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裂谷虽险，却是唯一的路。”
“我将文气注入佩剑，剑刃泛起的金光在暮色中格外醒目，“高兄，你与我在前开路；”
“子美，你护着王师傅和小张走中间，用仁心文气稳住心神；”
“所有人都将玄冰御寒符贴在衣襟，符纸能挡部分迷障。”
高士用力点头，长枪在冰面上一顿，激起细碎的冰碴：“放心，有我在。”
杜圃也握紧了狼毫，笔尖凝聚起淡淡的金光。
踏入裂谷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湿冷的雾气扑面而来，玄冰御寒符立刻亮起蓝光，将寒意隔绝在外。
谷壁上的古老符文忽明忽暗，像是在指引方向，又像是在发出警告。
小张的探测器“嗡嗡”轻响，指针稳定在“安全”区间，暂时没有浊气暴走的迹象。
“这些符文是清族的引路纹，”我指着谷壁上闪烁的纹路，“跟着符文的方向走，不会迷路。”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小李的惊呼：“雾！好大的雾！”
我回头望去，只见裂谷入口处不知何时升起了浓密的白雾，像是有生命般快速蔓延，瞬间就吞没了我们身后的脚印。
“别慌！靠拢在一起！”我高声喊道，文气在队伍周围凝聚成一道光墙。
可白雾的扩散速度远超想象，光墙刚形成就被雾气包裹，金色的光芒在雾中变得模糊。
高士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李兄！子美在哪？我看不见他了！”
“我在这！”杜圃的声音似乎在远处，又像是在耳边。
“大家别乱喊，用文气传递信号！”我立刻将文气化作一道光箭射向空中，可光箭刚入雾中就被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小张的哭喊声突然响起：“王师傅！你在哪？我的手碰不到你了！”
雾气越来越浓，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连身边的冰壁都看不见了。
我试图用文气探查伙伴的位置，可文气刚探出去就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扭曲，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虚无。
“稳住心神！”我对自己大喝一声，将文气全部凝聚在体表，形成一层贴身的光甲。
就在这时，雾气突然剧烈翻滚，我感觉身体像是被一股力量拉扯，天旋地转间，脚下的冰面竟变成了粗糙的青石板，刺骨的寒风也化作了客栈里浑浊的酒气。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客栈里。
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照得墙壁上的酒渍和蛛网格外清晰。
身上的劲装变成了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手中的佩剑换成了一支半旧的毛笔。
“哟，这不是李白吗？怎么还在这喝闷酒？”
一个穿着短打、腰间系着围裙的汉子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嘲讽的笑，他将一壶劣质烧酒放在桌上，酒液浑浊，还飘着几粒酒渣。
这张脸……是我刚来这个世界时的客栈老板！
我心中一震，文气下意识地运转，却发现体内的文气变得滞涩无比，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桌案下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是谁不重要，”老板嗤笑一声，用抹布擦着满是油污的桌子。
“重要的是，你空有一肚子诗才，却无用武之地，不是废物是什么？”
“你夸下海口，说要笔落惊风雨，结果呢？还不是只能在我这破客栈里喝劣质烧酒？”
“说得好！”
一个穿着锦袍的青年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摇着折扇，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李白，你输得不冤。你的诗太狂了，没有一点收敛，考官怎么会喜欢？不像我，一首《咏梅》四平八稳，直接拿了头名。”
他将一张烫金的名刺拍在桌上，金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看着他得意的嘴脸，脑海中突然涌入无数陌生的记忆，那是平行世界李白的遭遇：
在长安街头卖诗换酒，被世家子弟嘲笑“狂悖无礼”；
向吏部投诗求官，却被考官扔进废纸堆”。
文气在体内疯狂冲撞，却找不到出口，反而让我气血翻涌，一口腥甜涌上喉咙。
“不……不是这样的！”我嘶吼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无形的力量按在椅子上。
锦袍青年蹲下身，用折扇拍了拍我的脸颊：“怎么？不服气？你以为你写的《将进酒》有多好？”
“不过是些醉话罢了！没有权力，没有地位，你的诗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我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想起在陇西，我的《侠客行》化作剑气，斩杀了无数浊族；
在雁门关，我的《别雁门》引雁传信，让长安诸女安心；
在冰原，高士、杜圃这些兄弟一路来愿意跟着我出生入死，难道都是因为我的诗一文不值？
狐裘的暖意突然从衣襟传来，那是杨玉凰亲手缝制的狐裘，带着她的温度与牵挂。
我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里有杨玉凰的信和鱼玄机的玄冰御寒符。
符纸的蓝光透过布料传来，像是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这是幻境！
这些失意、挫败、被嘲笑的记忆，都是幻境制造的假象！
它在放大我内心深处的原本对李白“失意情绪”的认知，想要吞噬我的意识！
我猛地闭上眼睛，运转体内仅存的文气，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压下去。
原世界的李白失意又如何？
我虽是穿越而来，却不是原世界记忆中的那个郁郁不得志的李白！
这幻境怕是勾不出现代生活的景象！
“想让我被失意吞噬？你还不够格！”我大喝一声，文气在指尖凝聚，化作一壶晶莹剔透的烈酒。
那是用《将进酒》的文气凝聚而成的，酒液中泛着金色的光芒，散发着“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豪迈气息。
我抓起酒壶，将酒一饮而尽。
浊酒入喉，化作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瞬间点燃了我体内的文气。
幻化原世界李白的失意、竞争对手的嘲讽、老板的奚落，在这股力量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我站起身，推开按住我的无形力量，走到客栈中央，张开双臂，高声吟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诗句落下，客栈的墙壁开始摇晃，油灯的火焰疯狂跳动。
锦袍青年和老板的脸色变得惨白，他们的身影开始扭曲，像是要消散。
我没有停下，继续吟道：“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文气在我周身暴涨，金色的光芒将整个客栈照亮，破败的桌椅开始碎裂。
“你……你怎么可能挣脱幻境！”老板尖叫着，身体化作一缕黑烟。
锦袍青年也慌了，转身想要逃跑，却被我的文气缠住。
我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高声吟出最激昂的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轰！”金色的文气冲天而起，将客栈的屋顶掀飞，整个幻境在这股力量面前彻底崩塌。
破败的客栈、嘲讽的老板、得意的对手，都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我感觉身体一轻，脚下的青石板又变回了冰原的冰层，刺骨的寒风夹杂着白雾，重新包围了我。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冰裂谷中，玄冰御寒符的蓝光已经恢复明亮，狐裘紧紧裹在身上，怀中的信和符纸都还在。
周围的白雾依旧浓密，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吞噬文气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幻境被我破了！
我松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刚才在幻境中，若不是杨玉凰的狐裘、鱼玄机的符纸，还有伙伴们的信任在我心中留下的牵挂，我恐怕真的会被混乱的失意情绪吞噬。
这些牵挂和对自己的相信，才是我最强大的力量，才是破除幻境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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