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的眉头,随着追风的哼鸣声,越皱越紧。
追风在告诉他,刚才那群狼的气味虽然强悍,但缺少了……“王”的气息。
为首的母狼,更像是一个侦查兵,而不是君临一切的王。
片刻之后,陈放收回了望向远山的视线,转头看向韩老蔫。
“韩大爷,事情比我们想的,要更复杂。”
韩老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啥……啥意思?”
“狼不都退了吗?被你那……那玩意儿给熏跑了啊!”
陈放的瞳孔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深。
他望向山林的深处:“追风说,刚才那只带队退走的母狼,不是首领。”
“什么?!”韩老蔫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了。
陈放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在刚才那群狼的后方,一直有一股更凶悍,也更具侵略性的气息在窥伺。”
“它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
“嘶——”
韩老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沿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扭头,再次望向那片漆黑的山林。
这一刻,他仿佛能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暗中注视着他们。
这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让这位经验丰富的老猎户,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真正的狼王,连面都没露?
那个母狼,只是个探路的?
这个结论,比看到七八只狼同时出现,还要让人胆寒!
直到陈放确认狼群彻底退走后,两人这才带着犬队,小心翼翼地从土坡上下来。
韩老蔫一路上都沉默着,脸色铁青,显然是被这个惊人的发现给镇住了。
走到刚刚那头母狼徘徊最久的地方,陈放停下了脚步。
他对着犬队做了个原地待命的手势,七条狗瞬间停下,安静地趴在原地。
陈放自己则蹲下身,就着清冷的月光,仔细勘察起现场。
地面是松软的黑土,清晰地留下了那只母狼徘徊时踩出的脚印。
陈放伸出手指,没有直接触摸,而是隔空比量着脚印的大小和深度。
脚印轮廓很清晰,脚掌前半部分压得很深。
韩老蔫也凑了过来,看着地上的痕迹,压着嗓子说:“是头母狼没跑了,脚印比公狼的要窄一些,但也不小了。”
陈放没有接话,他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一寸一寸地扫过地面。
母狼留下的脚印很有规律。
它沿着那条“气味防线”来回踱步,试图寻找突破口。
可就在这些规律的脚印之间,陈放的视线,猛地被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吸引了。
韩老蔫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除了黑乎乎的泥土和几片枯叶,什么也没瞧出来。
他心里正被那头“藏在暗处的狼王”搞得七上八下,忍不住压着嗓子问:“咋了,陈小子?那儿有啥不对劲?”
陈放没有回答。
他缓缓蹲下身子,那是一片稍微有些湿润的泥地,恰好避开了大部分月光,藏在灌木的阴影里。
一个脚印,就那么孤零零地印在那里。
陈放的手指悬在脚印上方,隔着寸许的距离,虚虚地描摹着它的轮廓。
韩老蔫也凑了过来,借着从树叶缝隙里漏下的斑驳月光,瞪大了眼睛瞅。
“这不……不也是个狼脚印吗?”他嘀咕着,心里纳闷。
这脚印看起来是比刚才那母狼留下的要大上一圈,踩得也更深,显示出留下印记的家伙,分量不轻。
可这山里头,大的公狼多得是,这有什么稀奇的?
陈放的指尖在空中一顿,停在了脚印前掌的某个位置。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韩老蔫伸长了脖子,使劲往那儿瞅。
看了半天,他才看出点门道。
这个脚印的形状,跟普通的狼爪子印,有那么一点说不出来的差别。
特别是在前掌肉垫的边缘,好像……好像缺了一小块。
那是一个很不规则的缺口,像是陈年旧伤留下的疤痕,让整个脚印轮廓都变得独一无二。
陈放站起身,沉默地走到狼群来时的路径上,又走到了它们退走时留下的痕迹旁。
他来回踱步,视线如同尺子一般,一寸寸地丈量着地面。
韩老蔫跟在他屁股后头,看着陈放的脸色越来越沉,心也跟着一点点往下坠。
终于,陈放停了下来。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脚尖,轻轻点了点那个孤零零,带着缺口的脚印。
韩老蔫的脑子“嗡”的一下,瞬间明白了!
这个脚印,既没有出现在那七只狼过来的路上,也没有出现在它们退走的路上!
沿途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范围内。
除了那头母狼和它手下留下的痕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脚印。
它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了这里,又凭空消失。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狼还会飞不成?
荒诞的念头刚从韩老蔫脑子里冒出来,就被他自己给掐灭了。
他想到了唯一的可能。
一个让他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的可能!
“它……”
韩老蔫的嘴唇哆嗦着,“它……它是在那伙狼来之前……就来过这儿了?”
陈放的视线从那个脚印上挪开,望向了黑沉沉的山林深处。
“嗯。”
他轻轻应了一声。
这才是真正的头狼!
它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而是独自悄无声息地,提前来到了这里。
它亲自勘察了现场,亲自闻过了那股让所有动物都退避三舍的怪味。
然后,它又悄无声息地离开,隐匿在暗处,冷眼旁观地派出了“马前卒”——那头母狼,去进行第二次试探。
这是何等的谨慎!
又是何等的狡猾!
韩老蔫活了六十多年,打了一辈子猎,自诩摸透了这长白山里飞禽走兽的脾性。
可今天晚上,他感觉自己过去几十年的经验,全都被人给掀翻了。
他以前觉得,狼聪明,但终究是畜生,行事靠的是本能。
可眼前这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本能的范畴。
韩老蔫只觉得后背湿了一大片,全是刚才惊出来的冷汗。
夜风一吹,凉得他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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