金刚山,探索那钟声与诵经声的来源,或许能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与“佛”和“修行”相关的力量?
江淮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伤药葫芦用了两次(治疗肩伤和腿伤),还剩下一些;收集了几袋钱币和数颗伤药丸;对战斗有了初步的适应,但远未精通。
他站在岔路口,望着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城下町意味着更直接的冲突与资源,也可能更快接触到苇名之乱的核心。而金刚山……那里传来的气息,让他灵魂深处的烙印产生了一丝不同于面对杀戮时的、更加晦涩的感应。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城下町的混乱并非现在的最佳选择,他需要更深入地理解这个世界的“非常理”之处。那山中的钟声与隐约的“佛性”,或许能提供不同的视角。
他转身,踏上了通往金刚山方向的险峻山道。
看守者的探索,从不局限于眼前的战场。他需要看清这片土地被扭曲的“生死”之全貌。
(接下来,江淮将前往金刚山区域,可能遭遇仙峰寺的僧兵、乱波众忍者,以及那些与“虫附体”、“不死”实验相关的诡异存在,逐步揭开苇名之地“不死”秘密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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