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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粮草大营的冲天白光,在铁壁城头清晰可见。
那纯净而炽烈的白色火焰,仿佛黎明前的曙光,驱散了笼罩在城头将士心头的最后一丝阴霾。当看到那白光最终化作巨大的莲华虚影,将翻涌的黑气彻底镇压时,所有人都明白——沈医官和宸王殿下,成功了!
“胜了!我们胜了!”
“北戎粮草被烧了!”
“沈医官万岁!宸王殿下万岁!”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山崩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铁壁城!连日来的压抑、恐惧、牺牲与坚持,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狂喜的洪流!许多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相互拥抱,捶打着彼此的胸膛。
林破虏在王副将的搀扶下,挣扎着登上城楼最高处,望着远方那逐渐暗淡下去的白色火海,以及隐隐开始陷入混乱、向后收缩的北戎大营轮廓,这位铁血统帅的眼眶也不禁微微湿润。他深吸一口带着焦糊味和胜利气息的空气,用尽全身力气,声震四野:
“将士们!我们守住了!天玄,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更加猛烈的声浪直冲云霄,仿佛连天边的乌云都要被震散!
当沈清辞和夜宸的身影,在黎明微熹的天光中,出现在铁壁城视野内时,整个城市沸腾了!
城门大开,以林破虏为首,所有能行动的将领、士兵,以及无数闻讯赶来的百姓,自发地涌出城外,夹道相迎!
他们看到,宸王殿下依旧是一身玄衣,纤尘不染,神色淡漠,仿佛只是出门散步归来。而他身侧,沈清辞的脸色却苍白得吓人,气息微弱,需要他不时暗中渡入一丝真气才能稳住身形,但她脊背挺得笔直,清冽的眼眸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却也闪烁着胜利的辉光。
她肩头那只神奇的小白狐,也显得有些萎靡,却依旧骄傲地昂着小脑袋。
没有人觉得她狼狈。在所有军民眼中,这一人一狐,便是拯救了铁壁城、拯救了北境、乃至拯救了天玄王朝的英雄!
“恭迎宸王殿下!恭迎沈医官凯旋!”
“谢沈医官救命之恩!”
“谢宸王殿下援手之德!”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如同潮水般的感激之声此起彼伏,无数人跪伏在地,向着他们叩首。那是发自内心的、最质朴也最真诚的敬意。
沈清辞看着眼前黑压压跪倒一片的人群,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的泪光和劫后余生的喜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沉重。她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却承受了如此厚重的感激。
她微微欠身,声音虽虚弱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请起。守土卫国,人人有责。清辞只是尽了绵薄之力,真正浴血奋战的,是林将军和诸位将士,是铁壁城每一位不曾退缩的百姓。”
她的话语,更是赢得了无数好感。不居功,不自傲,时刻铭记着所有人的付出。
林破虏在王副将的搀扶下,大步上前,对着沈清辞和夜宸,深深一揖到底:“殿下,沈医官,大恩不言谢!此战之功,二位当居首功!林某已拟好捷报,即刻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帝都,为二位请功!”
夜宸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沈清辞则虚扶了一下林破虏:“将军重伤未愈,切莫多礼。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救治伤员,防备北戎狗急跳墙。”
“沈医官所言极是!”林破虏连忙道,立刻安排人手加强戒备,清扫战场,救治伤员。
回到城中临时安排的居所,沈清辞几乎是一沾床榻,便再次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这次是纯粹的力竭,而非昏迷。夜宸在她房中布下了一个简单的警戒阵法,又留下两名可靠的暗卫守护,这才离开。
这一觉,沈清辞直睡到次日晌午才悠悠转醒。
醒来时,感觉身体虽然依旧酸软,但丹田内那灵珠自行运转,已恢复了些许灵力,精神也好了许多。环儿早已备好了清淡的粥菜和汤药。
她刚用完膳,林破虏和王副将便联袂而来,脸上带着喜色,也带着一丝凝重。
“沈医官,好消息!”王副将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北戎大军已于今晨拔营,全线后撤五十里!斥候回报,他们营中混乱,士气低落,看来短期内绝无再战之力了!铁壁城,真的守住了!”
这确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沈清辞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但林破虏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笑容微微收敛。
“帝都的回复……也到了。”林破虏将一份盖着兵部大印的公文递给沈清辞,语气有些复杂,“陛下龙心大悦,对沈医官和宸王殿下褒奖有加,赏赐颇丰,不日便将抵达北境。同时,陛下已下旨严查柳氏一族与北戎勾结之事……”
沈清辞快速浏览着公文,前面的褒奖和赏赐都在意料之中,但看到后面,她的目光微微一凝。
公文提及,柳贵妃因“管教族人无方”、“德行有亏”,已被陛下下旨申饬,禁足长春宫,非诏不得出。而柳氏一族在京官员,已有数人被停职查办。
这个处罚……看似严厉,实则……雷声大,雨点小。
柳贵妃只是禁足,并未剥夺封号,更未涉及谋逆大罪。柳家也只是部分官员被查,核心人物并未伤筋动骨。显然,皇帝在权衡朝局,顾及太子颜面,并未打算将柳家连根拔起。
这也在沈清辞的预料之中。盘根错节的后族,岂是那么容易倒台的?柳贵妃和柳家,经此一役,虽受重创,但并未彻底失势。他们对自己的恨意,只怕有增无减。
“另外,”林破虏压低了声音,取出另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这是宸王殿下让末将转交给您的。”
沈清辞接过信函,入手微沉。拆开一看,里面并非书信,而是几份情报抄录。
一份是关于柳家在帝都的近况,以及柳贵妃被禁足后,太子一系人马的动向,似乎有些异动。
另一份,则让沈清辞瞳孔微缩——情报显示,在她和夜宸前往北境期间,帝都曾有不明身份的高手,数次试图潜入靖国公府,目标直指她母亲生前居住的“清漪院”!虽然都被国公府的护卫和夜宸留下的人手击退或惊走,但对方显然并未放弃!
母亲……清漪院……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了识海中那道神秘的古老封印,想起了夜宸关于她身世与血脉的猜测。
柳家的迫害,摩罗的贪婪,帝都神秘高手的窥探……这一切,似乎都隐隐指向她那早已逝去、身世成谜的母亲!
她体内封印的秘密,她身世的真相,恐怕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惊人,也引来了更多、更危险的觊觎者!
北境的战事暂告段落,但属于她沈清辞的波澜,才刚刚开始。
她轻轻摩挲着怀中那枚温顺的灵珠,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
帝都,柳家,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
是时候,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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