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熹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卧室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空气中飘浮着细微的尘埃,静谧而安宁。
凌千雪在沈墨的怀里睡得正沉,呼吸均匀绵长。沈墨却早已醒了,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
他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装饰华丽的天花板吊顶,眼神有些放空,却毫无睡意。
心里堵着事,像一团乱麻,理不清,也绕不开。
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各种事情好像泄洪一样卷了过来,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那两个他人生中最为陌生也最为复杂的角色,父母。
许玉卿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那些关于他身世若有所指的话语。
还有昨天那场荒唐闹剧里,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顶着“沈富”、“王莲”的名字,用最不堪的方式,将“父母”这两个字狠狠地玷污了一番。
作为孤儿,沈墨从小就对“父母”这个词没什么实感。
别的孩子在父母怀里撒娇时,他在福利院学着独自穿衣吃饭。别的孩子为升学烦恼时,他在为下一顿饱饭奔波。
他从未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因为缺失父母而痛哭流涕、自怨自艾。相反,正是这种缺失,逼着他比同龄人更早地学会自立,学会看人脸色,学会用肩膀扛起自己的生活。
他甚至有些庆幸,是这种环境塑造了如今能站在凌千雪身边、能守护家庭的自己。
他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过得很好。他有了凌千雪,有了一一,有了钟伯、吴妈、小雨这些家人,他的人生很圆满。
可是……“父母”终究是不同的。
尽管他们抛弃了他,尽管他对他们毫无印象,但在心底某个极其隐秘的角落,“父母”依然代表着一种最初的、模糊的、关于“来源”和“归属”的向往。
那是一种本能的对生命根源的好奇,一种不希望被轻易玷污的想象。
他可以不去寻找,可以不去触碰,但那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用污泥去涂抹它。
许玉卿的暗示,像是一根针,轻轻刺破了那层故作平静的薄膜。
而昨天那场闹剧,则像是一盆污水,直接泼洒在了那片他小心隐藏起来的净土上。
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和……被侵犯感。
正当他思绪纷乱之际,怀里的凌千雪轻轻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就对上了沈墨正在发愣的眼睛。
“嗯?你怎么醒这么早?”
凌千雪的声音因为刚睡醒有些沙哑,她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沈墨收回望向天花板的视线,低头看着凌千雪关切的眼神,心里那点烦躁被抚平了一些。他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没事,可能昨天咖啡喝多了,有点精神。你再睡会儿,还早。”
凌千雪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笑容里的勉强。她撑起身子,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眉头微蹙:
“少来,骗谁呢。是不是……还在想昨天那俩人的事?”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
“还是……在想那个许玉卿的话?”
沈墨沉默了一下,知道瞒不过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他重新将凌千雪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熟悉的香气,寻求着一丝安定。
“别想了。”
凌千雪回抱住他,手掌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像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
“那就是俩拿钱办事的跳梁小丑,听过就算了。至于那个许玉卿……”
她冷哼了一声:
“神神秘秘的,谁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她爱等就让她等着,咱们过咱们的日子。”
她抬起头,看着沈墨的眼睛:
“小墨,你有我,有一一,有我们大家。我们才是你的家人,实实在在的家人。那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不值得你费神。天塌下来,我帮你扛着。”
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
“咚咚咚”
敲门声此时响起,是钟伯。
沈墨有些奇怪,钟伯从来都没有这么早的来说过什么事,除非......这件事很严重。
凌千雪已经起身换衣服了,沈墨也紧跟着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一来到客厅,两人就被客厅里的景象震得瞬间清醒。
只见客厅中央光洁的地板上,孙有德和张翠如同两件被丢弃的破烂包裹,蜷缩在那里。
两人鼻青脸肿,嘴角破裂,显然在被送来前已经受过一番特殊关照。他们的双手被麻绳死死反绑在身后,嘴上贴着厚厚的黑色胶带,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
当他们看到沈墨和凌千雪出现时,绝望的眼神里瞬间爆发出惊恐和乞求,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他们虽然不认识凌千雪,但是他们认识沈墨。
沈墨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胃里一阵翻涌。虽然对这两人昨天的行为深恶痛绝,但看到他们此刻如此狼狈凄惨的模样,还是让他感到极度的不适和一种莫名的压抑。
这手段,太过狠厉。
而凌千雪的脸色更是瞬间沉了下来,如同结了一层寒冰。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地上两人,最后定格在静立一旁的钟伯身上。
“怎么回事?”
凌千雪的声音冷得能掉出冰碴子。
钟伯微微躬身,双手递上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素白信封:
“小姐,今天一早,门口发现的。人……是许玉卿的人送来的。什么都没说,放下人和这封信就走了。”
凌千雪接过信封,指尖能感觉到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她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便条。上面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宋体字,没有任何署名:
【人交给你处置。这件事到此为止,我来解决。】
言简意赅,霸道至极。没有商量,没有解释,只有单方面的通知和接管。
凌千雪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收紧,她被气笑了,一股邪火从心底猛地窜起。
好一个许玉卿!先是莫名其妙跑来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现在又用这种,把人打成这样扔到她家里,还一副“我帮你摆平了,你不用谢”的施舍姿态。
“她来解决?”
凌千雪冷笑一声,将纸条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目光扫过地上抖成筛糠的两人:
“她许玉卿把我凌千雪当什么了?需要她来替我清理门户?还让我别管了?”
她感到一种被严重冒犯和轻视的愤怒。
这件事关乎沈墨的名誉,是她丈夫的事,也就是她凌千雪的事!
许玉卿凭什么越俎代庖?这不仅仅是帮忙,这更是一种示威,一种宣告主权的行为!仿佛在说:
关于沈墨的事,我更有资格管!
“小姐,这两人……怎么处理?”
钟伯低声请示,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凌千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
“先把他们关起来,等我回来再说。现在......”
她捏了捏手里的纸团:
“我现在倒是想去见见那个许玉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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