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蹲下身,又仔细看了看那个脚印。
他的脑海里,无数前世研究过的狼群案例,如同幻灯片一般飞速闪过。
在等级森严的狼群中,狼王为了维持族群内部的绝对统治力,和对外的绝对威慑力,往往会刻意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
它会用最谨慎的方式,去获取第一手的情报,然后再做出最精准的判断。
这份超乎寻常的冷静和耐心,才是它能成为“王”的根本。
“韩大爷。”
陈放的声音将韩老蔫从惊骇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您再仔细看看这个脚印。”
韩老蔫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强行定了定神,又凑过去看。
可他瞪着眼睛看了半天,除了觉得那个缺口挺特别之外,也实在说不出个四五六来。
在他眼里,这终究只是个大一点,有点残缺的狼爪子印罢了。
陈放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他转过身,对着韩老蔫说道:“走吧,韩大爷。”
“回去把这个脚印的形状画下来。”
“以后,只要再见到这个印子,咱们就能确定。”
“狼王,就在附近。”
两人带着七条狗,从后山那片令人心悸的区域悄然退回。
一路上,韩老蔫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一句话也没说。
那枚孤零零,带着缺口的狼爪印,像个烙铁一样,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这辈子跟山里的野物打了无数交道,自认为摸透了这些畜生的脾性。
可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几十年的认知。
那已经不是畜生了。
那份心思,那份狡猾,比人还精!
回到村口,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韩老蔫看着陈放,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
最后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转身朝着自家的屋子走去。
陈放目送他离开,随即拍了拍追风的脑袋,带着犬队,准备返回知青点。
黑煞的伤势虽然稳住了,但还需要后续的调理和换药,不能大意。
可他刚走到村子的老槐树下,脚步却停了下来。
不远处,大队书记王长贵家的院门口,一盏昏黄的马灯,在凌晨的微风中轻轻摇曳着。
王长贵披着一件半旧的棉袄,正靠在门框上,手里夹着一根卷烟,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他显然是在等自己。
陈放示意犬队原地待命,自己则走了过去。
七条狗无声无息地趴伏在老槐树的阴影里,与夜色融为一体。
“支书。”
陈放走近了,轻声喊了一句。
王长贵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马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
他没多问,直接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一把拉住陈放的胳膊,声音沙哑却有力。
“跟我来,有口热乎的。”
话音未落。
王长贵不由分说地将陈放拉进了自家的院子,随手将院门从里面闩上了。
屋里没开灯,只有堂屋的小饭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桌上摆着两个小菜。
一盘是炒得金黄焦香的花生米,另一盘是撒了葱花的炒鸡蛋。
最中间,放着一个粗瓷大碗,里面是用猪大骨炖的酸菜粉条子。
白色的酸菜,透明的粉条,还有几块带着肉的大骨头,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酸菜的气息,瞬间钻进了陈放的鼻子里,让他那早已空空如也的肠胃,不受控制地叫唤了起来。
桌子上,还放着一瓶打开了的“北大荒”牌白酒,旁边是两个干净的二两小酒杯。
王长贵的婆娘,显然都已经在里屋睡下了。
这顿饭,是王长贵专门给他一个人准备的。
“坐。”
王长贵指了指桌旁的板凳,自己则拿起酒瓶,给两个杯子都倒得满满当当。
辛辣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情况怎么样?”
王长贵将一杯酒推到陈放面前,开门见山地问道。
陈放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大口酸菜粉条塞进嘴里。
酸爽,滚烫,软烂。
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滑下,瞬间驱散了积攒了一身的寒气。
他一边吃着,一边将今晚的行动,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从那股特制的“药水”如何布设,到那头带队的母狼如何试探,如何被逼退。
最后,他说到了最关键的发现——那枚带着缺口的狼爪印,以及那只从未露面,却在背后操纵一切的真正狼王。
王长贵一直沉默地听着,手里的酒杯端着,却没有喝。
直到陈放说完,他才缓缓地,将杯中那二两白酒一口闷了下去。
“咳……咳咳……”
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涨得通红。
他重重地将酒杯墩在桌子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个狡猾的畜生!”
他骂了一句,眼神却愈发地锐利,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放。
“陈小子,这事,就全拜托你了!”
“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
王长贵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弄来!”
这份信任,比任何承诺都来得沉重。
陈放放下筷子,端起了自己面前那杯满满的白酒。
“叮!”
两只酒杯在空中重重一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陈放仰起头,一饮而尽。
烈酒如同火线一般,从喉咙烧到胃里,一股暖流瞬间席卷了全身。
一杯烈酒下肚,陈放的五脏六腑都暖和了起来。
他夹了一筷子炒鸡蛋,金黄的鸡蛋混着翠绿的葱花,喷香扑鼻。
“支书,您放心。”
陈放嚼着鸡蛋,声音平静,“既然把这事交给我,我就得把它办利索了。”
“你小子,心里有数就行。”
王长贵重新给自己的杯子满上,又给陈放的杯子续上大半。
“今晚这顿饭,有两层意思。”
他用筷子头点了点桌面,“第一,给你接风,去去晦气。”
“大半夜跟它们打交道,身上容易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喝口烈酒,吃口热乎的,压一压。”
陈放默不作声地听着。
王长贵端起酒杯,自己先抿了一小口。
“第二嘛……是想问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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