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载着沉重真相与决绝意志,四人意识共同体在李长乐的引导下,沿着信息淤积层相对薄弱的区域,艰难穿行。
有了安全节点馈赠的“维度基础辨识及简易导航(残缺)”知识,李长乐对混乱信息流的感知清晰了许多。他能大致分辨出哪些区域是纯粹的“噪音”湍流需要规避,哪些地方蕴含着相对稳定的“规则残渣”可以作为短暂的路标,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远处不同性质能量(或信息)汇聚的“压差”和“流向”。
这让他们在黑暗粘稠的记忆流质中,少走了许多弯路,也避开了几处潜藏着更强大、更扭曲“信息怨灵”的危险区域。
夏小暖的精神力在得到短暂修复后,虽然依旧不算充沛,但控制更加精妙,护罩的形态可以根据前方信息流的性质进行细微调整,进一步降低了消耗和受到的冲击。
不知“跋涉”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不一样的“光亮”——并非实体光芒,而是一种信息密度骤然降低、规则压迫感减轻的“空旷感”。粘稠的记忆流质如同退潮般迅速变得稀薄、透明。
他们冲出了信息淤积物的范围!
眼前再次呈现出相对“开阔”的信息乱流区,但比起他们最初坠入的那片狂暴领域,这里要“温和”许多。信息碎片虽然依旧杂乱,但流动速度较慢,彼此间的冲突和湮灭现象也少了很多,更像是一条宽阔而平缓的、由无数发光尘埃构成的河流。
回头望去,那座庞大、黑暗、缓慢自旋的信息淤积物(坟场)已经落在了后方,如同漂浮在信息海洋中的一座不祥孤岛。
“总算……出来了。”周胖子的意识传来如释重负的波动,尽管只是意识体,也仿佛经历了一场耗尽体力的长跑。
“这里的信息流相对稳定,应该已经远离了枢纽回廊的直接辐射区,也脱离了坟场的强干扰范围。”铁匠分析道,“我们可以在这里稍作停留,彻底巩固一下意识,然后根据那份导航知识,尝试确定前往‘沉眠边陲’的大致方向。”
李长乐点了点头。安全节点的馈赠虽然修复了他们的意识稳定性,但之前得知的真相带来的精神冲击,以及长时间在信息乱流中穿行的消耗,都需要一点时间来真正平复。
他们选择了一处信息流相对平缓、周围没有明显危险源的区域,暂时“停泊”下来。夏小暖收拢精神力护罩,只维持最低限度的防护,四人各自沉浸在意识的深处,进行着内省与调整。
李长乐意识沉入“起源烙印”,那纯白的火焰核心静静燃烧,与周围平缓的信息流产生着极其微弱却和谐的共鸣。他反复消化着从安全节点那里得到的信息,尤其是关于自己现实世界被操控的细节。
愤怒并未消失,而是被压缩、淬炼,化为了更加冰冷的决心和更加清醒的认知。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敌人,其触手早已伸入了他习以为常的生活。所谓的现实与异常,界限远比想象中模糊。这让他对“万象织网”的庞大与渗透性有了更直观的恐惧,但也更加坚定了要将其连根拔起的信念——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和同伴的自由,更是为了那些在无数“b-73-a”位面中,可能同样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实验品或背景板的、鲜活而无辜的生命!
同时,他也开始初步研究那份“维度基础辨识”知识。尽管残缺,却为他打开了一扇观察和理解这个超越常规物理世界的新窗口。他开始尝试结合自身“源初之火”的感知,去解析周围信息流中蕴含的、更加基础的“规则编码”和“维度曲率”信息。
就在他沉浸于对新知识的探索时,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熟悉韵律的信息余波,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余波并非来自他们刚刚离开的信息坟场,也不是来自周围平缓的信息流,而是仿佛从极远处、某个特定的维度坐标折跃而来,在途经这片区域时,留下了几乎无法察觉的痕迹。
李长乐立刻集中全部感知,捕捉那即将消散的余波。这韵律……他曾在融合“烬”之火种时感受过类似的!虽然更加微弱、更加破碎,但其核心的“火”之概念特质,尤其是那种代表着衰亡与不甘的余烬感,却如出一辙!
难道,这是另一枚“火种”或者某个“源点”碎片在遥远维度活动时,偶然泄露的波动?它指向的方向……
李长乐猛地睁开“眼睛”,意识锁定余波传来的方向。那并非“沉眠边陲”的模糊指向,而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坐标区间!而且,根据他对那份导航知识的初步理解,这个坐标区间似乎更“浅”,更靠近“观测者之间”或其他类似设施的常规活动边缘!
“我感应到了另一股波动!”李长乐立刻将发现共享给同伴,“很微弱,像是另一枚‘火种’或碎片残留的活动痕迹,方向与我们之前得到的‘沉眠边陲’线索不同!”
夏小暖三人立刻从调息中惊醒。
“另一个方向?会不会是陷阱?”周胖子首先怀疑。
“有可能,”铁匠谨慎道,“但也可能是真实的线索。‘万象织网’不可能监控到所有‘变量’的散落,尤其是在其网络间隙或次级区域。多一个方向,多一种可能。”
夏小暖则更关心李长乐的判断:“长乐,你觉得呢?哪边更可信?或者……我们是否有能力分头探索?”
分头探索在目前的情况下无异于自杀。他们力量尚未恢复,对这个险恶环境的认知也远远不够。
李长乐沉思片刻,权衡着两个方向:一个是“沉眠边陲”,来自安全节点的模糊指向,听起来像是一个可能汇聚了类似存在的“聚居地”或“藏身所”,但风险未知,路径不明;另一个是这偶然捕捉到的、带有“烬”之间源气息的余波,方向相对明确,但可能只是昙花一现,且更靠近敌方常规活动区。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先去追寻这股余波。”李长乐沉声道,“‘沉眠边陲’的线索太过模糊,如同大海捞针。而这股余波虽然微弱,却给了我们一个相对明确的、短期的目标。它距离我们似乎也不算极端遥远。我们可以尝试循着痕迹追踪过去,如果确认是陷阱或痕迹中断,再转向‘沉眠边陲’也不迟。”
更重要的是,这股余波中蕴含的“衰亡与不甘”,让他隐隐觉得,那可能是一个急需帮助,或者蕴含着重要信息的同类。
统一了意见,四人不再耽搁。李长乐凭借“起源烙印”和导航知识,牢牢锁定那即将消散的余波痕迹,调整意识共同体的“航向”,开始沿着一条在信息乱流中若隐若现的“脉络”,向着未知的坐标前行。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完全的漫无目的。尽管前路依旧被迷雾笼罩,但至少,有了一丝微光作为指引。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片他们曾短暂停留的平缓信息流区域,虚空微微扭曲,一道极其隐晦、由纯粹数据构成的“视线”扫过,仿佛在确认着什么,随即又无声无息地隐去。
信息坟场的余波,似乎并未完全平息。他们的行踪,或许并未完全摆脱某些存在的关注。
新的追寻已经开始,而暗处的窥探,也从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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