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初生的混沌，轻飘飘地，仿佛毫无重量，飞向了庞大而扭曲的镜墟意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席卷一切的能量风暴。
当混沌与代表着终结的镜墟意志接触的刹那，发生的是更本质、更无声的湮灭与创生。
镜墟意志那由无数破碎法则构成的身躯，在混沌之气的冲刷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开始飞速消融。那些代表寂灭的符文在混沌中失去意义而崩解，那些破碎的镜面在“无定形”的混沌面前失去凭依而消散，那些凋零的文明符号被混沌包容，化为新生的养分……
它发出无声的嘶鸣，那对由破碎镜片构成的冰冷眼眸中，倒映出自身正在被“分解”、“同化”的景象，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骇与……一丝解脱？
它本就是归墟法则的具现，是旧宇宙循环中冰冷的一环。而林清风的混沌，是超越旧循环的“变数”，是新的可能性。它的存在，它的意志，它的规则，在遇到这更高层面的“道”时，其存在的根基被动摇了。
“归墟……非终……亦可是……始……”
一个残破、断续的意念，最后一次在所有生灵识海中响起，带着一种释然与明悟。随即，那庞大的镜墟意志彻底崩散，化作无数灰色的光点，如同逆流的星河，尽数没入了林清风掌中那团初生的混沌之中，成为了滋养这片新生宇宙的第一批“尘埃”。
镜墟意志，陨落！
不，或许不算是陨落，而是被包容，被转化，成为了新秩序的一部分。
随着镜墟意志的消散，那面巨大的天穹之镜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镜面之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咔嚓……轰隆！”
最终，在一阵剧烈的光芒闪烁后，天穹之镜轰然破碎！无数镜片如同暴雨般坠落，又在半空中化为精纯的寂灭能量，被林清风周身自然流转的混沌道韵吸收。
镜殿，开始崩塌。
然而，破碎的天穹之镜后方，露出的并非冰冷的岩石或虚空，而是一个……缓缓旋转的、深不见底的灰色漩涡。
漩涡之中，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动，只有一种绝对的“空无”与“吸引”，仿佛连目光和精神都要被其吞噬。那便是镜墟意志所守护的——“门”。
归墟之门！
门的彼端，连接着的，便是那让上古青帝都为之陨落、让无数宇宙走向热寂的终极之地——归墟之海的本体所在！
一股远比镜墟意志更加浩瀚、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意志，如同沉眠的巨兽，透过那缓缓旋转的漩涡，投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注视”。
仅仅是一丝注视，就让刚刚从镜墟意志威压下解脱出来的岳山、苏瑶等人，再次如坠冰窖，神魂仿佛都要被冻结！那是一种超越了个体、超越了文明、甚至超越了宇宙的……终极冷漠。
“那就是……真正的归墟意志？”苏瑶声音微颤，即便以她的心性，也感到了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
林清风立于破碎的镜殿中央，周身混沌虚影缓缓收敛。他凝视着那扇归墟之门，面色凝重。击败镜墟意志，并未让他感到轻松，反而如同揭开了更大谜题的一角。
通过吞噬镜墟意志的部分核心与最后那道意念，以及青帝令中传承的记忆碎片，无数的信息在他识海中碰撞、组合，一个被尘封了无尽岁月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我们……都错了。”林清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众人看向他。
“上古之战，青帝与世界之心对抗的，并非单纯的‘归墟意志’。”林清风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扇门，看到了更加久远的过去，“归墟，是法则，是过程，本身并无意志。”
“那镜墟意志是？”岳山疑惑。
“它是‘看守’，是‘过滤器’。”林清风解释道，“真正的‘敌人’，是潜伏在归墟之海深处，一个试图窃取并掌控‘归墟’权柄的……古老存在。”
“它利用归墟的力量，诱惑、侵蚀了像虚空魔主、寂灭魔主这样的强者，将其化为爪牙。它编织了‘万物终将寂灭，抵抗毫无意义’的谎言，让无数文明在绝望中放弃挣扎，加速了归墟的过程，以此汲取力量。”
“青帝窥见了真相，与世界之心联手，想要阻止它，斩断它对归墟的窃取。但……失败了。世界之心崩碎，青帝重伤陨落，其核心传承化作青羽流落各界。而那个古老存在，则在归墟之海中蛰伏下来，继续它的计划。”
林清风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刃，剖开了历史的迷雾。
“它的目的，不仅仅是掌控归墟，而是要以归墟之力，覆盖、重启所有现存的宇宙，按照它的意志，塑造一个……绝对‘有序’，绝对‘死寂’，唯它独尊的……新‘纪元’！”
“而我们所在的宇宙，不过是它计划中的一部分。”
真相，残酷得令人窒息。
他们一直以来对抗的暗星阁、虚空魔主，竟然都只是某个更恐怖存在放出的烟雾和棋子！真正的终极黑手，一直隐藏在归墟的背后！
“他娘的！还有个大家伙在后面？！”岳山又惊又怒。
苏瑶等人也面露骇然。
林清风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因吞噬镜墟意志而更加壮大、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能的混沌青莲道基。
击败镜墟意志，只是打开了通往最终战场的门。
门后的敌人，是窃取了宇宙终结权柄的古老存在，其力量，恐怕远超想象。
但他眼中，没有任何畏惧，只有更加坚定的道心。
他的混沌之道，包容万物，亦能开辟新天。这不仅是力量，更是责任。
他看向那扇缓缓旋转的归墟之门，又看了看身后历经磨难、眼神坚定的同伴。
“这扇门后，便是最终的战场。”
“你们，可愿随我……再闯一遭？”
没有犹豫，岳山雷戟顿地，苏瑶冰剑轻鸣，影舞融入阴影，所有幸存下来的青莲盟修士，皆挺直了脊梁，目光决然。
答案，不言而喻。
林清风点头，不再多言。他转身，面向那吞噬一切的归墟之门，一步踏出。
“那便……走吧。”
去往那万物终结之地，亦是……希望诞生之所！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金丹家族里的词条修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