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连忙躬身行礼:“谢皇后娘娘厚爱,清鸢不委屈。”
皇后笑着扶起她:“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用多礼。快,随本宫进去,吉时快到了。”
萧承宇和苏清鸢跟在皇后身后,缓缓走进东宫。东宫之内,红绸遍地,红灯笼高悬,处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可苏清鸢却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文武百官们看着她的眼神,有好奇,有探究,也有一些不怀好意的打量。她知道,这些人之中,有不少是李林甫的党羽。
而此刻,人群里的萧氏弟妹们正悄然待命:萧承轩捧着一卷《太医院医典》,指尖在书页上轻划——他最擅长“过目成诵、分析梳理”,早将肺痨药方与补药的区别背得滚瓜烂熟;萧承悦挎着小巧的妆奁,里面装着苏清鸢的药渣与几味药材样本,她“药理亲和、感知敏锐”,对药材的辨识力远超同龄;就连跳脱的萧灵月,也攥着一张密信,她“艺术感知、心灵感应”的特质,让她轻易看穿了王公公的慌乱。更不必说藏在殿外的萧承安(“战斗直觉、快速恢复”),早已带着侍卫盯住了李林甫的党羽。
苏清鸢的嘴角轻轻弯了弯,眼底的阴霾散去了些许。
昨夜,她还在为大婚之事忧心忡忡,生怕有人在婚礼上作祟。萧承宇瞧着她紧锁的眉头,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暖得人心头发颤。他说:“清鸢,你忘了?我的弟弟妹妹们,个个都是藏不住的‘宝贝’——承轩的脑子是活书库,天底下就没有他没读过的医书;承悦那丫头鼻子灵,能闻出药渣里的三分寒温,半分猫腻都瞒不过她;灵月眼尖,能看穿人心底的那点龌龊心思,谁心虚谁坦荡,她一眼便知;还有承安,那小子的剑比谁都快,宫里的侍卫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还有承宁、承瑞、承祥、承福、承禄,他们个个都天赋过人。”
那时她还不信,只当是萧承宇在宽慰她。可此刻,看着萧承安指尖停顿的弧度,看着不远处廊柱下的几个身影,她的心,竟一点点安定了下来。
廊柱下,站着萧承悦。萧承悦穿着一身粉色的襦裙,梳着双丫髻,髻上别着两朵刚摘的白茉莉,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她的怀里挎着一个小小的梨木妆奁,妆奁的锁扣是黄铜做的,上面刻着小小的兰草纹。风吹过,掀起她的裙摆,苏清鸢看见妆奁的缝隙里,沾着些许细碎的药草末,那是甘草和黄芪的碎屑,是她平日里用来调理身子的温补药材。萧承悦正低着头,用指尖拨弄着妆奁上的流苏,时不时抬头往王公公的方向瞥一眼,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闻到了什么不喜欢的味道。
再往边上,是萧灵月公主。萧灵月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缠枝牡丹,明艳得像一团火。她斜倚在廊柱上,手里转着一块羊脂白玉佩,玉佩上刻着“长乐”二字,是皇帝亲手赐的。她的目光落在王公公身上,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手指转玉佩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是她发现有人心虚时的小动作,苏清鸢曾见她对着一个偷了她首饰的宫女做过同样的动作,不出半个时辰,那宫女便哭着招了供。
而在灵月公主的身后,还藏着一个少年的身影。那是萧承安,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劲装,腰间挎着一柄长剑,剑鞘是鲨鱼皮做的,上面嵌着七颗北斗七星状的黑曜石。他靠在廊柱的阴影里,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广场上的每一个人,像是在警惕着什么。他的手一直放在剑柄上,指节微微泛白,显然是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苏清鸢看着这四个十多岁大的孩子,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是啊,他们都是萧承宇的手足,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宝贝,也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有他们在,这场大婚,纵使有人想兴风作浪,也未必能得逞。
此时,殿外的钟鼓楼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那是吉时到了的信号。
皇后牵着苏清鸢的手走进大殿时,殿内的雅乐恰好扬起第三段。萧承宇穿着绣着五爪龙纹的大红礼服,站在殿中央的白玉阶下,看见她时,眼底的笑意像浸了蜜的糖,连眉梢都软了下来。
“一拜天地——”司仪的声音拖得绵长,带着庆典特有的喜庆。苏清鸢跟着萧承宇转身,对着殿外的青天,弯下腰去。她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缕香风,是萧承悦昨日给她的“安魂香”,说是用薄荷和茉莉调的,能压下紧张。
“二拜高堂——”皇帝坐在鎏金宝座上,皇后坐在他身侧的凤椅里,两人看着新人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欣慰。只是苏清鸢抬眼时,恰好看见皇帝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那是他察觉到不对劲时的习惯。
她的心轻轻提了起来。
“夫妻对拜——”司仪的声音刚落,萧承宇便侧过头,对着她笑出了一对梨涡。苏清鸢刚要弯下腰,殿角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叫喊:“陛下!且慢!”
声音像淬了冰的针,扎破了殿内的暖香。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殿门——王公公正趴在地上,手里举着一张明黄的纸,尖细的嗓子里带着刻意拔高的急促:“陛下!臣有要事启奏!太子妃苏清鸢身有隐疾,不配为东宫太子妃!”
殿内的雅乐骤然停了,连呼吸声都淡了下去。李林甫端着的茶盏放了下来,茶盖与茶盏碰撞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皇后猛地站起身,凤袍的摆尾扫过椅边的玉如意:“王忠!你疯了不成?清鸢是本宫亲自选的太子妃,何来隐疾之说!”
王公公却磕了个头,将手里的纸举得更高:“皇后娘娘息怒!臣不敢欺君!这是臣从郡主府药铺里查到的药方,上面的黄连、百部、黄芩,全是治肺痨的药!肺痨是绝症啊陛下!若是让太子妃入了东宫,岂不是要祸及皇室!”
他的声音尖得像破了的锣,殿内的文武百官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往后退了半步,有人用帕子捂住了嘴,看向苏清鸢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恐惧。
苏清鸢的指尖瞬间凉了下去。她自幼体弱,确实常喝汤药,可那是补气血的温补药,哪里是什么肺痨方!她抬头看向萧承宇,却见他已经站到了她身前,宽大的礼服挡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烫得她眼眶一热。
“王忠。”萧承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东宫太子特有的威压,“你可知污蔑太子妃,是诛九族的罪?”
王公公却梗着脖子,尖声道:“太子殿下!臣有药方为证!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向萧承宇,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承宇,此事……”
“父皇。”萧承宇转过身,对着宝座躬身,“儿臣的弟弟妹妹们,已备下了证据。”
他的话音刚落,殿角的萧承轩便合上书册,站起身来,朝殿中央走来,月白锦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片安静的风。
萧承轩走到殿中央时,殿内的目光都落在了他手里的《太医院医典》上。那书册的封皮已经磨出了毛边,书角却被理得整整齐齐,显然是被人珍爱着的。
“陛下。”他对着宝座躬身,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泉,“儿臣这几日都在看《太医院医典》,恰好看到‘肺痨篇’与‘气血篇’,知道这两种药方,是半分都混不得的。”
他翻开书册,指尖点在泛黄的书页上,那里用朱砂笔圈出了几行字:“您看,肺痨是‘邪毒侵肺’,所以药方要用苦寒之药,像黄连、百部,是为了‘清毒润肺’;可清鸢姐姐的身子是‘气血两虚’,所以用的是当归、黄芪、党参,是为了‘温补固本’——这两种药,一个像冰,一个像火,若是混着用,身子只会更差,哪里能治病呢?”
他抬起头,看向王公公,眼神里是与年龄不符的锐利:“王公公手里的药方,用的是肺痨的药,却写着‘太子妃亲用’,这不是张冠李戴,是什么?”
殿内懂医的几位大臣,此刻都点了点头。太医院的李院判更是往前站了一步,对着皇帝躬身道:“陛下!小殿下说得没错!肺痨方与补气血方,药性截然相反,绝无混用之理!”
王公公的脸瞬间白了,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一声干涩的轻响:“你……你一个黄口小儿,懂什么医理!”
“我不但懂医理,我还能闻出药的味道。”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春日里的铃铛。
萧承悦挎着她的小妆奁,从廊柱后走了出来。萧承悦今日穿着粉色的襦裙,梳着双丫髻,髻上别着两朵白色的茉莉,正是苏清鸢昨日给她的。
萧承悦走到王公公面前时,先对着宝座躬身行了礼,才打开了手里的妆奁。妆奁是梨木做的,上面刻着小小的兰草纹,打开时,先飘出一缕淡淡的药香。
“父皇,您看。”她从妆奁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袋,解开绳子,倒出一小捧晒干的药渣,“这是清鸢姐姐昨日喝的汤药渣,我昨日帮她倒药的时候,特意留了一点。”
她用指尖捏起一点药渣,递到李院判面前:“李院判,您闻闻,这是不是当归和黄芪的味道?”
李院判低下头,轻轻嗅了嗅,立刻道:“回陛下!这确实是温补的当归与黄芪!”
萧承悦又从妆奁里拿出两包药草,一包是深褐色的,一包是淡黄色的:“陛下,这包深褐色的,是王公公说的‘百部’,是治肺痨的药;这包淡黄色的,是清鸢姐姐用的‘黄芪’。您看,百部是苦的,闻起来有股霉味;黄芪是甜的,闻起来是香的——这两种药,怎么可能会弄混呢?”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却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王公公的心上。王公公的手开始发抖,手里的药方“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还有这个!”萧承悦突然从妆奁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这是我从王公公的房里找到的!里面是性寒的‘龙胆草’,和刘嬷嬷汤药里的药渣是一样的!”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刘嬷嬷是昨日突然病倒的,太医说她是“寒邪入体”,此刻听来,竟是被人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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