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刚放下与罗槟的通话,指尖还残留着手机的余温,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敲响。
何幸运走进来,脚步带着些许拘谨:“主任,诚泰律所的黄耀庆主任来了,在前台等着,说一定要见您。叶子姐让我来问问,您看……”
林墨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黄耀庆这时候上门,还是在濂创集团李东林刚走没多久,未免太巧了。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颔首:“让高叶安排人把他请进来吧,顺便泡壶好茶。”
“好的。”何幸运应声退下,十分钟后,便引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黄耀庆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西装,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眼神却像淬了冰,不动声色地扫过办公室的陈设。
林墨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起身:“黄主任,久仰大名。没想到今天能劳您大驾,真是稀客。”
“林主任客气了。”黄耀庆语气里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审视,“魔都近来可是传遍了,来了位年轻有为的过江龙,把名堂律所搅得风生水起。
我这做前辈的,总得来看看,起码尽尽地主之谊,就怕林主任太忙,不给这个面子。”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暗讽林墨是外来的,还摆足了前辈的架子。林墨哪会听不出来,他笑意不变,侧身请黄耀庆落座:
“黄主任说笑了。我是土生土长的魔都人,这次回来,算是落叶归根。倒是您,都到了功成名就的年纪,何必还这么奔波?该给年轻人多留点机会才是。”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黄耀庆在沙发上坐下,端起高叶刚泡好的茶抿了一口,眼神扫过林墨,
“现在的年轻人啊,经验浅,容易急功近利走歪路,还得我们这些过来人多提点着。”
“时代不同了。”林墨在他对面坐下,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语气轻淡却带着锋芒,
“长江后浪推前浪,是挡不住的大势。黄主任总不能指望一直站在浪尖上吧?”
短短几句交锋,空气里已经弥漫开硝烟味。谁都清楚,诚泰现在是濂创集团的代理律所。
而林墨现在咬住濂创不放,势必要为陈文光翻案,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案子纠纷,而是两家律所的角力。
更何况,林墨强势接手名堂后,直接打乱了黄耀庆并购名堂的计划,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
果然,黄耀庆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摆出副推心置腹的模样:“我就叫你林律吧,一口一个主任,生分。
说起来,我跟你之前的老东家封主任是老相识,跟现在的李功明主任更是同门师兄弟,论辈分,你还得叫我声师叔。”
他顿了顿,不等林墨接话,继续道:“你刚回魔都,有些水深水浅还摸不清。无意中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我是怕你年轻气盛栽跟头,特意来提醒一句。
大家都是混这口饭吃的,求财而已,没必要闹得太僵。我和名堂之间的旧事,你不清楚,贸然掺和进来,不值当。”
林墨给自己添了点茶水,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多谢黄主任关心。您和名堂的旧事,我没兴趣知道。
但我既然坐了这个位置,就得护住身边的人。以后谁要是敢动名堂的人,或者针对名堂,那咱们就只能在法庭上见真章了。”
他的话掷地有声。黄耀庆追求的是利益,而林墨要的,除了案子本身的公正,更要借着这些案子,把名堂的招牌重新立起来,两人的道,从一开始就走不到一块儿。
黄耀庆脸上的笑淡了几分,索性摊牌:“林律,收手吧。濂创的案子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你刚回来就接连树敌,就不怕以后在魔都不好立足?”
“律师干的就是这份活。”林墨抬眼看向他,眼神锐利如刀,“案子要么不接,接了就必须全力以赴。
至于所谓的‘打压’,无非是同行竞争罢了。黄主任见多识广,难道不清楚,律所之间从来都是各为其主,站在对立面是常事?”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黄耀庆皱起眉,语气带着点不耐烦,
“濂创愿意出代价,你的当事人能拿到满意的赔偿,皆大欢喜的事,何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林墨笑了,那笑意却没达眼底:“黄主任,我刚入行时,老师教过我一句话。做律师,可以赚钱,但不能昧良心。
维护宪法尊严,执业为民,勤勉敬业,这是底线。我不光要为当事人争取应得的,更要让他们明明白白,这不是靠妥协换来的,而是法理应得的。”
“你这是在跟我唱高调?”黄耀庆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水都溅出了几滴,“濂创的李伊已经承认私自行贿,集团也愿意赔偿。
你却非要揪着不放,还要补充证据开庭,这不是小题大做是什么?你口口声声为当事人考虑,可你有没有想过,拖下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若是换了别的律师,或许真会被说动。但林墨心里清楚,李伊和陈文光不过是濂创抛出来的替罪羊,背后还藏着更大的窟窿。
那些离岸公司的流水、被篡改的财务报表,还有孙坚等人那几条人命,哪一件是“私自行贿”能轻轻揭过的?
他敛了笑意,语气沉了下来:“该给当事人的,一分都不能少。但我不会用牺牲真相的方式去换。
所以抱歉,黄主任,您今天怕是要白跑一趟。除非濂创愿意彻底交代清楚,否则,咱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黄耀庆死死盯着他,半晌才挤出一句:“林律,你就不怕后悔?”
“我从不后悔。”林墨迎上他的目光,字字清晰,“我还年轻,就算输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倒是黄主任,您可得想清楚,万一跌了跟头,怕是没机会再站起来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谈下去已是多余。黄耀庆起身,强压着怒火伸出手:“那咱们就拭目以待。打扰了。”
林墨却没动,只是坐在沙发上,微微颔首。律师之间,立场对立时从不握手,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握手代表和解,而他们之间,显然没这个可能。
黄耀庆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重重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连门都没带。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下来,林墨却笑了。李东林刚走,黄耀庆就上门施压,这说明濂创是真急了。
许婕那边拿到的证据,加上孙坚父母加入联合诉讼的消息发酵,显然已经触到了他们的痛处。
他拿起手机,给许婕发了条信息:“准备一下,陪我去趟京都,该收网了。”
屏幕很快亮起回复:“没问题,随时可以出发。”
林墨看着那行字,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这场仗,他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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