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伤员，初步适应了暴涨的力量后，沈炼想起还有一个麻烦需要处理。
赫尔佐格。
那个被黑棒钉成标本、只剩下半截身子的老疯子，此刻正被关押在卡塞尔学院地下深处，一个由装备部和执行部共同管辖的、代号“保险柜”的特殊研究区。
这里与其说是监狱，不如说是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实验室。合金墙壁泛着冷光，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液态氮的味道。层层叠叠的防护门后，才是关押真正“高危物品”的地方。
沈炼刷了权限卡，穿过几道需要虹膜和声纹验证的气密门，终于来到了最里层。
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强化玻璃舱立在房间中央，里面灌满了淡蓝色的、不断冒着细微气泡的维生液体。赫尔佐格那残破的身躯就悬浮在其中，十几根从舱壁延伸出来的黑色金属探针，精准地连接在他身上那些沈炼留下的黑棒末端，似乎在持续抽取数据或输送抑制性药剂。
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员正围在舱体外，记录着各种复杂仪器上跳动的数据，低声交谈着，语气中带着兴奋和苦恼。
“生命体征极其顽强，细胞活性远超任何已知龙类亚种……”
“能量反应被那些黑色物质完美抑制，无法解析其构成……”
“尝试了十七种精神诱导和吐真剂，目标精神屏障异常坚固，无法突破……”
看到沈炼进来，为首的一个研究员，隔着防护面罩都能听出他的无奈：“沈专员，你来了。这个‘样本’……很棘手。我们几乎用尽了手段，但他拒绝透露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他的意志力，或者说疯狂程度，超乎想象。”
沈炼走到玻璃舱前，看着里面那个如同被制作好的怪异标本。
赫尔佐格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到来，那颗勉强还算完整的头颅微微转动，那只完好的、属于人类的暗金色眼睛透过淡蓝色的液体和玻璃，死死地盯住了沈炼。那眼神里没有哀求，只有刻骨的怨毒和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
即便落到这步田地，他依然保持着某种令人厌恶的“尊严”和顽固。
沈炼面无表情。
他来这里，自然不是出于同情或者好奇。他只是不放心。赫尔佐格这种级别的阴谋家，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可能藏着后手或者试图传递出某种信息。学院的常规手段，对付普通混血种或者死侍或许有效，但对付这个窃取了神之力的老疯子，恐怕力有未逮。
而且，学院，或者说校董会，显然很想从赫尔佐格嘴里撬出关于白王、关于进化、关于他多年研究的核心秘密。
既然常规方法不行，那就用点非常规的。
“打开舱门。”沈炼平静地说。
研究员们愣了一下，有些犹豫。虽然沈炼权限很高，但直接接触这种高危样本……
“打开。”沈炼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为首的研究员咬了咬牙，对控制台操作了几下。圆柱形玻璃舱发出一声轻响，顶部的盖子缓缓滑开，淡蓝色的维生液体散发出冰冷的雾气。
沈炼没有做任何防护，直接伸手探入冰冷的液体中，抓住了连接在赫尔佐格脊柱黑棒上的一根数据线，轻轻一扯，将其断开。
然后，他双手结了一个简单的印。
不是忍术，更像是某种引导。
悬浮在液体中的赫尔佐格身体猛地一颤！那些插入他体内的黑棒，仿佛被注入了新的能量，表面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紫芒！
更强的封印力量被激发了！
赫尔佐格那只暗金色的眼睛瞬间瞪大，里面充满了痛苦和惊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仅存的、与圣骸融合后产生的一丝微弱力量联系，被彻底切断、封印！他现在连调动一丝龙血都做不到了，真正变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你……做了什么？！”他艰难地发出嘶哑的声音，因为维生液体的关系，声音模糊不清。
沈炼没有回答。
他做完加固封印这一步后，才缓缓抬起头，那双轮回眼平静地注视着赫尔佐格。
“学院的先生们似乎很想知道你脑子里的东西。”沈炼的声音透过液体，显得有些失真，“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自己来看。”
赫尔佐格瞳孔骤缩，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下一刻，他看到沈炼那双诡异的、带着一圈圈波纹的紫色眼睛，仿佛化为了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不是物理层面的攻击。
是精神，是幻术！
沈炼的双眼轮回眼同时聚焦，一股无形无质、却庞大到令人绝望的精神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撞入了赫尔佐格那本就因为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而变得脆弱的意识深处！
这不是普通的幻术。
这是基于轮回眼力量施展的，凌驾于普通写轮眼幻术之上的——无限月读！
当然，沈炼现在施展的并非覆盖全球的灭世级幻术，而是将其力量极度凝聚、微缩，作用于单个目标的精神世界。其核心本质，是创造一个完全由施术者掌控的、无限循环的精神牢笼！
赫尔佐格只感觉眼前一花，周围的实验室、维生舱、研究员……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绑在一个冰冷、布满暗红色锈迹的铁架子上，身处一个阴森、散发着浓郁血腥和腐臭气味的地牢之中。
地牢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闪烁着寒光的刑具——青铜铸造的牛，内部中空，可以生火炙烤；布满尖刺的铁处女；用来凌迟的小刀；烧得通红的烙铁……
一个穿着古代刽子手服饰、面容模糊不清的高大人影，正缓缓拿起一把带着锯齿的弯刀，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
“不……这是幻境！休想骗我！”赫尔佐格在精神世界中嘶吼，他试图调动自己丰富的知识和坚韧的意志来对抗。
但下一秒，那把锯齿弯刀已经毫不留情地切入了他的大腿！
“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爆发！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痛楚！比他在红井被炸、被沈炼钉穿、被路明非和源稚女殴打时要强烈十倍、百倍！仿佛他的每一个神经末梢都被放在烈火上灼烧，被无数根钢针穿刺！
这痛感真实得令人发指！
这还只是开始。
刽子手手法娴熟，如同解剖一只青蛙，慢条斯理地施行着酷刑。剥皮、抽筋、炮烙、梳洗（用铁刷子刷皮肉）……各种只存在于历史记载和恐怖传说中的古代酷刑，轮番上演。
赫尔佐格的精神在无尽的痛苦中疯狂挣扎、嘶嚎。他试图用自己研究过的心理学、精神防御技巧来抵抗，但在这绝对的力量和真实的痛感面前，一切技巧都显得苍白无力。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当他以为自己即将在剧痛中精神崩溃时，场景忽然重置。
他又完好无损地被绑在了铁架子上，那个刽子手再次拿起了锯齿弯刀，用同样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新一轮的酷刑，再次开始。
循环，无尽的循环。
每一次循环，痛苦都丝毫不减，甚至因为精神的疲惫而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外界，实验室里。
研究员们只看到沈炼站在维生舱前，双眼泛着微弱的紫光，注视着舱内的赫尔佐格。
而舱内的赫尔佐格，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抽搐，那只完好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野兽般的嗬嗬声。他的表情扭曲到了人类所能做到的极限，仿佛正在经历世间最可怕的噩梦。
几分钟后，沈炼眼中的紫光敛去。
他看了一眼舱内已经如同烂泥般瘫软、眼神涣散、口水不受控制流出的赫尔佐格，对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研究员说道：
“可以再试试问他了。如果还不说，告诉我。”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设备调试。
说完，他不再多看赫尔佐格一眼，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他知道，在无限月读构筑的酷刑循环中，赫尔佐格那看似坚固的精神防线，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崩溃。
到时候，这个老疯子脑子里所有的秘密，无论是关于白王，关于进化，还是关于他那些隐藏的势力和后手，都将无所遁形。
这，就是他试图玩弄命运、伤害他在意之人，所需要付出的真正代价。
沈炼走出“保险柜”区域，重新沐浴在走廊的灯光下，神情依旧平静。
有些垃圾，就需要用特别的方式，才能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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