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木念压低声音:“走后门,立刻。”
淑妃抓起包袱,龙啸天闪到门边侧听:“走廊没人,快。”
四人闪出房间。
木念最后带上门时,听见楼下掌柜声音:“官爷,这都查过三遍了……”
“二楼最里间,开门。”
后门巷子一片漆黑。龙啸天打头,淑妃紧跟,木念扶着龙溟断后。
“往左拐出巷是打铁铺后院,”龙啸天低声道,“翻过去能到另一条街。”
身后传来后门被撞开的声音:“跑了,追。”
木念松开龙溟:“你们先走,我挡一下。”
龙溟抓住她手腕,出声:“一起走。”
“我有法子。”木念转身在巷口撒了把铁蒺藜。
追兵踩中的闷响和痛呼声传来:“有埋伏,小心脚下。”
四人拐出窄巷翻墙。
龙啸天先过墙那头接应,淑妃裙角挂住瓦片。
“母亲别管裙子。”木念在下托了一把。
龙溟手臂有伤,木念蹲下:“踩我肩。”
“你撑不住。”
“快!”
龙啸天在墙头伸手拽上龙溟。木念蹬墙借力被拉上去。
跳进后院时,客栈传来喊声:“分头搜。”
龙啸天指向废铁锅堆:“从那儿钻出去,外头是污水沟。”
淑妃咬牙:“走。”
沟渠臭气熏天但够宽。走了半刻钟,龙啸天探头:“到头了,是城北菜市口。”
“新落脚点?”木念问。
“有两处新的落脚点:棺材铺后院独门独户但阴气重。贫民区破院子人多眼杂反安全。”
龙溟想了想:“去贫民区。棺材铺太扎眼。”
四人爬出沟渠,木念取出锅灰让大家抹脸。
“像逃难的了。”淑妃苦笑。
龙啸天带路到矮墙院前:“就这儿。房东瘸腿老汉,说好一月二百文。”
老汉举灯开门打量:“来了?”
“剩下的钱。”龙啸天递过铜板。
老汉数完点头:“西屋给你们住,被褥自己想办法。水井在院里,灶台能用,柴火自己捡。别惹事,惹了事自己兜着。”
“明白。”
西屋空荡,只有破床和掉漆桌子。淑妃放下包袱舒了口气。
木念关上门,取出粗布铺床,拿出水囊干粮:“先吃点。”
龙溟没接,走到窗边推缝外看。
“龙溟?”木念走过去。
“老汉不对劲,”龙溟压低声音,“数钱时手指老茧是常年握刀的手。走路虽瘸,上半身很稳,不像真瘸子。”
“可能是眼线。但不确定冲谁来的,可能是官府撒网,也可能是别的势力。”
龙啸天皱眉:“那还得走?”
“现在走更可疑,”木念道,“先住下,但轮流守夜。龙溟,你那挑拨计策还去吗?”
“去。”龙溟摸出小纸卷,“纸条仿写好了,用三皇子幕僚常用的青藤纸。现在去驿馆附近正是时候。”
“我跟你去。”
“你留下照应娘亲和啸天叔。”
“你伤没好,一个人我不放心。再说我对南城路比你熟。”
两人对视片刻,龙溟妥协:“好。但只到外围,我进去。”
淑妃担心:“这才刚安顿……”
“娘亲,这事必须今晚办,”木念解释,“北戎使团刚到,三皇子有动作,这时候搅浑水咱们才能喘口气。等他们反应过来搜查会更严。”
龙啸天道:“那你们快去快回。我守着这儿。”
木念和龙溟换上深色衣裳翻后墙出去。贫民区没灯,借月光往南城摸。
路上龙溟开口:“今天茶摊楚雄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他想借北戎使团搅黄皇帝求长生计划,还说要把消息透给北使那边的人,做得像意外。”
“他肯定在北戎使团安插了人。我这纸条就是帮他一把,让这意外更真。”
“赫连勃勃不是傻子。”
龙溟冷笑:
“正因为他不是傻子才会信,南楚皇子内斗想借外力扳倒太子,这戏码北戎宫里见多了。
赫连勃勃会怀疑也会利用。只要他有动作,三皇子就会以为自己计谋得逞,实际上……”
“实际上会被反将一军。你这招险。”
“险中求活。”龙溟停下指前方,“到了。”
两人躲进货栈阴影。斜对面驿馆门口北戎骑兵把守,馆内灯火通明。
龙溟观察片刻指驿馆侧面:“那儿有棵老槐树枝桠伸进墙里。我从那儿进去,把纸条扔赫连勃勃书房窗下。他多疑,明早扫地下人一定会发现。”
龙溟活动伤臂,“你在这儿等着,若一炷香我没出来你就走。”
木念抓他手腕,出声:“不行。”
“木念……”
“我说了一起。”木念取出细绳,“我送你上树,你在树上等我。有情况我拉绳子三下你就撤。”
龙溟声音软了些:“好。”
两人绕到侧面。木念蹲下让龙溟踩肩托上枝桠。龙溟攀树干爬上去。
木念在树下攥绳等。时间很慢。远处打更,二更天。
前面忽然喧哗。木念心头一紧要拉绳,龙溟滑下来。
“走。”他低声道。
跑出两条街龙溟开口:“成了。还有意外收获。”
“什么意外收获?”
“我扔纸条时看见赫连勃勃在书房见人。那人穿南楚官服背对窗,但我听见他说……圣女血脉线索在永宁侯府旧人手里。”
木念脚步一顿:“侯府旧人?”
“嗯。还说娘亲离宫时带走一件信物,那信物能指向圣女后裔。”龙溟看向木念,“你母亲可曾提过信物?
木念摇头:“没有提过。”
“那可能只是传言。北戎使团这次来目标明确。他们要的不是模糊线索,是确凿证据。”
回小院已是三更天。龙啸天守门听见约定敲门声才开。淑妃没睡,坐床边缝改旧衣。
“顺利吗?”淑妃问。
“纸条扔了。还听到别的事。”龙溟讲述了驿馆所见。
淑妃手里针线停了:“信物……我离宫时只带了几件随身首饰和一枚玉佩。那玉佩是你们父皇当年所赐,说是他母亲留下的。”
她从贴身香囊倒出羊脂白玉佩,雕缠枝莲,背面刻小容字。
“这是先太后闺名里一个字。你们父皇说这玉佩原是一对,另一只在他那儿。”
木念接过细看:“这玉佩能指向圣女血脉?”
“我不知道。你们的父皇从未提过圣女的事。他说这玉佩只是念想。”
龙溟拿玉佩对灯看:“玉质普通雕工寻常。不像藏秘密样子。”
“也许秘密不在一只玉佩本身,”木念道,“是在一对这说法。如果北戎要找的信物是一对玉佩,那他们手里可能有另一枚。两枚合一才能看出端倪。”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油灯噼啪一响。
龙啸天打破沉默:“现在怎么办?这玉佩留还是扔?”
“不能扔,”龙溟道,“若这真是信物,扔了反而坐实咱们心里有鬼。留着但得藏好。”
木念把玉佩还淑妃:“母亲收着贴身戴别让人看见。”
淑妃装回香囊塞进衣襟。
天快亮。四人轮流休息。木念和龙溟守第一班。
坐门边木念低声问:“你那纸条真能成吗?”
“看明天。若成南楚宫里会先乱。若不成……”他没说下去。
远处鸡鸣渐起。院门外传来马车声——好几辆,车轮压土路声音很沉。
两人起身从门缝看。三四辆蒙黑布马车停巷口,跳下十几个黑衣人散开。领头矮壮汉子走到隔壁院敲门。
瘸腿老汉开门。两人低语几句,矮壮汉子挥手,黑衣人从马车搬麻袋——麻袋里活物在动。
木念屏息。
她看清麻袋口露出一缕头发。
人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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