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牧业二连,朝着边防五连的方向出发。
从戈壁滩再往北,地势渐高,荒原如被巨手缓缓托起,裸露的山脊愈发陡峭,空气也一天比一天稀薄。越接近边防五连,风越大,天越冷。
远处雪山巍峨,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守护着最北端的边境。
经过一天跋涉,四人终于翻过风口岭,眼前豁然出现一片被铁丝网围护的营区,边防五连到了。
与前两个牧业连队的散居、粗放截然不同,这里的一切都透着秩序与纪律。灰白色的营房整齐排列,屋顶覆盖着防风沙的沥青毡;操场上一面国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哨塔上哨兵持枪伫立,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远方的地平线。
他们刚到营门,便听到一声哨音以及清亮的口令:“列队——欢迎巡诊医疗组!”
脚步声齐整如鼓点,二十多名战士迅速在营房前列成两排,军姿笔挺,帽檐下是一张张年轻却风霜刻痕的脸。他们大多二十出头,皮肤被高原风吹成了酱紫色。
当李强一行人走近时,几十个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响彻云霄:“敬——礼!”
李强四人纷纷敬礼致意。
巡诊在一间临时腾出来的营房。
一张行军床,一张折叠桌,便是诊室。
顾清如和古丽娜尔逐一为战士们检查身体。
她们发现,很多人都有胃病。询问得知,是常年吃压缩饼干、饮食不规律留下的病根。还有不少人,有关节炎。那是在零下几十度的寒风中巡逻,在没过膝盖的积雪里跋涉,被严酷环境侵蚀的印记。
“同志,以后巡逻,记得把护膝戴好,你现在关节炎已经很严重了,老了关节可要受罪的。”她用近乎唠叨的语气叮嘱。
战士咧嘴一笑, “没事的!这点苦,比起爬雪山过草地,差远啦!”
她看着他们被风沙磨出的老茧,和脸上被紫外线晒出的高原红,这些孩子,在本该享受青春的年纪,却日复一日在零下二三十度的环境中巡逻,踩着冻土走几十公里,吃的是冷饭,睡的是铁皮房。
“顾医生,检查结果如何?”巡诊结束,连长来查看情况。
“连长,检查发现,战士们胃病的问题很普遍。十一个人有慢性浅表性胃炎。饮食不规律,加上常年吃压缩干粮、喝雪水……”
顾清如抬头看向连长,“你们连队库房有没有配发的胃药?”
连长说 “有,但补给三个月才到一次,经常断档。战士们只能忍着。”
她点点头,心里一阵酸涩。
她将一包包“土霉素片”、“安乃近”、“胃舒平”分装进小纸袋,每包都用铅笔写上名字。带来的药没有那么多,她从自己空间中偷渡了一部分药出来。
发药时,战士们再次整齐地列队。顾清如和古丽娜尔将一包包药品递到他们手中。当最后一份药品发完, 几十名战士齐刷刷立正,胸膛挺得笔直,几十个声音再次汇聚在一起,
“谢谢医生!”
傍晚,连队为他们准备了简朴的晚饭。李强与连长坐在火炉旁,低声交谈着地形与天气,何建国则抓紧时间更新地图,标注新的发现与通行路线。顾清如站在营门外,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星河如瀑,横贯天际。
她无意中看见古丽娜尔站在角落,悄悄摘下帽子,低声用哈萨克语说了一句:“愿真主保佑这些守护者。”在这片荒原上,信仰或许不同,但守护同一片山河的心,从未分开。
……
从边防五连到六号驻勤点,是这次巡诊路线中最远、最险的一段。
地图上看只有不过短短几厘米,现实中却要穿越一百二十多里的无人荒原。
没有牧道,没有水源,甚至连个避风的山坳都难寻。他们必须在两天内完成这段跋涉,途中无法补给,也无法折返。
这一天的骑行,他们没有看见一缕炊烟,没有遇见一个活物,只有四个人和四匹马,沉默的穿行。
傍晚时分,天光渐沉,寒风如刀。
四人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干涸河床旁停下脚步,准备宿营。
这里地势略低,勉强能挡住北面刮来的风。
“今晚咱们就在这扎营吧,生起火堆,大家轮流守夜。”
李强选了一块平坦的砾石地,何建国卸下马驮,搭起单层帆布帐篷。
不过是两根木棍撑起的防风布,底下铺着薄棉褥和羊皮垫,便是今夜唯一的庇护。
古丽娜尔和顾清如捡来梭梭草和红柳枝,生起一小堆火。
火焰驱散了黑暗,也带来了温暖和安全感。
顾清如和古丽娜尔拿出干粮和水壶,吃着干粮,围坐在篝火旁,经过一天奔波每个人都感到一种轻松。
然而,这份松弛并未持续太久。
起初,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声音,从漆黑的夜色中传来,像是风穿过石缝的呜咽。渐渐地,那声音变得清晰起来,是一种悠长、凄厉、穿透力极强的嚎叫。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回应。
是狼嚎。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钻入人的骨髓,让篝火旁的温暖瞬间褪去大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顾清如曾经去白崖山采草药遇狼的场景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李强站起身,走到营地边缘,面朝嚎叫传来的方向看去。
何建国则悄悄检查了他的手枪,将子弹上了膛,然后默默站在了李强身边。
李强转身说,“三只,可能更多……在西坡那边绕圈,试探我们。你们别慌,狼怕枪声,不怕人。只要我们不动,它们就不敢扑。”
顾清如和古丽娜尔点点头,古丽娜尔摸出了一把牧民短刀来,
“顾医生,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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