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没听错吧?
过继?
阿幸……过继给皇后娘娘了?
她下意识地转头,想从周围人的反应里得到确认,却只看到一片深深低伏的背影。
她又惶然地看向前方的皇后娘娘——
皇后在听到旨意时,雍容的面容上也闪过一瞬极为复杂的怔忡,
但随即便化为一片沉静的接受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动容。
她深吸一口气,以无可挑剔的仪态,深深叩首,声音平稳而清晰:
“臣妾领旨,谢陛下隆恩。定当恪尽嫡母之责,严加训导,不负陛下所托。”
直到皇后娘娘谢恩的声音落下,严初才彻底回过神来。
不是梦!
是真的!
阿幸……从今日起,正式过继给了皇后娘娘,成为了中宫名正言顺的嫡出之子!
是拥有太子之位、且名分上再无瑕疵的嫡长子!
我的天!
这么多终极bUFF叠加!
太子之位 + 嫡长子名分 + 中宫皇后嫡母支持!
这简直是给他未来的帝王之路,铺上了最名正言顺、最坚固无比的基石!
是天大的好事!
狂喜如同浪潮,瞬间涌上严初的心头,为裴衍幸感到的骄傲与庆幸几乎要满溢出来。
然而,这股喜悦的浪潮尚未退去,
另一股更加深沉、更加绵密的情绪,便悄无声息地漫了上来,冲淡了那纯粹的欢欣。
只是……
这样一来,他与淑妃娘娘那本就稀薄如纸、如今更是破裂不堪的“母子”名分,便被这煌煌圣旨,彻底斩断了。
从此,在宗法礼制上,他再无“生母”。
那个给予他生命、却也给予他最多伤害与冷漠的女人,从名义上,也彻底与他无关了。
阿幸他……心里会难过吗?
哪怕对那个女人再无期待,可“母亲”这两个字所代表的羁绊被如此正式地、由父皇亲手剥离……
他会不会,有一丝丝的……怅然若失?
她忍不住又看向皇后,眼中交织着为阿幸前途欣喜的亮光,和完全无法掩饰的、对他的心疼与担忧。
同样心绪起伏的皇后,几乎在瞬间便捕捉到了严初眼中那抹复杂的心疼。
这孩子,第一反应不是算计这背后的利益,而是真切地担忧着幸儿的感受。
皇后心中熨帖,更添怜爱。
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严初有些冰凉的手,压低声音,语气温柔却带着催促:
“好孩子,别愣着了。快回去,回去找幸儿。现在……他正是需要你陪在身边的时候。”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
“是!皇额娘!”
严初重重地点头,方才那些纷乱的思绪瞬间被一个最清晰、最迫切的念头取代——
她要立刻见到阿幸!
现在!马上!
顾不上什么太子妃的优雅仪态,甚至来不及向皇后行一个周全的告别礼,
只是匆匆福了福身,便猛地转过身,双手提起碍事的裙摆,
迈开步子,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长春宫那高高的门槛。
——
严初一踏进东宫的大门,便像一阵旋风般,逮着遇到的第一个太监便急急问道:
“太子殿下回来了吗?殿下现在在哪儿?”
得知阿幸也才刚回宫不久,此刻正往寝殿去,准备换下那身沉重的朝服便要去寻她时,严初哪里还等得及?
她连声“知道了”都来不及说完,便撒丫子朝着寝殿的方向飞奔而去,裙裾在身后翻飞,带起一路微尘。
“阿幸——!”
她几乎是撞开了寝殿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发出“咣当”一声不算轻的响动。
门内,明亮的春日阳光透过窗棂,形成一道道光柱,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微尘。
光柱中央,裴衍幸正背对着门口。
他显然刚回来,玄色金纹的太子朝服外袍已被脱下,随意搭在一旁的屏风上,
身上仅余一身单薄如雪的素色里衣,柔软的布料贴合着他宽阔的肩背和劲瘦的腰身线条。
听到动静,他蓦然回身。
在看清来人是严初的刹那,他原本因思虑而略显沉静的眉眼,如同被星火骤然点亮,
眸中顷刻间漾开一片璀璨的、毫不掩饰的惊喜与温柔,仿佛阴霾散尽,只余暖阳。
“初初,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自然而然地张开手臂。
暖暖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身上,将那身雪白的里衣映照得近乎透明,
柔和的光晕仿佛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圣洁又温暖的光泽。
那一刻,天地万物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唯有他站在光里,清晰,明亮,是她眼中唯一的焦点。
严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只着里衣”的顾虑,更忘了自己气喘吁吁的狼狈。
她所有的担忧、急切、还有满得要溢出来的爱怜,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直接的本能。
甚至没有慢下脚步,就在裴衍幸微微张开手臂的瞬间,像一颗小炮弹般直直地冲了过去,紧接着纵身一跃——
双腿熟练地盘上他精瘦的腰身,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如同树袋熊般,牢牢地挂在了他身上。
裴衍幸果然如她所料,几乎是本能地、稳稳地接住了她,宽大的手掌托住她的臀腿,
将她牢牢地箍在怀中,承受着她全部的重置和冲力。
“阿幸!我回来了!”
严初把脸埋在他颈窝里,用力蹭了蹭,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和透过薄薄里衣传来的、令人安心的体温。
然后,她抬起脸,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烙进他心里:
“你肯定想坏我了!”
“我——也——是!”
“特别特别想!”
她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宣告。
用最直接、最热烈的方式,驱散他可能因那道圣旨而产生的、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孤寂或怅惘。
她要让他知道,
无论身份如何变化,无论血缘名分如何改写,
他永远、永远都被她汹涌而坚定的爱意,紧紧包围着,充盈着,绝不孤单。
裴衍幸稳稳地托着怀里人儿的臀腿,将她往自己怀中更紧密地收了收,让她完全贴合在自己胸膛上,不留一丝缝隙。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正与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渐渐同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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