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呈弧形,表面光滑,手电光照上去没有明显的反光,像是被吸了进去。
拿在手里轻若无物,用力一捏,却坚硬得硌手。
“不是陶土。”
楚言手指摩挲着断口,这质感更像是某种高密度的碳基复合材料。
他一路捡拾,又拼凑了几块较大的碎片。结合弧度和边缘,这东西原本的形状应该是一块巨大的弧形面板,或者是某种显示屏的保护罩。
在那漫长的岁月里,它碎裂成了满地的“黑陶”。
碎片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残缺的线条和符号,但大多已经磨损殆尽,像是一本被虫蛀光的书,读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楚言丢下碎片,继续前行。
前方的洞窟豁然开朗,两侧的石壁变得异常平整,像是被某种高温利器整体切削过一般。
手电光扫过右侧的石壁,楚言的脚步顿住。
那里有字。
并非是天然的纹理,而是人为刻上去的痕迹。刻痕很深,笔画遒劲有力,即便在洞穴中历经岁月,依然勉强可辨。
那是几行歪歪扭扭的小篆。
楚言凑近了些,手指轻轻拂去石壁上的浮灰。前世为了研究那些古籍,他对小篆也算略通一二,勉强能辨认出其中的内容。
“吾三入此仙人洞,方得此天书一角。此物非金非石,水火不侵,必是仙人遗宝。”
“其上符印,流光溢彩,暗合太一生克之理。吾观其纹,似为镇煞之用,以正气驱邪祟。”
“然凡火难炼,凡笔难书。吾穷半生之力,仅得以丹砂仿其形,录于《上清述要》卷三,名为‘镇煞符’,待后世有缘者参悟。”
落款处,是三个力透石背的大字:
“茅盈 记”。
楚言的手指停在那个名字上,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茅盈。
茅山道教的开山祖师,三茅真君之首。
原来早在两千年前,这位道家高人就曾误入此地。
强光手电的光柱定格在那几行历经两千载岁月的小篆上,楚言反复研读这段文字。
按照这位茅山祖师的记述,两千年前,他三次深入此洞,在尽头见到了一样被他称为“天书”的物件。
那东西材质特殊,不属于金铁,也不属于玉石,哪怕用火烧、用水浸,都无法损其分毫。
最让茅盈惊叹的是那物件表面流转的光芒,以及那些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纹路。
但他看不懂。
那位道家高人穷尽半生智慧,也只能理解其中极小的一部分“边角”。
他认为那是仙人留下的镇压邪祟的法宝,于是用丹砂将那表面的纹路临摹下来,记录在《上清述要》的第三卷中,并将其命名为“镇煞符”。
“镇煞符……”
楚言喃喃自语,回忆在那个街角再次偶遇落魄的茅山老道,用一个兔腿和一瓶水换取了一本《上清述要》。
那次和王一涵师兄妹在野外翻阅《上清述要》,其中那段关于“镇煞符”的批注,写道:
“……此法引天地煞灵之气入体,淬炼经脉,以煞制煞,专克此等恶魔异类……”
那时看这段话,三人惊愕的是,数千年前便有同样的灾变,同样有多次丧尸横行的末世。
更惊愕于远古之时,或许早就有对付丧尸、对付末世的法子,才能让人类一代代繁衍。
现在,站在这记载茅盈自传的石壁前,结合外面那个丧尸横行的世界,楚言有了更深的明悟。
那“煞灵之气”四个字。
在道家眼中,这是天地间一种凶戾的能量。
而在如今这个末世,充斥在空气中、让死人复活、让活人变异的东西,不正是这种能量吗?
现代人称之为病毒,或者是暗能量、源力。古人则称之为“煞”。
所谓的“引煞入体,淬炼经脉”,根本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修仙,而是实打实的肉体进化!
茅盈留下的这段话,分明就是一份两千年前的《进化者实操指南》。
古人试图驾驭这股狂暴的能量,通过特定的经脉运行路线,强化肉身,从而获得对抗那些“恶魔异类”,也就是古代僵尸的力量。
“以煞制煞……”
楚言喃喃自语。
这四个字道尽了进化的本质。
那位茅盈祖师,或许无意间窥探到了基因锁奥秘。
但他受限于时代的认知,将这种超前的科技力量,误读成了修真问道的法门。
所谓的“修真”,在某种层面上,就是一场提前了两千年的、不完全的基因进化实验。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楚言脑中闪过这句古语。
古人将无法理解的科技奉为神明与仙术,而今人自以为掌握了科学,却在这场浩劫面前狼狈如狗。
真相往往披着最荒诞的外衣,藏在历史的尘埃里。
楚言不再迟疑,继续往山洞深处走去。
身后传来怯生生的动静,那只变异猿猴不知何时缩头缩脑地跟了上来。
没了那根暗金长棍傍身,它在楚言面前乖顺得像只被拔了牙的老猫。
楚言朝它招了招手:“猴哥你也是半个地主,前头带路。”
猿猴如蒙大赦,立刻蹿到前方,时不时回头确认这位煞星有没有跟丢。
一人一猴穿过几条错综复杂的岔道,地势渐低,空气却反而干燥起来。转过一道天然石屏,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
这里并非天然形成的溶洞,也看不出人工开凿的斧凿痕迹。
穹顶极高,呈现出一种完美的抛物线弧度,四壁光滑如镜,泛着幽冷的青光。
这种结构力学上的完美,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工业美感,既原始荒蛮,又精密得让人心惊。
楚言走到那面占据了半个岩壁的黑色弧形墙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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