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杂碎?!”
凌千雪的怒吼声从别墅主卧里传出来,她靠坐在床头,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画面晃动但录音清晰的短视频。
正是那对自称沈墨父母的男女在千雪集团门口撒泼打滚、污蔑沈墨不认爹娘的全过程。
看着视频里沈墨被那对男女死死缠住又百口莫辩的狼狈模样,听着那两人用最恶毒的语言往自己丈夫身上泼脏水,凌千雪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敢这么欺负到我凌千雪的人头上!”
她猛地将手机狠狠摔在床垫上,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吼。这一嗓子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怒火,震得整个房间仿佛都颤了一下。
一直静立在卧室门口的钟伯微微躬身,沉稳汇报:
“小姐,查过了。这两人男的叫孙有德,女的叫张翠,相互并不认识。身份信息是外地农村的,背景极其普通,几乎一片空白。像是……突然凭空出现在南城的。今天的行为,目标明确,直奔集团总部,手段低劣但极其有效,显然是受人指使,专门来抹黑姑爷的。”
“专门抹黑?”
凌千雪冷笑一声,眼神好像两把刀子:
“那我就亲自问问他们,到底是谁给的胆子,又是谁在背后搞这种下三滥的鬼把戏。”
她抬起头,对钟伯说开口:
“钟伯,去把那两个人‘请’过来。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亲自来会会他们,好好认认我们家小墨这从天而降的‘亲生父母’!”
“是,小姐。我立刻去办。”
钟伯没有任何犹豫,躬身领命,转身快步离去。他当然清楚,“请”这个字意味着什么,也明白凌千雪此刻的怒火需要怎样的渠道来平息。
卧室里重归寂静,只剩下凌千雪因为愤怒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旁边婴儿床里,原本自己玩着手指的一一,发出了“呜啊”的一声。
说来也奇怪,刚才凌千雪失控的怒吼竟然没有吓哭她,反而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的妈妈。
女儿的细小声音像一道暖流,瞬间打破了凌千雪的愤怒。她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可能吓到了孩子。
她立刻转过身,脸上的怒意消散,变为有些歉意的微笑。她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就好像刚才那个杀气腾腾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一一乖,不怕不怕......妈妈不是在吼你。”
她把脸颊贴在女儿柔软的小额头上,低声安抚:
“是有坏人欺负爸爸,妈妈才生气的。妈妈要保护爸爸,也要保护一一,所以声音大了点,吓到我们宝贝了,对不起哦……”
然而,不知是因为感知到了母亲内心深处未能完全平息的怒意,还是单纯被刚才那一下吓到了,又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一一反而小嘴一瘪,“哇”的一声,毫无征兆地放声大哭起来,晶莹的泪珠瞬间滚落,哭得委屈极了。
凌千雪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抱着女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轻拍着她的背,用各种方式哄着:
“哦哦哦,不哭不哭,一一最勇敢了……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对……乖宝贝,不哭了啊……”
约莫过了小半晌,卧室门被极轻地敲响。凌千雪抬起头:
“进。”
钟伯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他的脸色比离开时更加凝重,微微躬身:
“小姐。”
凌千雪看着他空无一人的身后和凝重的表情,眉头蹙起:
“人呢?没请到?”
“回小姐,丢了。”
“丢了?”
凌千雪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抱着女儿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了些:
“什么叫丢了?在南城,还有我们找不到的人?”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隐隐升腾的怒意。在她的地盘上,两个大活人竟然能在她眼皮底下消失?
钟伯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详细汇报:
“我们的人按照指示,第一时间分头去了孙有德和张翠落脚的廉价旅馆。但是,两家旅馆的老板都说,大概两个小时前,也就是他们在公司门口闹事被警方带走后不久,就有一批人抢先一步,拿着正规手续,以配合调查为由,把他们分别带走了。动作很快,很干净,没留下什么明显的尾巴。我们顺着有限的线索追查,那两批人和车就像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个小时前……被人抢先带走了……”
凌千雪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她轻轻拍着怀里开始打哈欠的一一,大脑飞速运转。
这绝不是巧合。
对方不仅算准了孙有德和张翠会去闹事,还算准了闹事后的发展,甚至算准了她凌千雪会派人去找。所以,才在她的人到达之前,抢先一步,把人控制住了,或者说……灭口了?
为了防止她顺藤摸瓜查到幕后主使?还是说,这两个棋子已经完成了污蔑沈墨制造丑闻的使命,失去了利用价值,被清理掉了?又或者,这只是幕后黑手故意布下的迷魂阵,用来挑衅和震慑她?
凌千雪沉默了片刻,脸上的怒容渐渐收敛,变成了一种异样的平静。
她抬眼看向钟伯,声音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沉稳,甚至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知道了。钟伯,辛苦您了,您先去休息吧。”
钟伯有些意外地看了凌千雪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个结果,但他没有多问,只是恭敬地躬身:
“是,小姐。”
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卧室里再次只剩下母女二人。
凌千雪低下头,看着怀里即将进入梦乡的女儿,伸出食指,碰了碰她柔嫩的脸颊。
“宝贝儿。”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怀中不谙世事的婴儿诉说:
“你说,把那两个演员匆匆忙忙藏起来的人……会是谁呢?他这么着急,是怕妈妈找到他们,问出点什么吗?”
一一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小嘴,仿佛在回应妈妈的提问。
凌千雪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不管你是谁……敢把主意打到我凌千雪的男人头上,这游戏,我陪你玩到底,看谁先揪出谁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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