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冰封往事与噬灵蛊踪
“你认识清雪？”
慕寒的声音陡然转冷，周身剑意如寒冬降临，连周遭空气都凝结出细密冰晶。他目光锐利如剑，紧紧盯着向钱，仿佛要看穿他每一个细微表情。
青林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逼得连退数步，面露骇然。
向钱却神色不变，迎着慕寒的目光：“五年未见了。我应约而来。”
“五年之约……”慕寒眼中寒光微闪，似是想起了什么，周身剑意略微收敛，但眼神依旧审视，“原来你就是她口中的‘那人’。她曾在信中提及，五年前于南荒绝剑峰下，与一少年剑修有约。”
向钱心中微动：“她提过我？”
“寥寥数语。”慕寒淡淡道，“只说南荒遇一有趣剑修，剑心纯粹，约期五年后中域再见。但……”他话锋一转，“你来得不是时候。”
“何意？”向钱皱眉。
慕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向青林怀中的少女冰儿。他取出一枚冰蓝丹药喂入其口中，又以剑指点在其眉心，一道精纯寒气没入，暂时压制住她体内躁动的噬灵蛊。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裂风峡谷，找个安全之处再说。”慕寒看向向钱，“你的飞舟可否载人？”
向钱点头：“请。”
众人登上青风舟。青林一行原本七人，此时仅剩四人存活，皆是青鸾族在外历练的子弟，此番是护送一批物资回族，不料遭遇裂风隼群袭击。若非慕寒与向钱先后赶到，恐怕已全军覆没。
飞舟再度启程，向钱操控方向，朝着峡谷外一处标注有临时营地的山谷飞去。
静室内，慕寒设下隔音禁制，只留他与向钱二人。
“清雪现在何处？她……可还好？”向钱开门见山。
慕寒沉默片刻，缓缓道：“五年前，清雪被师叔寒月真人带回宗门时，身受重伤，且体内有诡异寒毒，修为几乎尽废。”
向钱心中一紧：“重伤？寒毒？”
“她没说具体遭遇，只言在南荒极寒之地寻找某物时，遭人暗算。”慕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寒毒极其古怪，非寻常冰系法术所致，倒像是……某种诅咒与寒力结合之物。幸得师叔以本命真元强行为她续命，又辅以宗门圣药‘九转玄冰莲’，才保住性命。”
“但寒毒已深入骨髓，寻常手段无法根除。师叔翻阅古籍，寻得一法：修炼《九天寒霜诀》至高境界‘冰魄圣心’，以极致寒意反炼己身，方有可能将寒毒化为己用，甚至因祸得福，铸就‘玄冰圣体’。”
慕寒看向向钱：“所以这五年来，清雪一直在‘寒冰洞天’中闭关，修炼《九天寒霜诀》。洞天内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外界五年，洞天内已是五十载。”
五十年……向钱默然。难怪她杳无音信。
“她现在如何了？”
“三年前，她已突破至金丹中期，剑道境界更是达至‘剑心通明’之境。”慕寒语气中透出一丝赞叹，“但欲修成‘冰魄圣心’，还需经历‘九转玄冰劫’。每一转，都是一次生死考验。如今她正在渡第七转，正是关键时刻，受不得丝毫打扰。”
他顿了顿，看着向钱：“这也是我说你来得不是时候的原因。即便你现在去广寒剑宗，也见不到她。寒冰洞天已封，非掌教与三位首座联令，不得开启。”
向钱沉默片刻：“她渡劫……危险吗？”
“九死一生。”慕寒直言不讳，“《九天寒霜诀》本就是剑走偏锋的功法，修炼者需不断挑战自身极限，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历史上修成‘冰魄圣心’者，十不存一。但……”他话锋一转，“清雪天资卓绝，心志坚韧，又有师叔护法，成功几率当有三成。”
三成……向钱握了握拳。
“你似乎很关心她？”慕寒忽然问道，“据我所知，你二人不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亦是缘。”向钱平静道，“何况，我答应过她，五年后中域再见。”
慕寒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拔出你的剑。”
向钱微怔。
“让我看看，能让清雪另眼相看的剑修，究竟有何本事。”慕寒起身，手已按在剑柄上，“此地狭小，去外面。”
青风舟已飞出裂风峡谷，降落在一处僻静山谷中。众人下舟，青林等人识趣地退到远处。
山谷空地上，两人相对而立。
慕寒长剑出鞘，剑身晶莹如冰，寒气四溢，正是他的本命飞剑“寒月”。剑尖微抬，谷中温度骤降，地面凝结白霜。
“我修剑四十年，剑下败过金丹后期七人，中期不计其数。”慕寒淡淡道，“你若能接我三剑，我便信你有资格见她。”
向钱缓缓拔出太初剑。古朴剑身无华，却隐隐有混沌气流流转。他神色平静：“请。”
话音落，慕寒动了。
没有花哨招式，只是一剑直刺。但这一剑刺出，剑光如冰河倒卷，寒气凝成实质的冰晶风暴，封锁四面空间，剑意锁定之下，仿佛连思维都要被冻结！
广寒剑宗基础剑式·冰河刺！但在慕寒手中，已臻化境！
向钱眼神一凝，不退反进，太初剑划出一道玄奥弧线。
“时序·错。”
剑锋所过，时空仿佛出现刹那错乱。冰晶风暴临近向钱身前三尺时，竟诡异地减速、分散，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拨开！而向钱的剑，已穿过风暴缝隙，直点慕寒剑尖！
“铛！”
双剑交击，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山谷！寒气与混沌气流碰撞，炸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地面冰霜瞬间崩碎又冻结！
慕寒眼中闪过讶色，手腕一震，剑招已变。
第二剑！
剑光分化，一化九，九化八十一！漫天剑影如暴雪倾盆，每一道都真实不虚，带着刺骨寒意与凌厉剑意，从四面八方罩向向钱！
广寒剑宗秘传·千雪葬！
此剑一出，远处观战的青林等人只觉呼吸困难，仿佛置身冰天雪地，神魂都要被冻僵！
向钱深吸一口气，太初剑缓缓抬起。
这一次，他没有用时序之力，而是纯粹以剑对剑。
剑光起处，混沌初开。
太初剑诀第一式·开天！
一道混沌色剑光如开天辟地般斩出，所过之处，空间震颤，法则退避！漫天雪色剑影被这一剑从中劈开，溃不成军！
“好剑！”慕寒眼中精光大放，第三剑毫不犹豫斩出！
他双手握剑，高举过顶。刹那间，山谷上空竟再度浮现那轮明月虚影，只是这次更加凝实、更加冰冷！月光如瀑，尽数汇入寒月剑中！
“广寒·月落人间！”
剑落，月坠！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冰蓝剑光，裹挟着月华寒力，如天罚般斩落！这一剑的威势，比之前斩杀裂风隼王时更强三分！
向钱神色凝重，体内太初真元疯狂运转，时间碎片与源初星纹佩同时共鸣！
他双手握剑，缓缓划出一个圆。
圆中，混沌生灭，时序流转。
太初剑诀第二式·轮回！
“嗡——”
剑圆与月华剑光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低沉悠长的嗡鸣。碰撞处，空间扭曲，光线明灭不定，仿佛有两个世界在交锋！
冰蓝与混沌两色光芒僵持数息，最终同时崩散！
狂风席卷山谷，积雪倒卷上天，露出下方冻土。观战众人被余波逼得连连后退，脸色发白。
光芒散尽，场中二人依然持剑而立。
慕寒手中寒月剑轻轻震颤，剑身上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他低头看了一眼，眼中震惊之色一闪而逝。
向钱脸色微微发白，持剑的右臂衣袖碎裂，露出皮肤上一片冰霜冻痕，但迅速被体内生机之力化去。
平手。
或者说，向钱略占上风——他以金丹初期修为，硬接金丹后期剑修三剑而不败，甚至还伤了对方本命飞剑！
慕寒缓缓收剑入鞘，深深看了向钱一眼：“你修的不是寻常剑道。那时序之力……果然与传闻一样。”
向钱也收剑：“承让。”
“你有资格见她。”慕寒转身，“但我还是要劝你，此刻莫去广寒剑宗。清雪正在渡劫关键期，受不得任何打扰。且……”他顿了顿，“宗门内，并非所有人都欢迎她。”
向钱眉头微皱：“何意？”
“清雪被师叔破例收为亲传，又得掌教赏识，赐下诸多资源。门中早有闲言碎语，说她来历不明，占了本该属于其他真传的机缘。”慕寒语气转冷，“尤其她闭关这五年，宗门内某些人动作不断。你若此刻前去，恐被利用，反害了她。”
向钱默然。宗门倾轧，何处没有？
“那冰儿体内的噬灵蛊，又是怎么回事？”他换了个话题。
提到这个，慕寒眼神更冷：“噬灵蛊，是北冥州‘黑巫教’的独门蛊术，专为夺取特殊体质者的本源而炼。冰儿身怀玄冰灵体，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鼎炉’。”
“黑巫教……”向钱记下这个名字，“他们与广寒剑宗有仇？”
“谈不上深仇，但素有摩擦。”慕寒道，“黑巫教修炼的邪术需大量特殊体质者献祭，常掳掠北冥州境内的灵体修士。我广寒剑宗位于玄霜域，与北冥州接壤，门下弟子遇之，往往出手阻拦，因此结怨。”
他看向不远处昏迷的冰儿：“这少女应是北冥州某个小家族的遗孤。黑巫教屠其满门，将她掳走种蛊，欲待灵体觉醒时收割。她侥幸逃出，一路南下，想投奔我广寒剑宗求援。”
“你打算带她回宗门？”
“嗯。师叔或许有办法拔除噬灵蛊。”慕寒点头，“而且，此事涉及黑巫教，需禀报宗门定夺。”
向钱沉吟片刻：“我与你同去广寒剑宗。”
慕寒看他：“你确定？此时去，未必能见到清雪，还可能卷入麻烦。”
“无妨。”向钱眼神平静，“至少，我要知道她在哪里，是否安好。至于麻烦……”他笑了笑，“我惹的麻烦，未必比宗门倾轧小。”
慕寒想起关于“时寂殿悬赏”的传闻，眼神微动，最终点头：“也好。有你同行，路上也更安全。黑巫教之人可能还在追踪冰儿。”
二人商定，三日后出发。
这三天，向钱在山谷中静修调息，消化与慕寒一战的感悟。慕寒则专心为冰儿压制蛊毒，并以传讯符联络宗门。
青林等人伤势稍愈后，辞别向钱，先行返回青鸾族报信。
第三日清晨，冰儿终于苏醒。
少女睁开眼时，眸中一片迷茫与恐惧，待看清慕寒身上广寒剑宗的服饰，才稍稍安定。
“前辈……是广寒剑宗的上仙吗？”她声音虚弱，带着哭腔，“求前辈救我……黑巫教的人杀了我全家……他们在我身体里种了可怕的东西……”
慕寒温声道：“莫怕，你已安全。我是广寒剑宗慕寒，这位是向钱道友。我们正欲返回宗门，你可愿随行？”
冰儿连连点头，泪水滑落：“愿意！多谢前辈！”
向钱打量这少女。她眉心的冰蓝印记比之前明亮了些，周身寒气时而失控外溢，显然灵体觉醒在即。而噬灵蛊在她体内如附骨之疽，不断吞噬着觉醒带来的力量，反哺给种蛊者。若不尽快拔除，她活不过一个月。
“事不宜迟，出发吧。”向钱道。
三人登上青风舟，调转方向，朝着西北方的广寒剑宗疾驰而去。
舟行云海，慕寒立于舟首，忽然开口：“向钱，你可知清雪闭关前，曾留一言？”
向钱看向他。
“她说：‘若那人寻来，告诉他，寒冰洞天非绝地，待我破冰而出之日，便是剑试天下之时。’”慕寒缓缓道，“她一直在等你。”
向钱望向西北天际，云海尽头，隐隐可见连绵雪山轮廓。
五年之约，我来了。
清雪，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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