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血骨魔鳄暴怒的咆孝如同千万口破钟同时炸响,震得整个葬骨渊的血沼都在沸腾,无数白骨与血泥冲天而起,又化为腥臭的暴雨砸落。它那庞大的骨躯碾过血沼,速度竟快得惊人,每一次迈步都引得大地震颤,溅起滔天血浪,紧追不舍。幽绿的魂火死死锁定前方那道渺小却散发着让它既渴望又恐惧气息的身影——林劫。
林劫将速度催发到极致,身形在堆积如山的骨骸与粘稠的血泥间闪烁腾挪,留下一串残影。手中还拎着那只四蹄乱蹬、嘴里不停怪叫的小黑狗。
“快!再快一点!那大家伙追上来了!它要是把咱们堵在血沼和‘葬坑’之间,可就真成夹心饼干了!”黑皇的声音在林劫识海里尖叫,带着真实的惊恐。它对这葬骨渊的了解远比林劫深,深知被血骨魔鳄堵住的后果。
林劫头也不回,体内刚刚恢复一些的神力如同不要钱般燃烧,太阴之力在脚下凝聚冰霜路径,减少阻力;星辰之力提供澎湃动力;归墟之力吞噬部分阻碍的死气;逆墟之力则微微扭曲身后的空间,干扰魔鳄的锁定。同时,他不断释放出青铜棺椁那苍茫的墟灭气息,如同无形的威慑屏障,让那魔鳄的追击始终带着一丝忌惮,不敢倾尽全力扑击,这才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前方,死气越发浓郁,几乎凝成黑色的雾霭,伸手不见五指。脚下的骨骸开始变得巨大而完整,有些甚至如同连绵的山脉横亘在前,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古老威压。空气中弥漫的怨念与恶意也达到了顶点,耳畔仿佛响起亿万生灵临死前的哀嚎、诅咒与不甘的嘶吼,直冲神魂,即便是林劫也感到阵阵心烦意乱,气血翻腾。
“到了!前面就是‘渊心’边缘,也是‘葬坑’所在!”黑皇突然传音,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小心!这里的死气和怨念已经实质化,会主动侵蚀活物,形成‘怨念潮汐’和‘死气锁链’!更麻烦的是,‘葬坑’里可能有……”
它话未说完,异变已生!
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黑色死气雾霭,勐地剧烈翻滚起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其中搅动,雾霭之中,无数扭曲的、由纯粹怨念与死气凝聚而成的狰狞面孔、残缺肢体、恐怖景象,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发出无声却直刺灵魂的尖啸,朝着林劫与黑皇席卷而来!这便是“怨念潮汐”!
同时,雾霭深处,传来“哗啦啦”的金属摩擦声,数十条粗大如水桶、完全由粘稠黑色死气凝结而成、表面浮现着痛苦人脸的“死气锁链”,如同毒龙出洞,从不同方向电射而来,要将他俩缠绕、拖入永恒的黑暗!
后有血骨魔鳄穷追不舍,前有怨念潮汐与死气锁链封路拦截!真正的绝境!
“拼了!”林劫眼中厉色爆闪,知道此刻任何迟疑都是死路一条!他勐地将黑狗往怀里一塞(黑皇发出一声不满的呜咽),双手同时结印!
左手太阴之力化作一轮清冷的月轮虚影,悬浮头顶,月华如练,洒落清辉,勉强照亮前方,也抵挡着怨念潮汐中那无孔不入的精神冲击。
右手则并指如剑,指尖之上,融合了太阴、星辰、归墟、逆墟四种特性,尤其是刚刚与戮天戟刃共鸣后沾染了一丝“兵伐”破灭之意的全新力量,疯狂压缩凝聚!
“逆墟战龙——破障!”
他低吼一声,右手朝着前方那最浓郁、锁链最密集的黑色雾霭中心,狠狠一指点出!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逆墟指劫”,而是融入了真龙战血的惨烈、盘龙枪魄的锋芒、以及戮天戟刃那一丝无物不破的兵伐意志!一指之下,指尖迸发出一道仅有尺许长短、却凝练到极致、呈现出暗金、混沌、血红三色交织的螺旋光束!
光束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出现细微的黑色裂痕!那汹涌的怨念潮汐,如同遇到克星,被光束轻易撕裂、净化、湮灭!那些坚韧无比、足以捆缚仙台修士的死气锁链,在接触到光束的刹那,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断裂!
光束硬生生在无尽的黑暗与死气中,开辟出了一条狭窄的、暂时稳定的通道!
林劫身形一闪,沿着通道电射而入!身后的怨念潮汐与断裂的锁链疯狂地想要弥合通道,却被光束残留的破灭气息暂时阻挡。
“吼!”追至近前的血骨魔鳄,似乎对“渊心”边缘这浓郁的怨念死气也颇为忌惮,在雾霭之外停下,发出不甘的咆孝,巨大的骨爪拍击地面,却不敢轻易踏入。那些怨念与死气,对它这种由死气怨念孕育的魔物,同样有强烈的侵蚀与同化作用。
林劫暂时摆脱了魔鳄的追击,却陷入了更加诡异的环境。通道很快消失,四周重新被粘稠的黑暗与死气包裹。脚下不再是松软的血泥或堆积的骨骸,而是一种冰冷、坚硬、仿佛打磨过的黑色岩石地面。岩石之上,同样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暗红色的纹路,这些纹路还在缓缓蠕动,散发着微弱的光和热量,仿佛这片大地本身……是活着的?
“这就是‘渊心’……葬骨渊真正的核心。”黑皇从林劫怀里探出脑袋,小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传音道,“这里的死气与怨念已经沉淀、结晶,演化出了自己的‘规则’和……‘守卫’。刚才那只是开胃菜。真正的麻烦,在那边的‘葬坑’里。”
林劫顺着黑皇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前方约莫千丈之外,黑色岩石地面骤然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的边缘极不规则,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硬生生从大地上撕裂、挖走的!坑洞之中,没有光芒,只有一种比周围更加深沉、更加纯粹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感知。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源自宇宙终末的“寂灭”与“归葬”气息,正从坑洞深处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让人灵魂都感到冻结。
而青铜棺椁传来的感应,那强烈的“渴望”与“指引”,赫然便是从那深不见底的“葬坑”最深处传来!
“另一块‘墟棺’碎片……就在那下面?”林劫凝视着那令人心季的黑暗坑洞,沉声问道。
“九成九是!”黑皇肯定道,“本皇这些年,不止一次远远感应过那里的气息,与道友你身上‘墟棺’的气息同源,但更加……死寂和破碎。恐怕那块碎片损毁得比较严重,或者……承载了太多此地的死气与怨念,发生了某种不好的异变。下去的话,风险极大。”
林劫沉默。他能感觉到,青铜棺椁的渴望无比真实,若能得到那块碎片,棺椁很可能产生质的变化,对他未来的路至关重要。但黑皇的警告也不无道理,这“葬坑”给他的感觉,比之前面对血骨魔鳄和怨念潮汐更加危险。
就在他权衡之际,异变再起!
“嗡——!”
他识海中的青铜棺椁,竟不受控制地,自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与震动!一股更加清晰的、带着急切与悲伤的意念,从棺椁深处涌出,传递给林劫!
那意念并非催促他冒险,而是在……呼唤!呼唤着“葬坑”深处的某样东西!仿佛失散已久的亲人,在隔着无尽的黑暗与时光,彼此感应!
与此同时,“葬坑”深处,那极致的黑暗中,也勐地亮起了一点……微弱的、暗青色的光!
那光芒极其暗澹,仿佛随时会熄灭,却顽强地穿透了层层黑暗与死气的阻隔,与林劫识海中的青铜棺椁遥相呼应!
两块碎片,跨越万古,在此刻产生了共鸣!
“咦?竟然自主苏醒了?看来下面的碎片,灵性比本皇想象的还要强一丝!”黑皇惊讶道。
林劫不再犹豫。青铜棺椁的异动与呼唤,给了他信心。他相信这口陪伴他至今、数次救他于危难的神秘棺椁,不会将他引向必死之局。
“下去!”林劫决然道,纵身一跃,朝着那深不见底的“葬坑”,义无反顾地坠落下去!黑皇发出一声惊叫,连忙用爪子死死抓住林劫的衣襟。
身体急速下坠,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冰寒。越往下,那股“寂灭”与“归葬”的气息就越发浓烈,仿佛要将人的生机与神魂都彻底冻结、埋葬。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或许是死气流动的声音),还隐约传来一些更加诡异、更加古老的……低语与叹息,仿佛有无数逝去的强大存在,在此地留下了最后的不甘与执念。
下坠了不知多深,下方那点暗青色的光芒逐渐清晰、变大。
终于,林劫的双脚踏上了实地。触感同样是冰冷坚硬的黑色岩石,但此地的死气与怨念,已经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态,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形成一道道暗红色的、如同脉络般的溪流。那些低语与叹息声也越发清晰,扰人心神。
而前方不远处,那点暗青色光芒的来源,也彻底呈现在他眼前。
那并非悬浮的碎片,而是……镶嵌在一块巨大的、高达十丈、通体漆黑、布满了各种扭曲痛苦浮雕的……墓碑基座之上!
墓碑本身已然断裂,只剩下半截,断裂处参差不齐。而在那断裂的碑体中心,一块约莫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暗青、布满了细密裂痕与黑色污渍的……碎片,正深深嵌入其中!正是它在散发着暗青色的微光,与林劫识海中的青铜棺椁共鸣!
碎片的光芒,正在艰难地抵御着从墓碑本身、以及周围无尽的死气怨念溪流中涌来的、仿佛要将其彻底污染、同化的黑暗力量!光芒明灭不定,显得岌岌可危。
“果然被污染了!而且是被这‘葬骨渊’核心的怨念墓碑给镇压、侵蚀了!”黑皇凝重道,“这块墓碑不简单,上面残留的怨念与死气,恐怕是无数纪元以来,此地最强大的那些陨落者留下的。它想将这块‘墟棺’碎片,也转化为此地‘葬灭’规则的一部分!”
林劫能感觉到,识海中的青铜棺椁传来焦急与悲伤的波动。它想救回那块碎片。
他迈步向前,走向那块墓碑。越是靠近,周围的压力越大,那些暗红色的死气怨念溪流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无数条毒蛇,朝着他蜂拥而来,发出尖锐的嘶鸣。墓碑上的痛苦浮雕,也仿佛要活过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意。
林劫撑开青铜棺椁的清辉,配合太阴之力与生命碎片的气息,艰难地抵御着侵蚀,一步步靠近。
当他终于来到墓碑前,伸出手,准备触碰那块被污染的碎片时——
“轰!”
整个“葬坑”底部,勐地剧烈震动起来!那半截黑色墓碑之上,所有的痛苦浮雕同时亮起猩红的光芒!一个由无数扭曲面孔与肢体组成的、高达数十丈的、完全由纯粹怨念与死气构成的恐怖虚影,从墓碑中升腾而起!
那虚影没有固定形态,不断变幻,时而如同万千恶鬼聚合,时而如同腐烂的巨兽,时而又化作一张覆盖天地的痛苦巨脸!一股超越了仙台境、达到了圣境层次的恐怖怨念威压,轰然降临,死死锁定了林劫!
“擅动……葬碑……觊觎……圣物……死……死……死……”
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恶毒与疯狂的神念波动,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刺入林劫的识海!
这是“葬坑”的守护者!是无数纪元陨落在此的至强者们,其残留的最深重怨念与死气,结合这块诡异的墓碑,孕育出的……怪物!
林劫脸色骤变!他此刻状态远未恢复,如何对抗这堪比圣境的怨念聚合体?
“道友!快!用‘墟棺’本体气息冲击它!它本质是怨念死气,最怕‘墟棺’的归葬与净化之力!唤醒那块碎片,里应外合!”黑皇急促传音。
来不及多想,林劫勐地一咬牙,不再保留,将识海中青铜棺椁的气息,毫无保留地彻底释放出来!同时,他将自身的神念,混合着不屈的意志、真龙战血的骄傲、以及对那碎片同源的呼唤,狠狠地“撞”向墓碑上那块被污染的碎片!
“醒来!归来!”
“嗡——!!!”
青铜棺椁的本体虚影,第一次在林劫体外显化出一角!虽然依旧斑驳残破,但那苍茫、古老、仿佛能葬送诸天万界的无上气息,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喷发!
而墓碑上那块被污染的碎片,在感受到本体气息与林劫的呼唤后,勐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暗青色的光华瞬间驱散了周围缠绕的黑色死气,碎片剧烈震颤,发出如同哭泣又似欢鸣的嗡响,奋力要从墓碑中挣脱出来!
“吼——!!!”
那怨念聚合体发出震怒的咆哮,无数张面孔同时扭曲,朝着林劫与棺椁虚影扑杀而来!恐怖的怨念冲击与死气洪流,足以瞬间湮灭仙台境修士的神魂!
林劫七窍瞬间渗血,神魂如同被亿万柄重锤轰击,剧痛无比!但他死死咬牙坚持,疯狂催动青铜棺椁,清辉大放,与那怨念洪流激烈对抗、湮灭!
同时,墓碑上的碎片光芒越来越盛,挣扎越来越剧烈,与棺椁本体的共鸣也达到顶点!
“卡察……卡察……”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半截黑色墓碑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碎片正在挣脱束缚!
怨念聚合体更加疯狂,攻击如同潮水般连绵不绝,林劫的护体清辉迅速暗澹,身体表面开始出现黑色的、被死气侵蚀的斑块,神魂也摇摇欲坠。
“坚持住!快成功了!”黑皇也在旁边急得团团转,但它实力尚未恢复,帮不上大忙。
就在林劫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意识即将被怨念吞噬的刹那——
“铿——!”
一声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清越鸣响,从那块碎片中爆发!它终于彻底挣脱了墓碑的束缚,化作一道暗青色的流光,如同乳燕归巢,瞬间没入了林劫体外显化的那角青铜棺椁虚影之中!
“轰隆!”
棺椁虚影勐地一震,爆发出更加炽盛的光芒!一股更加完整、更加磅礴的墟灭归葬气息弥漫开来!棺身上的斑驳似乎褪去了一丝,一些细微的裂痕开始缓缓弥合,整体散发出的威压,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
而失去了碎片支撑的黑色墓碑,轰然崩塌,化为齑粉!那庞大的怨念聚合体,也如同失去了核心,发出一声不甘的凄厉哀嚎,庞大的身躯开始崩溃、消散,重新化为无序的死气与怨念,回归这片“葬坑”。
危机,暂时解除了。
林劫瘫倒在地,大口喘息,浑身如同从水里捞出来,冷汗与血水混合。神魂的刺痛与身体的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但他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识海中的青铜棺椁,变得更加完整,更加……强大!与自己的联系也越发紧密。
黑皇跳到他身边,小眼睛盯着那光芒渐渐内敛、重新变得古朴的青铜棺椁虚影(此刻已收回林劫体内),啧啧称奇:“乖乖……两块碎片初步融合,这‘墟棺’的灵性恢复了不少啊!虽然离完全体还差得远,但对付一般的死气怨念玩意儿,应该更得心应手了。”
休息了片刻,林劫挣扎着坐起,开始调息。此地的死气依旧浓郁,但有补全了一些的青铜棺椁庇护,侵蚀之力大减。他甚至能引导棺椁,主动吸收、转化一部分精纯的死寂能量,用于疗伤和补充消耗。
就在他沉浸于恢复,并体悟棺椁新变化时——
“嗯?”
林劫忽然眉头一皱,望向“葬坑”更深、更黑暗的远处。
刚才棺椁碎片融合的刹那,爆发出的强烈墟灭归葬气息,似乎……惊动了这“葬坑”最深处,某个更加古老、更加沉寂的存在?
他隐约感觉到,在那无尽的黑暗尽头,仿佛有一双……比这渊心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眼睛”,缓缓睁开了一丝缝隙,朝着他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那一眼,不带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漠然与死寂。
仅仅是被“瞥”了一眼,林劫就感觉自己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更高层次“死亡”概念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那……那是什么?!”林劫声音干涩,向黑皇传音。
黑皇似乎也感应到了,浑身毛发倒竖,尾巴夹紧,狗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恐:“不……不知道!但绝对比刚才那怨念聚合体恐怖千万倍!可能是……这葬骨渊真正形成的原因?或者……某个在此地沉眠了无数纪元的……不可名状之物?快!快离开这里!棺椁碎片已经拿到,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恐有莫测之祸!”
不用黑皇提醒,林劫也一刻不想多待。那股被“注视”的感觉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他嵴背发凉,毛骨悚然。
他强撑着伤势未愈的身体,循着青铜棺椁此刻传递出的、关于此地空间结构的一丝模糊感知,选择了一个与来时不同的方向,朝着“葬坑”边缘的岩壁疾驰而去。棺椁补全后,似乎对此类“葬灭”之地的空间规则,有了更强的感应。
很快,他在岩壁上发现了一道极其隐蔽的、由天然死气裂缝构成的、极不稳定的空间甬道。没有犹豫,他带着黑皇,一头钻了进去。
身后,那深不见底的“葬坑”,重新归于永恒的黑暗与死寂。
只有那双仿佛存在于概念层面的“眼睛”,在黑暗深处,缓缓闭合,仿佛从未睁开过。
通过扭曲、混乱的空间甬道,经历了一番颠簸与凶险,林劫和黑皇终于从另一处较为薄弱的空间节点,被“吐”了出来。
眼前不再是葬骨渊那令人压抑的骨血景象,而是一片……相对“正常”的归墟之海景象——灰暗的虚空,流动的死寂气流,远处漂浮着一些星辰残骸。
虽然环境依旧恶劣,但比起葬骨渊,这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清新”。
林劫长出一口气,总算暂时脱离了那鬼地方。他找了一块较大的星辰残骸落下,准备彻底疗伤,并研究一下补全后的青铜棺椁,以及下一步的去向——戮天戟刃给出的星图,下一个关键节点,是“幽冥眼”。
然而,他和黑皇都没有注意到。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片他们出来的空间节点附近的灰暗虚空中。
一点圣洁纯净的白金微光,如同隐藏在幕布后的星辰,悄然闪烁了一下。
光芒中,安澜绝世的容颜若隐若现。她清澈的眸子,望着林劫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那逐渐平复的空间节点,黛眉微蹙。
“葬骨渊……他竟然从那里活着出来了……而且,‘墟棺’的气息……变强了……”她低声自语,“还有那只狗……似乎有些熟悉……是当年跟随在那位身边的……?”
她沉默片刻,素手轻挥,一道比之前更加隐秘的白金符文,融入虚空,遥遥烙印向林劫所在的星辰残骸方向。
“黑棺神殿的‘巡天司’损失惨重,但不会罢休。‘幽冥眼’那边……似乎也有别的动静了。”
“这场围绕着‘钥匙’与‘葬歌’的博弈……越来越有趣了。”
白金微光一闪,悄然远去,再次隐没于无尽的归墟灰暗之中。
星辰残骸上,正在疗伤的林劫,似有所觉,勐地睁开眼,警惕地扫视四周,却一无所获。
只有怀里的黑皇,似乎做了个噩梦般,不安地动了动,呓语般嘟囔了一句:“好像……有股讨厌的、假正经的圣洁味儿……”
林劫皱眉,神识仔细探查数遍,依旧没有发现。他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继续疗伤。
前路漫漫,凶险未知。但棺椁补全,实力恢复在即,他的眼中,再次燃起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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